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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当值;自是辛苦些。”我安慰她。
“辛苦倒是不怕;只是整天提心吊胆的;不知道哪天会掉了脑袋。”
我觉得惊讶;欣研的这番话怎么如此忧虑?虽然在御前侍奉是伴君如伴虎;但依我当值的经验;康熙也不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你家里可曾有人”我闻着随风而过若有若无的香烛味,试探着问道,生怕她是在屋子里偷偷祭奠亲人。
“阿玛和额娘都健在。”欣研连忙解释道,估计是她听出了我的意思。
“那就好。”我立刻接话。
突然她的表情转为丝丝哀伤,继续说:“小时候家里穷,常常受表姐和表哥的救济。”
我正想听下去,只怕让她再度回忆起辛苦的童年,便放弃追问。
“现在我在宫里当差,每月有了例钱,生活就不那么辛苦了。”欣研展开笑颜,在夕阳的照耀下,脸色特别柔和。
见她舒展的眉头,我放心的讲道:“那你现在能报答表姐和表哥了。”
“表姐成亲了,嫁了户好人家。”欣研扯着嘴角,眼神却暗了一暗。
“那表哥呢?”
欣研的表情又多了几分伤感,回答道:“前几年吃了官司,在大牢里。”
我觉得这样的谈话十分吃力,总觉得此时此刻在我面前的欣研仿佛是一团迷。
“现在由我照顾他们的阿玛和额娘。”欣研说着往我茶杯里添了热水。
我小心翼翼的捧着手里暖暖的茶杯,心里却透凉。才短短大半年不见,欣研和我说话已经不像当年那么无拘无束,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那么富有深意。
我和欣研相对无语,各自想着心事。喝了一盏茶的功夫,我自觉无趣便打算离开。
“姐姐刚才可在院外遇到什么人?”当我跨出院门的那刻,欣研在背后问了一句。
我转过头,朝她微笑着轻轻摇头,心想虽然欣研不是外人,但是经过刚才的接触,我还是少把之前檀雅的事情告诉第三个人为好。
只见她同样朝我眯着眼,也不解释为何有这一问。只缓缓的送我出门,淡淡的讲道:“姐姐慢走。”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康熙五十五年
拐过院子,出了御花园大门,就是甬道。我站在花园门口,回首眺望刚走过来的路。
这条曲曲折折的鹅卵石路,我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遍,也在某个安静的角落独自一人默默的用了多少次膳。
小路边,姹紫嫣红的盛开着一片繁华,不远处垂柳,荷塘,突石依然年复一年的驻守,悄无声息。
我随手拈过枝头上一朵半开半残的花蕊,不想悄悄触及却惹了纷纷扬扬的花瓣飘落,随风一吹,卷着尘土往池塘边涌去。
从四十三年开春,我从一个小小秀女到德妃宫宫女,从南书房女官到十四府邸侧福晋。这一系列的身份转换,只让我感慨时间太瘦,指缝太宽,留不住半点过往。许多人,许多事,许多景都来不及细细触及,慢慢体会。
刚想抬脚走,只见一旁迅速闪来一个人影。躲避不及,差点相撞。
我身体不受控的朝后倒去,只见来人伸手一把牢牢的钳住了我的后腰。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朝我袭来,一瞬间几乎迷失。
没等我开口感谢,他抢先说道:“怎么走路这么失魂?一点也不像福晋的端庄样。”
我无语的朝他低头行礼:“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
四爷面无表情的朝我点点头,示意安好。又问道:“你从哪里来?又要去哪里?”
“我从花园里来,准备出宫去。”
“去看过额娘了吧?”四爷仿佛知道我的行踪,讲:“我去的时候,额娘说你刚走。”
“如果四爷没事的话,恕我失陪。”我奇怪自己怎么见了他就想落荒而逃。
“好。”四爷点点头,侧过身放我走。
“等等。”四爷突然从背后叫住了我,问道:“这个是你丢的吗?”
我转过头,见到他手心摊开,一只镶金珍珠发簪映入眼帘。
我提起发簪,仔细看了看,只觉得十分熟悉。突然,我一拍脑袋:“这不是檀雅的吗?”
“檀雅?”四爷振振有词的念了这个名字,几秒后神色不悦的问道:“她也进宫来?”
我点点头,心想檀雅怎么得罪四爷了?
“她来干什么?”四爷皱着眉头问我。
我生气的朝他一瞥眼:“这宫里,不只是我一个人记得静琪忌日的。”
“来祭拜静琪?”四爷解释了我的话,似乎又是讲给他自己听的。
四爷将袖子一卷,朝身后双手一拱,脸上的表情瞬间冰冷:“这发簪你可以还给檀雅。但不要说是我捡到的,更不能说我也知道她进宫的事。”
我疑惑不解的观察着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眼底透出来一股杀气腾腾的寒光。我不敢问,也不想问,只怕知道太多对自己绝非好事。
我顺从的朝着四爷低头回复:“茜凝遵命。”
许是望着我温顺的表现,四爷又泛起了同情心,语气变得柔和起来:“听说十四弟在京郊带兵操练。我最近少管朝事,也不得空去探望他。你替我和他问个好。”
我点头谢他,只想快点结束对话。
“要是他上了战场,你一个人在府邸,要万分小心。”他的声音似乎充满了不安,好像实在不放心我的样子。
我微微一笑讲道:“十四爷说了,只是带兵演练而已,不一定会大军开拔。”
“那就好。”四爷看着我的表情略显轻松。
“还有,我今日求皇阿玛恢复八弟奉银一事,可惜被皇阿玛驳了。”他的话一出,我觉得特别奇怪,怎么会和我提这个事情。
他想了想又讲:“秀慧过几日也要进宫看额娘,不如你也过来一聚。”
“今天额娘说了,我后日再会进来。”
我站在一旁,只等着看他还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那个……”只见四爷似乎冥思苦想,却再也找不到说辞的样子。
看着他欲言又止,牢牢盯着我的漆黑双眸,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他是在故意找话题留我。
想到这里,我脑海只闪过一个字:走。
“四爷若是没有其他吩咐,恕茜凝先走一步。”我后退两步,和他保持一段距离,一行完礼,便头也不回的赶紧逃开。
我虽三步并成两步走,但只觉得后面的脚步声并未离开,相反,不远不近,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
我一方面加快了步伐,一方面胡思乱想:四爷到底想要怎样?这里可是毫无遮掩的甬道,随时有人拐弯看见,也时刻有士兵巡逻。
我害怕的趁着拐弯的时候,伺机回望他。只见他踏着整齐不乱的步伐,坚定的一步一步朝我前行。
我索性豁了出去,停下步伐,站在拐角处,守株待兔。
“四爷,你跟着我干嘛?”
“我也要出宫。”四爷用一种好笑的表情盯着我看。
“那你先走。”我心想既然是我会错意,就让你优先好了。
四爷摇摇头,说道:不,你先走。”
我立场坚定的捏了捏手里的帕子,朝他弯腰:“四爷是十四爷的亲哥哥,即是我的四哥,理当先行。”
听了我的话,他的身体仿佛一怔,一种极其郁闷加气愤的表情在脸上浮现。
“难道,你现在连个背影都不能让我看吗?”
他的话在耳边回响,只觉得他盯住我的眼睛似有无尽的悲哀和伤感。我站在他面前,犹如被打了一支镇定剂般安静沉默。
“你为什么答应十四弟婚事?”他的落寞悲痛的声音再度向我袭来。
我将手掌摊开支撑着墙,努力让自己站稳。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一次。再缓缓抬眼回望着他,回答道:“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怕日出一到,彼此瓦解。”
“瓦解?”四爷嘴里重复了这两个字,随即一番苦涩的笑容在脸上展开; “你是怕跟着我没有未来?”
没等我回答,他又继续讲道:“十四弟是比较受额娘和皇阿玛的宠。”说话间失望的神情不言而喻。
“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一个人?”我冷笑着侧过头,将后背留给他。
“我知道你不贪图功名利禄,却没想到你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你不知道,我等了你有多久,你也不知道,我坚持了多久。”我苦涩的回答,只感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闭上眼睛,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幕幕在我面前重演。
甬道上,他牵着年氏的手,肩并肩。雍和宫,弘历天真烂漫的叫着他阿玛。塞外,我被人搀扶回头见他和年氏相拥湖边。乾清宫,我和十四并排跪谢赐婚,他却在一旁风轻云淡的品茶。
“我撑了很久,却输给了天长地久。”我缓缓张口,吐了一句,只觉得声音异常凄凉。
“我一直在找机会,事实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四爷拼命的向我解释,两个手牢牢的圈住我,将我后背顶在墙上。
“五十三年行围时,我跟皇阿玛讨过你。他说要把你留给十四弟!”四爷近乎抓狂的大力摇动我的身体。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震得目瞪口呆,原来他已向康熙要过我。怪不得那次塞外,四爷对我的冷淡是突如其来,毫无征兆。
四爷深黑的双眸在我面前晶莹透亮:“皇阿玛都那样说了,我能如何辩驳?难道要我抗旨?”
抗旨?我默默的在心里重复了这两个字。说到底,还是自己高估了这份感情。因为在我被赐婚的那一刻,十四爷是确确实实的逆了康熙的旨意,想要照顾我情绪而准备抗旨不从。
两份感情同样摆在我面前,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我慢慢的掰开四爷强有力的大手,朝他问道:“四爷,世间什么东西最珍贵?”
他疑惑的盯着我,不语。
我自顾自答:“有人说,是已失去和未得到的。”
“可是,佛却说,世间最珍贵的莫过于正拥有。”我一把扯出藏匿在他手心里的衣角,“我们既然都回不去了,不如一念放下,不再牵挂。”
“你以为放下能这么容易吗?说放下就放下?”他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表达着不放弃的意愿。
我面无表情的回答:“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我要是不放呢?”四爷伸手再度环住了我,一张因激动而涨红的脸朝我逼近。
我用力撑开他胸口,留出一段狭小空间让自己苟延残喘。
“对你而言,我不过是被别人拿跑的心爱玩具,现在想起来,心有不甘而已。”我咬紧嘴唇,字字珠玑,言之凿凿。
“你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