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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却没有倒在地上,而是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她被身后的人抱住了。
这个怀抱,虽然与自己一样,被雨水打得冰凉,可是与自己相接触的那瞬间,却让她感觉到了温暖,感觉到了依恋。
礼荨菱全身没有了力气,她转过头来,对上了那张她几个夜晚都在脑海之中闪现而过的脸,以前一直都以为那是自己的崇敬和爱戴,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清楚地明白了,不仅仅是崇敬和爱戴,更多的是深深的爱意。
陆方青,她所深受的人,她爱上了陆方青。
陆方青只是轻轻地扶着她,可是紧接着便皱了皱眉,因为礼荨菱整个人的身子都贴在了他的身上,正是爽秋时节,虽然说衣衫多少比盛夏之时要多一些,可是自然不比严冬之时,加上此时衣衫尽湿,他还是能够感觉到礼荨菱身体上传来的淡淡体温。
陆方青一动不动,等了许久,礼荨菱竟然也一动不动,甚至还更往他身上靠了过来,他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伸出手,想要将礼荨菱扶好,可是伸出的手却没有落在礼荨菱的肩膀上,在伸出手的那瞬间,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所以温润有力的手掌落在了礼荨菱的额头上。
好烫!!
礼荨菱的额头真的好烫,很明显就是发烧了,夜色中依稀能够看到她苍白的脸色,还有紧急起来的好看和峨眉,却是她在忍受着身体之中的痛苦,此时此时的她也有些精神涣散了。
陆方青大呼不妙,连忙一把抱起了礼荨菱,转身连忙往雅院中走去。
夜晚的暴雨落在地上,将所有的痕迹都清洗过去,仿佛没有人来过,仿佛没有人经过,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荒芜和寂静。
陆方青稍微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直接将礼荨菱送回她自己的闺房。
她的房间门并没有关上,她的丫环小翠等不到自家小姐,看着大雨始终没有停下,便忍不住去寻找,可是让她惊慌起来的是,她去了礼荨菱的书房,并没有找到她,再去了陆方青的书房,也没有看到人,此时却是正好回来,与陆方青和礼荨菱打了个照面。
小翠一阵愕然,陆方青已经道:“她发烧了,快点儿给她换身干净衣衫,找大夫来给她看看。”
小翠这才反应过来,也没有注意到平日里淡雅从容的陆先生此时有些惊慌的神情,连忙给礼荨菱接了热水,手忙脚乱地伺候起了自家小姐,而陆方青也是第一时间就离开了礼荨菱的房间。
等到大夫过来的时候,礼荨菱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衫,躺在床上休息,大夫给她把了脉,又开了几剂药,然后才匆匆离去。
好在礼府之中便住有一名大夫,要不然的话,单是这深更半夜大雨倾盆,还真不知道要去哪里给礼荨菱寻医。
礼秀锋和陈淑瑶到底还是被惊动了,他们看着礼荨菱苍白的面孔,心疼得不得了,好在她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休息休息,烧退了就不会有事,可是这还是让他们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昏迷过去的礼荨菱,嘴巴一直没有闭上,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梦呓:“先生……先生……对不起……”
陆方青听到这声音的时候,整个人怔住了,轻轻地走了出来,站在走廊外看着这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雨势,沉沉地叹了口气。
礼秀锋再走出来的时候,陆方青还在出神,此时陈淑瑶正在照顾着礼荨菱,礼秀锋却已是上前道:“先生,菱儿这孩子,给你添麻烦了。”
陆方青连忙摇头,道:“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对于礼荨菱,陆方青心中存在着一丝愧疚,可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愧疚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让他的心里很不好受。
陈淑瑶走了出来,看了看陆方青和礼秀锋,然后轻轻道:“菱儿还没醒,但她一直在喊先生。”
礼秀锋有些迟疑地看了陆方青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终究不好说出品。
陆方青也是眸子一深,想了想,便道:“我……进去看看她吧。”
礼秀锋不由得心喜,躬身道:“有劳先生了。”
走进礼荨菱的房间,小翠在一边照顾着,陆方青在就近一张椅子上坐下,看着尚未醒来的礼荨菱,此时的她容颜苍白,嘴唇因此显得十分艳红,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陆方青心头一紧,一阵阵疼惜。
可是他的脑海之中却是浮现出礼荨菱不久前在自己书房门口说的话,她说:“先生,请你画我吧!!”
陆方青的手不由得一颤,看着礼荨菱的目光竟是失了神,过了许久,许久,礼荨菱的眉头轻颤,似是将要醒来,陆方青猛地收回了目光。
礼荨菱睁开眼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陆方青的容颜,她的心揪了一下,很疼很疼,昨天晚上自己的疯狂行为更是在脑海之中浮现,是那样的清晰,是那样的深刻。
第62章 你不是鲤!!()
身子微微动了一下,礼荨菱感觉浑身无力,手臂微抬竟是感觉轻飘飘的,可是却抬不起来,身子非常虚弱。
“小姐,你醒了!!”
小翠这个时候才发现礼荨菱的状态,她很高兴,而这个时候陆方青已经接了杯水,端到床边给礼荨菱,小翠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失职了。
可是还不待她做什么,礼荨菱已经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倚靠在床上,从陆方青的手中接过水杯,轻轻地喝了一口。
陆方青守在礼荨菱的床边,看到她那虚弱的模样,只是感觉心口堵了一下,目光怔了怔,没有说话。
礼荨菱也在一阵沉默之后,终于还是低低垂着头,轻轻地说了一声:“先生……”
陆方青目光闪了闪,“嗯”了一声。
礼荨菱嘴唇动了动,似是在微微颤抖着,良久之后,才又道:“对不起……”
陆方青当然知道礼荨菱这句对不起为的是什么,可是他并没有生她的气,他是在生自己的气,如果不是自己,礼荨菱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她原本是个无忧无虑的活泼少女,却变成如今这样病殃殃的模样,时间好像跟他们开了一场玩笑。
礼荨菱沉默了下来,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陆方青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怪你,你不用道歉。”
礼荨菱的神色却是一阵默然,虽然陆方青说他并没有怪自己,可是她却还是开心不起来,在撕毁了那幅鲤画的时候,流淌在她心间的感觉,即便过去了一夜,也还是那么清楚深刻,在她的内心深处,像是有一阵又一阵的海浪打来,冲得她的心浮浮沉沉,随时都可能要溢出来,难受得很。
陆方青轻轻一叹,道:“你好好休息,早点儿把病养好。”
说完,陆方青便不再停留,走了出去,留下小翠一个人在房里照顾礼荨菱。
陆方青走后,礼荨菱只觉得原本就很宽敞的房间,显得冷清了很多,虽然如同往日都是她与小翠主仆二人的活动场所,可是这一次她却感觉到无边的寂寞,将她整个人侵袭其中。
午间,礼荨菱随意地喝了点儿药粥,胃里暖和了许多,感觉身体好点儿了,她在这床上再也待不住,正好小翠收拾了餐具下去,礼荨菱便翻了个身下床便走出了房门,然后沿着那条她记忆深处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走廊往里走,走廊的尽头是一处庭院,以雅为名,庭院里有两间书房,其中有一间是她的,另一间是属于先生的。
来到陆方青的书房门前,看到站在画板前的那道身影,他正在作画,画中是一尾鲤,地上是一团团碎纸,纸上所画的,是一尾尾鲤。
礼荨菱深深地看着,突然发现她好羡慕那些鲤,因为此时此刻的陆方青眼中,只有那些鲤,无时无刻地念着那些鲤,浓烈的悲伤溢满心头,礼荨菱静静地待了好久,好久。
陆方青又画完了一幅鲤,可是他却不甚满意,将那幅画随意地揉成团,扔到了地上,看见一直站在门边的礼荨菱,眉头不由得皱起,道:“你的病还没好,怎么不好好地休息?”
礼荨菱勉强笑了笑,道:“在房里待久了,整个人很压抑,还不如出来散散心可以让心情好点儿。”
陆方青点了点头,轻轻地又捏着一张画纸,小心地在画板上铺好。
礼荨菱不由得道:“先生往日不是每天都只画一幅鲤的吗?”
这些天,陆方青像是疯魔了一样,整天画,天天画,都是鲤,他像是急切地想要把握些什么,像是急切地想要追寻些什么,已经是迫不及待的模样,他在急什么?
陆方青没有回答礼荨菱的问题,满地的碎纸团让得这间书房看起来十分凌乱,也代表着陆方青此时心中的不宁,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画板,画板上铺着洁白的纸张,笔端轻而有力地落下,声音却接连传出,让礼荨菱听得脸色一白。
“鲤的体形就像纺锤形的一样,吻长而坚硬,眼睛很小,鱼鳞很大,还有两对须,在它的尾鳍下部是红色的,体侧两面接近金黄色,背部的鳍是硬刺,比起身体其他部位要微黑一些,它们栖息在松软的水域底层和水草丛生的地方,喜欢在有腐殖质的泥层中寻找食物,早晚风平浪静的时候,也常到岸边浅水区游弋觅食。”
“它们其实很好养的,能吃的东西很多很杂,荤素皆吃,不过还是以荤为主的。”说到这里陆方青忍不住笑笑,好像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小鱼、小虾、红虫、俎虫、螺肉、水蚯蚓以及藻类果实,这些都是它的美味佳肴。”
“鲤的吻很长而且坚硬,伸缩性很强,吃饵的时候常常会翻泥打洞,看起来就有点儿像猪拱食,随之泛起气泡,在鱼塘抽水干枯后,就可以看到塘底和岸边那无数的圆形坑窝和孔洞,它们喜欢在水色比较暗褐、透明度比较低的水域中生活,阴天时比晴天时更活跃,它们尤其喜欢在有新水注入的流水口处游弋和觅食,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