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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处搜刮名贵药材食材来进补。
反正,她不缺这点银子。
她儿子都已经先她一步奔向了极乐世界,她却还生怕阎王会来索命。
这种近乎偏执求生,着实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院子外诵经声越来越响亮,叶葵凝眉不语,心中烦躁。她从未信过佛也未信过基督、伊斯兰教各种教派,她唯一感兴趣却也不想加入不过是鞭身教这种被称为邪教教派罢了。说起来,她就是厌恶信仰这种东西而已。
若是念经有用,人人都去念经不就是了!
还要自己努力哪门子!
院子外诵经声、木鱼声令她心神不宁,厌恶非常。
然而这一幕落旁人眼中就成了她心虚表现。
他们眼中,这种心虚来自恐惧。
就好比恶魔会对圣父名字有反应,所以他们觉得叶家二小姐是因为害怕这圣洁佛号才惶惶不安。
可谁知道,叶葵不过是烦透了这些令人不得清净声音!
水池都已经埋了!
况且先前也已经请人来超度过了!
这换了个寺院又来一遍,便是真有什么,难道还能驱赶两次不成?
叶葵烦躁地伸手捂着耳朵,低声骂了句,“混蛋!这是准备慢慢吵死我吧!”
绿枝乖觉地给她点上了安神香。是好生劝慰:“二小姐嫌吵,不若先睡一会吧。”
“这种时候怎么睡着。”叶葵嘟囔道,可是闻到安神香味道意识却渐渐有些放松起来,心头涌上一股困倦,她心道这东西竟比安眠药还好用,口中已是对绿枝吩咐道,“想法子给我弄两个棉球来,把耳朵给堵了还不成嘛!”
绿枝得一回见她小儿心性,不由得失笑,步出去找棉球了。
等到东西找来。叶葵迫不及待地塞进了耳朵孔里。
虽然不能彻底隔绝外边声音,到底有那么点效果。
她满意地点点头,脱了外衫钻入帐子内。闭目睡去。
香气袅袅,没一会,她便已睡熟。
彻底入睡前一刻,她心里还浮现出一个念头来。
自从回了叶家,除却点了安神香时候。她竟然似乎从来没有自己睡熟过。不知道这东西用多了,是不是也会产生依赖性……
然而这一觉并没有能够睡得太久。
日头高高悬天空中,周围却蒙了一层阴翳,叫人感觉不到日光温度。
绿枝轻手轻脚进来,撩开帐子,轻声唤道:“二小姐。该起了。”可唤了好几声不见叶葵答应,她这才想起叶葵耳朵孔里塞了两颗棉球,皱了皱眉。想着外头老夫人人还等着,只好不顾僭越地伸手去推她。
谁知叶葵突然翻了个身,她微凉指尖就碰到了叶葵脸颊。
叶葵猛地睁开眼,微微上扬眼角显得戾气十足,不由得叫绿枝往后退了一步。手一松动,帐子便重滑落。
手骨纤细。却并不柔弱素手从帐子里探出来,雨过天青色帐子衬得手上肤色霜雪一般。
叶葵尚未彻底清醒,揉着额角将帐子打起,嗔道:“什么时辰了,便来喊我。”
绿枝看着叶葵那张似乎还笼着睡意脸,突然发现二小姐虽不如大小姐那般美,可却也有着一张宜喜宜嗔俏丽面孔。尤其是那眉眼,并不似寻常女子满是柔弱之气,反倒有股子强硬味道里面。
也难怪出身将门老夫人会对这个没什么情分二小姐青眼有加。
“绿枝?”叶葵疑惑。
绿枝惶惶回过神,走近了将帐子挂了银钩上,道:“老夫人派了人来唤您去呢。”
叶葵一个激灵醒过来,将棉球掏出来,屏息听了会外边动静,问:“那些和尚可是都走了?”
“师傅们已经被夫人请下去用茶了,此刻怕是已经到了老夫人那。”绿枝知道她想听什么,便也就直接说了。
叶葵眼里闪过一丝讥诮笑意,“既睡饱了,那便去会一会吧。”
她特地挑了件素色衣服,愈发衬得人清冷如傲雪之梅。
可一进叶老夫人院子,叶葵还是忍不住差点没破功。
这群和尚,怎地就能念个没完没了!难道就不会口干舌燥?
但叶老夫人是个敬佛,所以她决不能叶老夫人面前露出任何不满或者不神情来。
叶葵勉力镇定心神,去向叶老夫人请安。
“这几日还是睡不好?”叶老夫人看她一眼,淡淡道。
一旁贺氏亦用关切神情看着她,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叶葵唇角弯起一个好看弧度:“劳祖母跟母亲挂怀了,这些日子已是好多了。先前不过是突然换了环境,有些不适罢了。”
贺氏松了一口气,亲手去扶她,“若是有什么不适可不要藏着捏着,早些说出来于我听才是。”
“女儿知道了。”叶葵由着她东扯西扯,且看她何时切入正题。
不过,她并没有等得太久。
因为贺氏虽然极力想让自己表现得满心关切,但她显然已是迫不及待想要让那个煞星名号落叶葵身上罢了。她一直不说不过就是等叶崇文来了再说而已。
一盏茶工夫后,叶崇文便进了门。
他先向叶老夫人请了安,才皱眉看看贺氏跟叶葵,道:“有什么事非得将我叫过来不可?”
后宅之事乃是妇人之事。
这是此时普天下男子共识,叶崇文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他不明白贺氏有什么重要事情非得将他也叫过来不可。
贺氏揉着帕子,状似为难,扭头对身后沈妈妈吩咐道:“去将慧僭大师请进来吧。”
叶葵这才发现,自从开头见过一次翡翠后,她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贺氏身边见过翡翠了,倒是沈妈妈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
不多时,披着袈裟,胡子雪白老和尚便跟沈妈妈身后进了门。
先念了一声佛号,才慢吞吞向座诸人行了礼。
古人尚佛道两教,鲜有不信人。所以叶崇文虽然是疑惑,却也回了半礼。
叶老夫人抬眼看了看叶葵,让阮妈妈给大师看座。
“慧僭大师。劳您将先前说过话对我家老爷再说一遍。”贺氏满面为难,似乎并不愿意让和尚复述,又特意时不时将目光落了叶葵身上。
叶崇文不由得认真了起来,恐怕不是什么小事。
慧僭皱着老脸,手上念珠悠悠转动着。念了声佛号才道:“叶夫人既如此说了,那贫僧便斗胆再说一遍吧。那池子虽然已经埋掉,亡魂也早已被超度,但仍有东西扰宅。”
“池子?您是说小女院外那个?”叶崇文问着慧僭,眼睛却已经看向了叶葵。
叶葵早就知道这老和尚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所以仍旧老神。任由她便宜爹将自己上上下下打量起来。
看吧!
反正也不可能看出花来!
慧僭微微颔首,“叶大人可曾记得令嫒出生时辰?”
这个令嫒自然是指二小姐叶葵。
“寅时一刻。”叶崇文脱口而出。
叶葵略怔,倒是没想到叶崇文竟然牢牢记得她出生时辰。
慧僭继续点头。叹息般道:“寅为虎,四方神兽中以西方白虎为凶星。寅时又被称为逢魔时刻,故而二小姐生来身上便带了极重煞气。”
一番话,说得玄之又玄,可偏生听上去那般有道理。
而且这慧僭听说是相国寺出来。就连皇上都曾赞他佛法高深。
所以叶崇文听到这话,立即便信了八分。
剩下那两分不过是慧僭说得还不够多罢了。
很。当慧僭问出,“不知叶大人近可有觉得四肢疲软,精神不振?”
叶崇文一个激灵,蓦地回忆起似乎真是从叶葵回来后,才开始慢慢出现这样状况,而且从来不梦魇他近来也是梦魇加身,时常梦见过去萧云娘。
叶葵看着他脸上神色变幻,心中鄙夷。
“恕贫僧无礼,二小姐若是继续住府中,只怕情况还要加重。”慧僭一脸严肃。
叶葵微微眯起眼睛,随后眼中便盈满了泪水,她低头,泪珠就扑簌簌落了下来,打湿了袖摆。
她啜泣着问道:“原是女儿不吉祥,惊扰了父母,只是还求大师给个解救法子……”
慧僭一怔,似乎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发问。
但既然知道了,那自然也就该有破解法子,不然他这个高僧名号岂不是成了空?
叶崇文闻言也回过神来,急声道:“大师可有法子?”
“这……”慧僭看了看诸人,叹气道:“其实说来也不难,只要等到二小姐及笄,煞气自然就没那么重了。只这几年内,定要每日不间断地抄写经书,潜心向佛才能有所裨益。”
叶葵听到抄写经书,还要几年不间断,心里登时恼怒起来。
只好拼命安慰自己,权当是练字罢了!何况她也绝不可能坐以待毙,如今不过是让贺氏尝点甜头而已!
*d^_^b*
046 釜底抽薪
她哽咽着抬起头,看看叶老夫人,又看看叶崇文跟贺氏,哭道:“既如此,女儿便搬出府去吧。”
贺氏佯作为难,揪着帕子看向叶崇文,道:“老爷,葵丫头这也才回来没有多少日子,这……”
话说一半,剩下自有叶崇文自己思量。
不得不说,比起萧云娘来,贺氏懂叶崇文。
也是,十几年夫妻,且又不是因为坠入少女情爱深潭才拼命嫁进叶家来,当然跟萧云娘不同。
很,叶崇文便不负贺氏期待说出了那句彻底让叶葵寒心话,“如今这样情形,若是继续下去终究是不好。葵丫头也好趁着这段日子好好学学女红针凿,修身养性。”
说到底,他也是觉得这个从乡下找回来女儿有些不懂规矩。
明明行事作风都要比家中几个女儿还要大方得体,可她给人感觉却就是那样不懂规矩。像是一只没有被人驯服小兽,一不留神,就会扑上来咬你一口!
虽然叶葵不知道叶崇文心中所想,却也能猜个不离十。
只是他这样轻易地就信了这些话,甚至毫不犹豫地就决定了她命运,不能不让人心寒。
对她来说,叶崇文不过是个便宜爹而已,但对叶殊来说,这可是他世上除了萧云娘外亲亲人了。
她低下头,垂泪不语。
这时,叶老夫人开口道:“既然这样,那便让葵丫头搬出去吧。可有什么好去处?”
“我有处庄子如今正是收成时候,环境也不错,不如就让葵丫头上那去住上段日子?”贺氏细细说道。
叶崇文赞同点头,“那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