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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段时间我另有安排。”
章子宜如蒙大赦,叩首道:“谢主上不杀之恩。”
李腾摆摆手,道:“去吧。”
等章子宜离开。李腾一掌击在几案上,将上好楠木做的几案击的粉碎。“哼哼,四海是你的四海。徒弟是你的徒弟。可那是我儿子!”
照壁后传来数声轻咳,随着咳嗽声走出来一人。此人年约六旬,头发花白,瘦骨伶仃,满脸愁苦。看到他,李腾立刻站起来道:“良煦兄,你怎么来了。”
被李腾称为良煦兄的老人看了一眼地上的木屑,轻咳两声,道:“我都听到了。孟成,发火解决不了问题,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李腾点点头,道:“良煦兄教训的是。只是我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忿怒。”
老人走到一侧榻上坐下,叹道:“说起来此事有我的责任。想我傅轲自诩聪明过人,算无遗策,却在这事上犯了大错。只是没想到宗际死钻牛角尖。十八年了,他还是这么固执。”
提起往事,李腾无奈叹息一声,道:“良煦兄不必自责,此事错在我。若我早些决断,也不会造成今日的结果。他……”
傅轲摆摆手道:“我明白。他对你有恩,她对你有情,你心中有苦说不出。”
李腾暗叹一声,没再言语。
“只是,事到如今,当有个抉择。”
李腾一愣,“什么抉择?”
傅轲轻咳两声道:“眼下孟成有两个选择,一是不遗余力将孩子找回来认祖归宗,按照长幼顺序,他应是长子,理应继承你的家业,如果你这样选择我没有意见。二是将错就错,此事就此揭过,全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渊公子仍然是你的长子。”
李腾诧异,道:“良煦兄为何说起这事?”
傅轲捋须道:“孟成,虽然你现在正值壮年,但渊公子已经长大了,要适当给他锻炼的机会,竖立他的威信,不然,等你百年之后,渊公子突然接手,你手下的那帮骄兵悍将可会服他?”
李腾听了心有凄凄然。
“若你选第一个,那也一样。只是儿子再多,位置只有一个,孟成,你可要千万谨慎。武威公、西域督护府大都护、冠军大将军虽然说起来很威风。但你我心里清楚,西京的那位,可不是好相与的,镇不住虎贲军,镇不住西域,镇不住突厥,一切都是虚幻,搞不好,渊儿性命不保。”
李腾面色沉重,点头道:“我明白。”
“何去何从,你要早作决断。不要这边培养了渊公子,那边又变了主意,兄弟反目的事情还少吗?孟成,我希望你及早做出选择。”傅轲说完便站起来从侧门离开。
待傅轲离开,李腾陷入了沉思。傅轲所说的虽然不中听,但却饱含他一番苦心。自从三十年前,自己遇到傅轲,两人就成为好友。这些年来,傅轲是他的智囊,呕心沥血为他出谋划策,同时也将他的家族与自己的家族紧紧绑在了一起。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傅轲都不希望自己倒下,更不希望自己下一代倒下。所以,他才会劝自己及早考虑接班人的问题。李潜清楚自己的底细。他能有今天的权势地位,不是来自家族传承,不是来自西京那位陛下的赏赐,而是靠自己手中的刀和掌管的虎贲军的显赫战绩。他自信,只要他活着,虎贲军就牢牢掌握在他手中,他的权势地位就牢不可破。但他知道傅轲说的没错,虎贲军是骄兵悍将,作战勇猛,所向披靡,在整个楚国也是首屈一指。但虎贲军只服从强者,这是这只军队自诞生之日起就形成的传统。虎贲军的首领,只能是虎,不能是羊!李渊如果没有战绩没有威信,那么他掌握虎贲军之日,就是覆灭之时。当然,如果李腾做了皇帝,那自然另当别论。只是李腾没有想过造反称王,不是他没这个能力,而是现实条件摆在那里。纵然他可以在西域称王称霸,但一旦竖起反旗,他首先要面临的是如何突破河西走廊和兰州两道关口。甘、凉、肃三州还在其次,兰州可是号称固若金汤,有黄河之险山川之利,仅凭他的虎贲军能够突破吗?况且,一旦他竖起反旗,他还要堤防腹背的突厥和西域诸国,两面夹击下他有胜算吗?李腾一辈子拼搏,最想的做的只不过将家族打造成顶级门阀,取代现在的李阀而已。而一个顶级门阀需要的不是一个人的努力,更需要代代传承。没有延绵不断的传承,纵然此刻他权势滔天又能如何?不过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而已。若没有传承,他所做的这一切有何意义?
李腾足足思忖了一个时辰,终于下定决心,要好好培养李渊。至于李潜……李腾了解梅璞(梅宗际)的脾气,想从他手中夺回儿子,那根本是不可能的,而且,李腾也不愿与梅璞翻脸。
想到李潜,李腾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温婉可爱的女子,心中剧痛。他对不起她。她给了他全部的爱,而他却不能保护她,甚至连他们的儿子,他都不能保护。虽然梅璞与自己反目,带走了他的儿子,虽然梅璞让章子宜带话,说“徒弟是我的徒弟”,但面对咄咄逼人梅璞,李腾除了气忿,却生不出一点怨恨。因为他实在负他太多,也负她太多。
李腾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轻轻抚摸着,低声自语道:“雪儿,你知道吗,我们的儿子长大了,他叫潜儿,我们的潜儿。”李腾抚摸着玉佩,眼中泪水盈眶。
傅轲来到西域督护府后院的演武场,看到一个少年正引弓搭箭练习箭术,百步之外的箭靶上,五支长箭钉在红心。少年身穿团花箭衣,头带逍遥冠,虽然年纪尚幼,但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看到少年手中的箭离弦,一箭正中红心,傅轲不禁捋须微笑。
少年见傅轲来到,立刻将弓箭递给仆人,迎上傅轲躬身行礼道:“李渊拜见老师。”
傅轲捋须微笑道:“徒儿箭术练的不错,不知马上骑射如何?”
李渊道:“学生目前正学习马上骑射,不过还差很多。前日傅校尉带学生练习了一回骑射,不过十中一二。”
傅校尉乃傅轲的侄子,也是傅轲竭力向李腾推荐的少壮派军官。李腾虽然骑射刀术一流,但毕竟时间有限不能亲自教导李潜,故而为他请了几位老师。傅轲教李潜文学兵法,傅校尉教他弓马骑射,还有一位王剑师教他剑术。李潜偶尔闲暇也指点一二。
傅轲听了李潜的回答,捋须道:“今日我与大都护商议,希望你尽快娴熟弓马,到虎贲军任职。”
李渊一愣,道:“老师,这是为何?”
傅轲道:“大都护也有此意,希望你能早日独当一面,为大都护分忧。”
李潜皱眉道:“为父分忧乃做儿子的本分,只是徒儿不知为何如此匆忙?”
傅轲暗忖,傻孩子,再不独当一面,你爹就要把你牺牲掉了。只是此话不能当面讲与李渊说,便眼珠一转撒谎道:“大都护也不希望你早早介入军政要务,只是为师以为渊儿能早些熟悉军务,为大都护分忧,这才是为人子应尽的孝心。”
李渊虽觉得老师的话有些勉强,但也不无道理,遂点头应下,没做任何辩解。
傅轲道:“徒儿一直在西域生活,可知中原变故?”
李潜面色一滞,道:“还请先生指教。”
傅轲望着李渊叹道:“若是渊儿生在其他门阀,为师倒不会说这些徒让渊儿心忧。”
李渊脸上露出诧异,道:“弟子愚钝,还请先生明示。”
第七十三章 凉州
这是补的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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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轲叹息一声,道:“门阀世家是大楚国的支柱。当今门阀虽然众多,但能列入顶级门阀者只有七个。公孙阀自高祖时便有从龙之功,高祖以降,公孙阀历代镇守边关,功劳卓著,无论东北还是西北,公孙阀一如既往尽心尽力,至今仍恩宠不衰,乃当今第一门阀。田阀亦是如此,只是田阀如今已大不如前。想田阀阀主在高祖时曾任宰辅三十余年,阀内诸人多居高官,庙堂之上皆以田阀马首是瞻,即便公孙阀也甘拜下风,实乃门阀之首,只是最近几任阀主胸无大志,居功自傲,飞扬跋扈,为几位先皇所不喜,多有打压,故而被公孙阀压了一头,不过也可算的上七大阀之二。鲁地崔阀乃书香门第,自汉代就人才辈出,庙堂多有崔阀门人,世宗曾云,无崔不成朝,可见崔阀之根基深厚。近年来崔阀虽无执牛耳者,但在朝堂上实力不俗,可列为门阀之三。裴阀虽发迹较晚,但世居关陇,占据地利,即便高祖对其仍以礼相待,多有依仗,裴阀虽有皇恩宠爱和地利之便,却不张扬,对陛下鞠躬尽瘁,为历代陛下所倚重,列为门阀之四颇为屈就。萧、楚二阀世居江南,虽无军功之显赫,但久居庙堂,在江南影响力极大,实力不容小觑,可列门阀之五六。李阀虽在汉代就名声显赫,名将辈出,但多年来不思进取,加之大都护如日中天,有取代之势,李阀如今已大不如前,趋于七大门阀之末。”
李渊听了连连点头道:“先生所言极是。只是不知道先生所说的变故是哪般?还请先生明示。”
傅轲望着李潜,半晌不语。李潜心中忐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许久,傅轲才道:“陛下迁公孙阀、田阀至西北,扼守西域走廊,傻子也能看的出陛下对大都护的忌惮。虽然大都护为保大楚江山稳定,对陛下的猜忌逆来顺受,兢兢业业固守西域,但陛下似乎并不满意,一直想除大都护而后快。”
李潜听了忿然道:“我爹创下不世功绩,为大楚江山鞠躬尽瘁,没有丝毫怨言,但陛下日益猜忌,也逼人太甚了些。”
傅轲点点头,道:“公子所言极是。大都护千里奔袭,击杀突厥可汗,功绩堪比卫霍,实乃千古未有之奇迹,只是不为陛下所喜,且百般猜忌,虽为西域大都护,实乃被陛下困在西域。大都护为此愁苦非常。但大都护忠心耿耿可昭日月,陛下纵然猜忌却不敢妄屠戮功臣,故而,大都护虽处境不顺,却有惊无险。”
李渊立刻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惊道:“先生是说……”
傅轲望着李渊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