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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纷纷红了脸颊,这让张正书心底顿时舒服了许多,瞧,他的魅力还是存在的!
百姓们听他一口一个表妹叫的无比亲热,好像还多出了那么点什么来,尤其那声声的正书表哥,这表兄妹俩之间,不会有了私情吧?
这在大颂朝是很常见的事情,往往有人家舍不得女儿外嫁,便会将女儿嫁给本家的表哥,这样既是亲上加亲,又能常常见到女儿,所以百姓们很容易就想到了这里。
贺莲房坐在马车之中,听得外头传来张正书的声音,先是一怔,随即笑起来。
这人,当真也是……上一世因为回儿与二皇子有了婚约,徐氏拒了张正书的提亲,张家人便因此怀恨在心,也是用的这招,在闹市中大喊大叫,使得回儿名声败坏。最后祁问崖成功登上大宝,便理所当然的以此为由,取消与回儿的婚约,甚至将其嫁给张正书!
这张家的蝼蚁,竟还想在她身上故技重施?
贺莲房轻笑,想前世,她可是满眼血泪的将这一幕瞧得清清楚楚呢!想必大徐氏也是被逼得恼了,否则不会做出这样没脑子的事情来。都说这大徐氏彪悍精明不下男子,可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井底之蛙,鼠目寸光,看不到远处。
贺莲房自己没生气,倒是听得坐在身旁的琴诗跟摇光两人气得不轻,琴诗是个文静的,虽然气得满脸通红,却仍然很是克制的攥着拳头,摇光就不客气了,直接开口道:“这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拦在我们家大小姐的马车前?”说完掀开车帘轻轻一跃。
琴诗正要阻止,贺莲房却道:“摇光这丫头精的很,你不必担心。”
只见摇光跳下马车,走到张正书身边,她生得很是娇俏,梳着两个丫鬟髻,天真活泼,根本看不出这样一个甜姐儿,竟然会是青王殿下身边北斗八暗卫中最是心狠手辣的摇光。
她围着张正书绕了两圈,突然捂嘴叫道:“奴婢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张家少爷呀!”下一秒立刻拧起眉头,小小一个俏丫头却露出这样慎重的表情,不由得令周围百姓好奇不已。
实在是摇光在演戏这方面太有天赋,据天璇说,他们北斗八暗卫,个个沉默寡言冷血无情,唯有摇光,从小就是个懒脾气,为了逃避训练不知道编出多少个带花的理由来,早就成精了。尤其她长得很是可爱,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任谁都不会不信她这张小脸的。
“唉!”摇光故意大声叹了口气,将音量放大到周围所有人都听得到。“张少爷,奴婢知道您是为了张小姐好,可是,您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拦住我们家小姐的马车呀!这闹市中,小姐本就怕伤了人,特意命车夫赶慢了些,您突然打斜里冲出来说些胡话,这周围全是老乡,若是伤到了可如何是好?”
百姓们一听,顿时觉得,连贺大小姐身边的丫鬟都这样有菩萨心肠,也难免太后娘娘会夸赞贺大小姐很有佛性了。他们被摇光这样不着痕迹的一拉拢,立刻觉得自己应该站在大学士府这一边。再加上摇光说的那令人浮想联翩的话,什么叫为了张小姐好?难道今儿这出戏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张正书正要解释,可摇光哪里会给他解释的机会?小嘴儿一张,那爆料就跟豆子似的叽里呱啦朝外蹦,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张家发生了什么事似的。“张少爷您也知道,我们家小姐甚少出门,偶尔几次,也都是到靖国公府去尽尽孝心。您这样拦在车前,还不是想替张小姐求情?可您应该知道呀,这事儿跟我们家小姐,那是半点关系都没有,是张小姐自己偷偷溜出去不带人保护的,她被人毁了清白,你们家却要把这脏水泼到我家小姐身上,老爷发怒,这才将你们赶走,可说是赶走,老爷不还是自掏腰包给张家买了个五进的院子?!要知道,我家小姐素来行善事,这燕凉城不少的免费医馆都是我家小姐开的呢!平民百姓抓药只收很少很少的钱,甚至免费!张少爷您是读书人,不体恤我家小姐也就算了,怎地还在光天化日之下说些这样令人误会的话来?”
围观人群一听,五进的院子!那是他们一辈子都挣不到的啊!张家人难道还不满足吗?再一想摇光说的免费医馆,在场的百姓大多都是普通人家,根本没太多银子抓药看病,所以不少都受过如今在燕凉城中声名鹊起的仁义医馆的恩惠,别看这些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普通百姓,可这些人,要比张家的人更懂得什么叫做感恩!
☆、第76章 自寻死路服寒食散
“张少爷;您一家子住在大学士府这么久,我家小姐可曾有招待不周,或是苛刻张家的时候?奴婢虽然只是个下人,却也知道这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张少爷,您是读书人,应该比奴婢懂的大道理多的多;可今日您当街拦住我家小姐的马车;又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是想毁了我家小姐名节不成?!”摇光满脸悲愤,看在百姓们眼中;只觉得是个忠心护主的好丫鬟。她丝毫不给张正书狡辩的机会,竹筒倒豆子的将张家的情况给说了个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围观的百姓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出来这张家少爷心怀不轨,顿时个个窃窃私语,纷纷指责和蔑视起张正书来。
张正书素来受人追捧,在滁州的时候宛若众星捧月,张家人更是供着他,纵着他,像今天这样被人指指点点,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尤其是他的自尊心特别重,又自视甚高,平日里就捧高踩低的,见众人不住地议论他,顿时恼道:“看什么看,还不滚开!本少爷的事情也轮得到你们置喙!”
马车里头的贺莲房忍不住笑了。这张正书啊,哪里是上一世最是能屈能伸的佞臣,不过是个出了洋相的丧家之犬罢了!
琴诗也觉得有趣,道:“小姐,奴婢早就知道摇光是个嘴巴厉害的,没想到她却这么泼辣!”
贺莲房笑而不语。青王殿下亲自送给她的人,自然不是好相与的。张正书这样的黄口小儿,怕是再来十个八个,摇光对付他们,也不在话下。心里这样想着,却扬声道:“张家少爷。”
这清清淡淡的四个字一出来,简直宛若天籁,柔软温和,只声音就叫人心痒难耐,真不知道这声音的主人得生得一副何等的容颜,才配得上这样的黄莺出谷般的嗓子。
“我自问大学士府并未亏待于你张家,若是张家有何麻烦,直接去府里寻老夫人也就是了,何必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头呢?张少爷怎地也是个读书人,做出此等事来,也不怕有辱了斯文?”
她的语气跟摇光一比就要温和许多,并且完全不计前嫌,还愿意帮助张家,这样的千金小姐,怪不得会连太后娘娘都喜欢呢!
于是贺莲房凭借这几句话,轻轻松松就在围观的百姓心中得了个好印象。
摇光嗤笑一声,走回马车,单手掀起帘子准备钻进去,却又回头道:“张少爷可莫要以为我家小姐心善好说话就是个好欺负的,若张少爷当真无事可做,大学士府开的仁义医馆里头还缺不少的人手,张少爷不妨去那儿帮忙,也算是为燕凉城的百姓们做贡献了。”
张正书才不愿意去做免费工呢!他恼怒的瞪着摇光,明明是个挺能做戏的人,偏偏今日被这么多人一盯,脸跟耳朵都直发烧,心里想好的说辞却一个都说不出来了。
大学士府的马车淡定的经过他身边,给他留了一身的尘土,今儿一早特意换的新衣裳也脏了,原本的翩翩佳公子瞬间变得灰头土脸,狼狈至极。
张正书气的要命,回府跟大徐氏一说,大徐氏就斥责他办事不利。明明人群中都安插了人手,怎么他就不能机灵点随机应变?!张正书被骂的直低头,心里却很是不服,想,这是祖母你想出来的计划,结果实施失败,难道还是做孙子的错吗?又想到大徐氏平日将他管的极严,身边连个貌美丫鬟都不给,每日都只知道逼他读书练字,口口声声要他为张家争光,日后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但却什么甜头都不给。那下人用驴子拉磨,还会在前头吊根青菜,他一个大活人,难道在大徐氏这个祖母心里,就是个只能读书的傀儡吗?!
再一想到今日在大街上发生的事,原以为就算不能和贺莲房有私情,至少也能让人知晓他们二人之间有暧昧,可谁知道他最后连人家小姐的面儿都没见着!张正书不是个蠢的,否则上一世他不可能做到兵部尚书这样的位置,现在他虽然年轻,但稍稍一沉淀下来,就觉得大徐氏的这个提议其实是破绽百出的。就算他能在大街上嚷嚷跟贺大小姐有情,那又有什么用?表叔父是个宠爱女儿的,若是贺莲房自己不乐意,怕是表叔父死也不会让他得手。
再加上靖国公府的势力,若是贺莲房因此恼了自己,张正书都不敢想象,日后就算他能考中状元,这一条仕途又得走得有多么艰辛!
他越发觉得大徐氏愚蠢了,明明祖母是个精明的老人家,怎地自打到了燕凉,这蠢事儿就一件接一件的做?先是想夺大学士府的权,接着挑衅徐氏要将灵芝的事情赖在贺大小姐身上,导致他们全家都被赶出了衣食无忧的大学士府,只能蜗居在这个五进的宅子里,身边的下人也只有那么寥寥几个,这可不都是大徐氏造成的后果么?
若是从到达燕凉便安分守己,说不定直到现在,他们一家都还能在大学士府住着,自己还能得到表叔父更大的帮助!
一想到这里,张正书就忍不住要怨起大徐氏来,觉得这一切美好都是被大徐氏给毁了的。大徐氏最不该的就是认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人家徐氏可是贺大学士的母亲,和只是商家老夫人的大徐氏一比,高下立判。他们张家应该做的是极力讨好、攀附上贺家,以期能从贺家得到最大限度的利益。至于厌恶贺家想收拾贺家……等到自己功成名就,不也一样可以做到么?大丈夫能屈能伸,即便隐忍这一时又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