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这些年岁数愈发大了起来,便时常将死啊活挂嘴边上,竟全然不再避讳了。
屋子里几人听到她这般说,顿时脸色都有些莫名起来,叶老夫人嘴唇翕翕,到底没有继续说话了。
等了一会,老祖宗才像是缓过劲来,嗅着熏炉里袅袅上升烟气,道:“因着二丫头事,叶家这段时日算是凤城又出了把风头,只这风却是一股臭气熏天风!”说着说着,她声音不由得拔高了些,乍一看倒又有了几分昨夜精神。
“但,到底是叶家孩子,身上也留着我血。”她往后靠了靠,“如今,回来了便好。”
叶葵闻言不禁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一直端坐着身子却似乎忽然间坐立难安起来,眼里渐渐有了忍耐神色。
满头银丝老妇人说完“回来了便好”后,样子还沉浸某种似悲伤似欢愉神情中。
“可不就是回来了便好嘛!若不是前头有那胆大包天,欺叶家无人,敢拿着玉佩上赶着来认亲,哪里能让二丫头外头多吃了这么些苦头。”贺氏头上簪着点翠穿珠流苏随着她扭头看向是叶葵动作,微微晃了起来。
叶葵也任由她拉着自己手,不说话,只浅浅笑着。
她未满周岁便离了叶家,若是当初沈妈妈是真心实意要接了他们回凤城,又怎么会逼死萧云娘?
叶家只有三个儿子,老大外放,老三未曾娶妻。
贺氏这家里没有妯娌,只怕是早就自惯了。
不过叶葵心知,叶崇文妾室虽然不多,但不是没有,且还有个庶长子,恐怕贺氏也是想起来便觉得揪心吧?
她继续笑着,“娘过去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同小殊历经几番大难,如今都平安回了家,只怕是娘一直天上庇佑我们。”说着说着,她嘴角笑意渐渐苦涩起来,眼角也挂上了泪珠。
叶老夫人瞧着,只不停想起自己那早逝了女儿。
“阿葵……”叶老夫人并不自然地唤了一声叶葵,“老祖宗说得对,如今回来便好了。”
叶葵背手掩面,声音颤颤地应诺。
一旁贺氏道:“可不是,过去便都过去了,如今你们既回了家自然便不会再孤苦无依了。”
叶葵泪却像是断了线珠串,扑簌簌往下掉。
贺氏急忙站起身走过去,一手搭到她肩上,一手拿着帕子给她擦泪,口中道:“瞧瞧,这泪珠儿落得人心都要碎了。别哭了,听说你前些日子受了伤,如今才好可千万别哭伤了身子。”
“母、母亲说得是,如今回了家正是该高兴时候,我哪里能哭,这不过是喜极而泣罢了。”贺氏帕子上有幽幽蔷薇香味,叶葵屏息,不露痕迹地别过脸,以手擦泪。
“这便是了。要说都是那人可恨,竟然敢拿着玉佩冒认!明日我便喊人来将她打发出去卖了,也叫她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贺氏直起腰道。
叶葵心神一凛,这已是贺氏今早第二次提起春禧。
她昨夜已特意同老祖宗求过情,说丁家对他们姐弟两有恩,她不能任由春禧被发落却也不愿就此原谅,倒不如就让春禧去做外院粗使丫头罢了。
这事,老祖宗虽未说什么,但多半是应了。
可贺氏如今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却是为什么?
难道这些日子,她跟春禧间已有了什么龌龊?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圈,叶葵哽咽着道:“春禧也不过是一时糊涂,还望母亲放她一条活路。”
修得整整齐齐指甲抵掌心处,贺氏笑容变得有些生硬。
她何时说过要将人打杀了?
自叶葵回来,他们之间说过话不过寥寥数语,她倒着实没有看出来眼前这个小丫头有这般伶俐口齿。
贺氏正要说话,却忽然听到老祖宗咳了声,道:“好了,将人送到外院去,只困小角落里便是。”
叶老夫人亦道:“怎么说都叶家呆了好些日子,若是放出去了只怕嘴不严实,倒不如拘起来好。”
“是……”两个长辈话都已说到了这份上,贺氏只得应了是。
叶葵一脸感激。
几句话说下来,时间已过了不少。叶昭几个到了时辰先离开去外院书房上课。叶殊虽然先前望京念书,但回了家自然是同叶昭几个一样。临去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叶葵一眼,眼中神色惶惶。
叶葵只看着他笑。
等到几人离开后,屋子里突然空荡了不少。
叶明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突然道:“二妹妹当初是如何从匪徒手里逃脱?”
叶葵一怔,身子微微一动,旋即苦着脸道:“我那时年纪还小,事情大多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个下着雪冬日,沈妈妈说要带我们回家去看爹爹,可谁知半道上遇到了歹人,沈妈妈却自个儿跑了……”
后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也听得贺氏心里一个激灵。
她斜睨了叶葵一眼,轻声说话少女半垂着头,并没有看她一眼,可她却觉得叶葵那双眼睛一直落自己身上。
“但这事说起来也怪不得沈妈妈……便是换了我,只怕也要慌得乱了套……”叶葵还继续说着。
老祖宗半眯着眼睛睁开来,略显浑浊眼仁看着叶葵,“你说沈妈妈丢下你们跑了?”
叶葵闻言慌慌张张地看了一眼贺氏,才道:“兴许是我记差了也不一定,当时情况那般乱……”说话时,她身子似乎突然一僵,手下意识往背后探去,伸到一半却又收了回来。
一旁叶老夫人突然插话道:“你背怎么了?”
“没、没什么。”叶葵勉强笑道。
叶老夫人蓦地起身,走近了一把扯住那片海棠红细瞧,语气冷硬:“哪个帮你挑衣裳,上面沾了东西竟也不知!”
024 挑拨离间
海棠红布上沾着细如毫针尖刺。
并不十分尖利,但却也足够将少女背肌刺伤。
红色细点布左肩下来三寸左右位置,若不细看,只会以为是肌肤上原有。
阮妈妈拎着衣服回到了屋子里,叶葵重换了身月牙白夏衫,愈发衬得人清淡如菊,尖尖下颌令人心生怜悯。
贺氏叶老夫人让阮妈妈领着叶葵下去换衣服时候,心里便咯噔了下。如今见了阮妈妈凝重神色,是无端紧张起来。
面料是她选,衣服是她让人做,甚至于服侍叶葵丫鬟都是她那送去。
这若是真有什么东西,可不就成了她不是?
“老夫人,这上面沾了刺叶露子花绒毛。”阮妈妈声音不大,可却听得贺氏一下子收紧了手。
那东西府里只有一个人院子里有!
叶老夫人冷着脸:“好端端怎么会沾到衣服上去?”
贺氏强自镇定,用疑惑声音道:“可不是,这上面如何会沾了那东西?二丫头也真是,穿了这半天怎会一直没有发现?”
这话是要将事推到她自己不小心上?
叶葵心中森然,口中道:“这是母亲让池婆昨夜拿回来,今日一早我才让玳瑁取出来,并无旁人碰到过……兴许只是不小心才沾到了东西吧……”
一句话说断断续续,似极为难。
“玳瑁?”一直没有开口老祖宗突然出声,“可是上一次你送去丫鬟?”
贺氏微微点头,“是孙媳送去不错。玳瑁那丫头为人是细心谨慎,绝不会出这样差错。这事只怕还是针线房那几个粗心大意了!”
“你如今掌着家,便该好好管管下面人。他们今日能二丫头衣服上出错,明日便能惹下大祸!”叶老夫人同贺氏关系向来淡淡,此刻是平添了几分厌恶,语气忍不住便生硬了起来。
贺氏一听,料到叶老夫人认为这事是她做,心里顿时又气恼了几分。
老祖宗跟叶老夫人不知,她难道还能不知道?
刺叶露子花只有秦姨娘院子里有!
家中几个姨娘,唯独秦姨娘却是猖狂。窦姨娘那般受宠也只能同杨姨娘住一个院子里,可她倒好,竟能独自有个院子。
贺氏越想便觉得心口赌得慌,是对玳瑁恨得厉害。
前些日子,沈妈妈便来说过玳瑁同秦姨娘走近,原来是这里等着她不成?
“母亲教训得是,这事是媳妇疏忽了。”贺氏低眉敛目。
老祖宗因为当初萧云娘事,反而对后进门贺氏十分喜欢,所以当下便咳了声道:“好了好了,明烟去将那个乌木镶金边缠枝牡丹纹匣子里凝萃膏拿来。”
叶明烟依言取出来个青瓷小罐。
“二丫头拿着吧。”老祖宗略显昏聩眼睛依次从座几人身上扫过,“都散了吧,明烟也去歇着吧。”
叶葵知道她这是有心庇护贺氏,自然也不会再继续做什么。她伸手接过叶明烟手中瓷罐,低着头跟叶老夫人跟贺氏身后出了门。
走到门口时,贺氏突然一脸慈*地喊住了叶葵,道:“前先日子我便说过,二丫头那边人着实少了些,我今日已使人唤了牙婆来,二丫头自己来挑几个?”
叶葵恭恭敬敬福了一福,道:“多谢母亲。”
说着,便领了珍珠跟着贺氏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才走了几步,便又听到阮妈妈声音,“二小姐留步——”
叶葵疑惑转过身,只见叶老夫人指着阮妈妈对她道:“你身边那婆子原是乡下来,只怕担不得大事。阮妈妈跟了我多年,便先去伺候你一段日子吧。”
“母亲,阮妈妈服侍您多年,这突然离了怕是不好。”贺氏闻言眼珠子一动,急忙道,“我身边沈妈妈倒也是个忠厚,倒不如将她给了二丫头吧。”
叶葵一听,若是沈妈妈到了自己跟前,反倒不容易下手,当下便道:“两位妈妈都是祖母同母亲用惯了人,阿葵怎好夺人所好……”
“罢了,既这样,等过段日子有了合意再说。不过阮妈妈选人方面可是一把手,便跟着二小姐去一趟吧。”叶老夫人不知打算什么,扭头离去。
阮妈妈道:“夫人,二小姐,请吧。”
等进了院子,沈妈妈也已经带着牙婆那等着了。
风一吹,院子里开得如火如荼花便都轻轻摇曳起来,暗香浮动。
叶葵目不斜视地走进去,看向牙婆身后那群人。
一溜年轻面孔。站前面那一排俱是容貌姣好,身姿纤瘦。再往下看,却是一排不如一排了。
牙婆眯着眼,一笑就龇出一排泛黄牙,“夫人,您瞧那几个,可都是伶俐极了。”
贺氏微微点了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