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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惊得瞪大双眼,半晌才回过神来,此人居然是个来去自如的神仙,可他来此处究竟为哪般?之前有缇姒,现在又来个嵇尧,究竟为何自己身旁会这么多奇人怪事?我是谁?究竟是谁?为何之前的记忆一点儿都没了?
她在心头不停地问。
天边放青时,她竟然发起热来,全身没有力气,站立不稳,整个重量都吊在一双手腕上,双手已变得青紫。
首先发现她不对劲的是青禾,这一晚她都没敢眨眼,一会儿瞧瞧公子,一会儿到窗前瞧瞧院中的她,天微亮的时候,便发现她看起来不太对,慌忙跑出来查看。
一看之下顿时吓得方寸大失,只见少夫人满脸通红,连耳后,脖子都绯红,一触额头,更是烫得如炭火。
她惊慌失措地大叫出声:“少夫人,醒醒,你怎么了?青菊青竹快出来,少夫人不好了,你们且先将她放下来,我去禀报公主。”
她慌慌张张地跑出院子。
第129章()
青菊青竹冲进院中,手忙脚乱地将人放下来,背进卧房安置在软榻上,此时她们全然顾不得去想,这样做会不会受到处罚。
青菊打来温水,拧了帕子敷在她额头上,青竹去外面吩咐青云请郎中。
严力迷迷瞪瞪地从床榻上坐起身来,忽见娘子在软榻上躺着,愣了一瞬,呼啦一下便跳下床,奔至她身侧,见青菊拿帕子在给她敷额头,便问:“娘子她怎么了?”
“少夫人她生病了,额头很烫,你摸摸看。”青菊拉过他的手贴在欣斓的脸上。
他用手小心翼翼地触摸她的脸颊,眉头即刻蹙成一团,慌乱地道:“真的好热,好热哟,娘子生病了,怎么办?怎么办?”
“公子不用担心,郎中一会儿便来,吃药了便会好的。”青菊一面更换帕子,一面耐心地安慰严力。
少时,公主匆匆赶来,柳姨娘和严萍儿紧随其后,她们后面跟着一帮安安静静的仆妇。
“怎么样?郎中还没来吗?”公主显得有些着急。
她没想到,她身体为何会这般不堪,却没意识到,那样的惩处,对于一个闺阁女子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些。
“青云去请了,估计即刻便到了。”青竹忙回应道。
正说着,青云领着郎中进屋来,软榻周围的人忙退到两侧,给郎中腾出地方。
公主见严力一直守在她身侧,噘着嘴根本不瞧自己一眼,她有些好奇,便向他招招手:“力儿,过来,让郎中予你娘子瞧病。”
严力这才起身退开,但依然噘着嘴不拿正眼瞧自己娘亲。
柳叶看了两人一眼,眼底浮出一丝嘲讽,立即又隐了下去,两眼满是关切地盯着那软榻上的人。
“力儿,怎么了?”公主出声问道:“怎么不理娘了?”
严力嘴上哼了一声,赌气说道:“都怪你,是你把娘子吊起来,害她生病,我不高兴。”
说罢,还将头转向一边。
公主面色一沉,此话不像有人教他,但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为自己娘子护短,同娘亲较劲,这着实令她诧异。
诧异之余,总感觉心中怪怪的,不舒服,这傻儿子,竟然知道疼惜人了!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心中百味杂陈。
“公主殿下,少夫人是受了风寒,风邪寒邪入体,小民即刻开几副汤药,修养些时日便可大好,只是…少夫人的这双手,手腕很奇怪,不知是何原因血脉阻滞,得好生护理,否则将来会落下病根,小民另外单开一些活血化瘀的热敷药,还有浸泡用的,如何洗,如何泡,小民一会儿自会给下人交代清楚,请殿下放心。”
那郎中一见到她的这双手腕,便已明白是被绳索束缚所致,大户人家的事,不便道破,只能装傻。
楚湘沫嗯了一声,眉头蹙了起来,她没想到会如此严重。
严萍儿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正巧公主回头看了个正着,她心中本来便有气,见严萍儿那种眼神,更是气不打一处出,喝道:“严萍儿,这几日,你便留在揽月庭侍候欣斓。”
“啊?我?”严萍儿吃惊地望着公主,却不敢反驳。
柳叶心中咯噔一下,当即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忙道:“萍儿,公主让你来你便来,好好侍候大嫂。”
“哦。”严萍儿委屈地应了一声。
公主看向软榻上的人,她紧闭着双眼,面色赤红,呼吸急促,肿胀得像馒头的手,搁在身体两侧,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好。
她又看了一眼一直焦虑地匍匐在她头边的儿子,回想青禾来求自己时候说的那些话,心底甚是震惊,没想到这丫头会真正用心爱护力儿。
自己儿子是怎样的人,自己最清楚不过,能像她这般真心护着,实在是想不到,看来自己对她的惩罚委实太狠了些,心中不禁有些后悔。
院门外进来一丫头,冲青禾招了招手,青禾来到门边,那丫头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公主回头轻声问何事。
青禾恭顺地回答道:“回公主,谦王殿下来了,在花厅,相爷还没回府,您看……”
“哦?!楚昊来了?怎会这般早?我过去看看,都走吧,让她好生歇着,青禾,有事及时过来回禀。”
回头见严萍儿也跟在她们身后往外走,当即立住脚,问道:“严萍儿,不是让你在此处侍候着吗?你要往哪里去?”
说罢还瞪她一眼,一抬脚踏出了房门。
严萍儿十分窘迫,一张脸胀得通红,眼看便要哭出声来。
柳叶向她眨了眨眼睛,她立即心领神会,咬牙忍住了差点便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她知道,娘一定会去求父亲的,父亲一定会救她出苦海的,想到此处,这才不情愿的转身回屋去。
……
焱楚国当朝皇帝,楚淳基,同父异母兄弟姐妹十余人,一母同胞却没有一个,他与年纪最为接近的景王楚遐济,以及比自己小两岁的和悦公主楚湘沫,关系最为亲厚,然而,二十年前的那场夺嫡战断送了一切。
楚昊是楚醇基的第二子,早在十年前便被封了王,他英勇善战,智谋滔天,但却只喜欢领兵打仗,对朝堂之事丝毫不感兴趣,甚至是对权力纷争厌恶至极,边境再无战事之时,他便回到王城做了个闲散王爷,乐在其中。
楚淳基本意是想要楚昊接手一些政务,帮一帮太子楚宇,然而,楚昊却好似故意躲着朝堂,即便被骂成不顾手足之情,也不肯迈入朝堂半步,楚醇基实在拿他没有办法,只得不了了之。
严正,一直想拉拢楚昊,期望能助他一臂之力,在朝堂与右相韩束抗衡,然而楚昊从不予表态,甚至连来严府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即便是身为姑母的她的面子也不给,这次他主动过来,委实令楚湘沫疑惑不已。
一踏入花厅,公主便看见楚昊修长俊朗的身影,独自欣赏着花厅里的兰花。
“昊儿,你可还真舍得抬脚啊!自己说说,有多久不曾来姑母这里了?”楚湘沫老远便喊道。
楚昊回头一看,嘴里唤了声姑母,迎上前去。
“你快把姑母和力儿都给忘了吧。”楚湘沫责道。
楚昊牵动着唇角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会,昊儿这不是来了嘛。”
第130章()
“说吧,这么早来姑母这里,定是有事,到底有何要紧之事?”
楚湘沫才不相信他是真的想自己这个姑母了,特意大清早地跑来看自己,她将楚昊引至花厅东侧,那里有一个茶厅。
昨日夜里,楚昊便悄然来到揽月庭外,本意是想看看醉酒的她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却没想到竟看见她被吊在院中树下,而且一直说着胡话,其实他看见的,是她在与稽尧对话而已,他却没来由地揪着心,竟一直守到清晨。
准备离开时,发现天边已发亮,索性直接去了花厅,独自又待了半个时辰,想着寻个什么合适的理由,替她求个情,让公主放了她。
办法还未想出来,却被过来搬花盆出去晒太阳的下人看见了,他只得谎称是顺道来探望公主和严力的。
见到公主之后,求情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说道:“侄儿从安国寺回来,打府前路过,顺便进来看看姑母和阿力,许久都不曾来看过他了,不知他现今如何?”
他顿一下,轻咳了半声,最终歇了要公主放人的念头。
公主是怎样的人,他又怎会不知,若自己轻易说出要她饶恕那女子的话来,只怕反倒会带给她更多的灾难。
他忽然感觉自己分外可笑,如此莽撞地来到严府,又能帮到她什么呢?
他心头不禁轻苦笑一下,手中握着茶盏,手指不自觉地用劲收了收。
楚湘沫不再纠结他话的真实性,再者,皇室子弟夜宿安国寺不在少数,从安国寺回谦王府正好要经过此处。
此刻见他提到严力,不由得轻叹一声:“还那样,前不久刚成亲,当时你没在京城,后来大概也听说了,前几日闹个不停,这两日反倒安静了不少。”
她并未提及昨日的事情,那些事唯恐掩盖不及,哪里还有自己往外张扬的道理。
“如此甚好,能有个人时常陪伴着阿力,姑母也省心些许。”想到昨夜看到的情形,他顿觉力不从心,以姑母的个性,幸亏方才没提一个字。
“哎,要真能省心便好了……”楚湘沫长叹一声,此时她再无半分戾气,只有一个作为母亲的诸多焦虑和无奈。
楚昊抬眼看她一眼,明白她的苦楚,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劝慰她,哑了口。
沉默半晌,楚湘沫忽然开口问道:“昊儿,还是不愿去朝堂吗?”
“闲散惯了,怕约束。”他浅浅淡淡地回答。
楚湘沫低叹一声:“严正还想着与你一起共事呢,算了,不提也罢,没事的时候多来府上看看姑母,看看力儿。”
“嗯,昊儿日后常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