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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惊云的神色有些黯淡,低声道:“就快捉襟见肘了,也不愿向我开口。”
“你还不了解她那性子?”绿儿拈起一块糕点,不吃,却把玩着道:“就算她向你开了口,你也没什么可乐的,定是有借有还的,凭得让你白白气闷。不过,三公子为何不告诉她,你暗中帮了忙?”
“你不都说了她就那种性子吗?难不成,我还嚷嚷着让她还我人情?”
“这倒也是!”绿儿娇笑出声,之后有些坏坏地斜睨着木惊云道:“若非那如此特别的性子,三公子又怎会如此牵肠挂肚呢?”
听着绿儿的调侃,木惊云的俊脸不由得微微一红,掩饰似的轻咳了一声道:“几年不见,你这嘴真是越来越坏了。哪天是不是连你主子都要取笑了?”
听了木惊云的话,绿儿的笑容顿时不见了,幽幽地道:“二公子已然知道‘她’要嫁人了吧?”
闻言后,木惊云的脸上也没了笑容,半晌后才沉着脸道:“二哥是明理之人,自是能了解‘她’的难处。只是……唉!”轻叹了一声后,木惊云不再言语,默默地啜着茶。
气氛一时间沉闷了许多,过了半天,绿儿才开口道:“三公子觉得罗沙怎样?”
“她?她很好啊!”说起罗沙,木惊云的脸上又浮起了一丝笑容,道:“我还从未见过象她这般强势,又这般善良、勇敢的女子呢。”
“是啊,在慕容府中,她明知我接近她是别有目的,也处处为绿儿着想。”
听到慕容府这三个字,木惊云不由得又皱起了眉头,之前的事,他已听绿儿说了个大概,但仍有许多细节不明。“凤西楼以西官的身份接近罗沙到底有何目的?罗沙又怎会与慕容小侯爷扯上关系?”
“三公子是个明白人,这会儿子怎么胡涂了?老王爷要拉拢九天十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罗沙怎么会惹上了凤主,我还是不太明白,但凤西楼绝不会莫明其妙地对一个女子感兴趣。而以罗沙的脾气,就算小侯爷对凤西楼忌惮三分,以他一向的为人与行事,罗沙也早死了十次了。你将罗沙当宝,别人也不是瞎子啊?这不需要绿儿明说吧?”
“你是说他们……”木惊云心中不由一惊,罗沙被掳走的这段时日,到底发生什么了?虽然行路以来,罗沙突然又象以前那样将他当成朋友般说说笑笑了,可他却发现罗沙还是有些地方变了,常常会一个人发呆出神,而那时她脸上的那种神态却让他心惊,总觉得自己离她越来越远了。如果罗沙在飞龙堡被劫走时,木惊云还不确定自己的心思,但在重见那刻起,他就已然知道自己对她不仅仅是欣赏而已了,毕竟象她这样特别的人,真的很难让人不动心。
“若绿儿身为男子,只怕也很难不喜欢上她吧?且不论凤主是何心思,但至少绿儿还未见过小侯爷如此在意一个人的。而凤西楼甚至为了她不惜与小侯爷翻脸,出手伤了他。”
“凤西楼出手伤了慕容清晖?”
“是啊,只是伤了,竟然没下杀手!象他那样狂傲的性格,就算不想与老王爷翻脸,也绝不是真的会将谁放在眼里的。坏了他的规矩,连跟了他十几年的部下都能轻易杀了,何况一个外人呢。可他竟然没下杀手。三公子不觉得奇怪吗?”
听了绿儿的话,木惊云顿时沉默不语,脸上的神情更显凝重。
看着木惊云的神情,绿儿不由得轻叹了口气道:“那时罗沙就是为了凤西楼,明知有危险,还是毅然进了慕容王府,且不说凤主是何心思,但她对那人如何,绿儿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罗沙还不知道西官的真正身份吧?”
“不知道又如何?知道了又能如何?三公子不会想枉做小人吧?且不说无闲山庄与九天十地,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为政,而双方也无意打破这种平衡,就单以罗沙那样的性子,又岂是一两句话就能左右得了的?难不成您还想让她亲自向凤西楼问个清楚明白?那不等于让她自投罗网?而问清楚了又能如何?她并非是神洲之人,若非扯上了三公子与凤主,无闲山庄与九天十地对她而言只怕是再无足轻重的两个名称罢了。她连小侯爷都敢骂了,又怎会在意虚名,介意别人的身份。知道被骗,也不过是气恼一阵子,未必就对凤西楼死了心。连个陌生人她都会去关心在意,何况是自己喜欢的人呢?”
“你是说罗沙喜欢凤西楼?”木惊云的脸色不由得一变。
绿儿摇头叹了口气后,又道:“自从家中生变,跟随了主人之后,绿儿眼中看到的都是尔虞我诈,阴谋杀戮,还从未见过象她那般真心实意处处为他人着想的女子。若有可能,我倒真是希望她能跟了三公子,那她这一生必定能平顺安乐。但这世间之事又岂是我随便想想便能成的?不过,这一路到罗家村还有些时日,三公子不妨把握机会,尽尽人事,之后,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木惊云闻言后,沉默了半晌,之后又抬眼望向绿儿,淡淡地道:“难得你也这般关心她!我以为晚晴死后,除了你主子,你就再也不会关心任何人了呢。”
木惊云的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绿儿手中的茶杯已然粉碎,她脸上虽还在笑着,但那目光却阴冷的骇人。“三公子若是心中不痛快,揭别人的伤疤便能好受些了吗?”
木惊云呆了呆后,有些抱歉地道:“对不起,是我一时失言。”
“就算三公子不来提醒,绿儿也不会忘记是我亲手杀了晚晴。她对慕容清晖动了真情,那是她该死!”
“是啊!”木惊云淡淡一笑,意有所指的望着绿儿道:“她也许是该死,但你一向视她如亲姐妹,难道不会将她之死归咎于慕容清晖的头上吗?”
看着木惊云脸上的笑容,绿儿的目光闪了一下,却并未言语。
“我只是希望你是真心替罗沙着想,切莫有其他心思才好。”
绿儿的脸色微微一变,之后又娇笑道:“三公子的话倒让人听着胡涂了,您以为绿儿会有什么其他心思?难不成还能对罗沙不利吗?”
“绿儿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做不聪明的事了。是我多虑了。”
绿儿冷笑了一声,未及回话,却见客栈门外飞身跑进一名年约二十多岁的男子,直直跑来两人的桌前,附身在木惊云耳边说了什么,就见后者眉头微微一皱,起身对绿儿道:“好象出了点事,你在客栈等着,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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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沙身着一件浅蓝色的长袍,白玉腰带将她的腰身收得更纤细挺拔,已经有些长了的头发用发簪高高的束起。修长的身形,加上俊美的脸庞,怎么看都是个翩翩美公子。不过,她此刻脸上的气急败坏,生生隔绝了众多爱慕的眼光。
站在这家名为“丰泰”的粮店门口,罗沙一脸怒容地瞪着那“一斗十贯”的牌价,揪着身边那一脸冷汗的伙计,怒道:“叫你们老板出来,居然哄抬粮价,他良心叫狗给吃了啊?信不信我去物价局告你们!”兴许是气过了头,罗沙一时忘了这里是没有物价局的。
看着那伙计连滚带爬地跑进了店铺,再看看周围的难民,罗沙只觉得心中一阵气闷。
要知道一贯钱就是一千文,相当于一两银子。一路上走了这么久,至少罗沙已经知道,一斗米相当于十二、三斤。其他地方一斗米至多不过是一、二百文钱左右,一两银子差不多能买一石上好白米了,差不多有百来斤。这个死人粮店,一斗米居然就要十两银子,那可是寻常人家好几年的开销啊。
适才在当铺,她已经把风无息给她的东西全当了,也只不过是三、四百两银子,照这种黑心粮价,也只够买几百斤米的,哪够这些难民撑过冬天的?因为时间有限,她根本没空多作停留,原本是打算先发放点粮食,多下来的银两分给那些难民,多多少少够一些人撑到找到一份工作吧?可眼下先不说银子的问题,光这种趁火打劫的黑心店铺,就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这一路上看到那么多饥寒交迫的难民,已经让她难受得要死了,居然这当口还有混蛋来挑衅她的价值观,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抬头看着那黑底金字的招牌,两束火焰在罗沙的眼底蔓延开。管他是什么样的世界呢,只要这世间有不平让她看到的,她就非要去把它踩平不可!
五十一、激气
罗沙这里正气愤难平呢,突然听得一阵吵杂声从粮店内传来,随即,十几个手执木棍,满脸的凶神恶煞,下人打扮的男子,簇拥着一名年约三十多岁,比猪更白更胖的锦衣男子,从店铺里走了出来。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混帐,敢来朱爷店里闹事啊!”尖细的声音,配着那矮胖的身形,再加上那小眼、塌鼻、猪唇嘴,说话的人只能用一个字形容——贱!
“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还真是头猪呢!罗沙看着那身随着他的气息,一抖一抖的肥肉,差点没笑出来。她虽然不会歧视胖子,但胖得如此重量级的还真是少见。
那名自称朱爷的胖子,原本一脸的怒气,却在看了罗沙一眼后,突然眼睛一亮,脸上顿时堆起了笑容,道:“哟,好俊的小公子啊!敢问有何赐教啊!”
看着对方那色眯眯的眼神,罗沙的心中不由得一阵恶寒,不过,眼下她也顾不上这么多了,指着那牌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粮价标得这般高?”
“哈,这粮店是朱爷我开的,想卖几钱就卖几钱,谁敢说话?”
“什么想卖几钱就卖几钱?律法严禁随意哄抬物价,米粮作物更是由兵马司每月定价,岂是容你随便改的?”绿儿这些时日还是教了她不少东西的。
“哟,朱爷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敢在这里跟我谈律法呢。”那胖子闻言话音刚落,手下便一阵哄笑。
罗沙还欲与他争辩,却听身边几个看热闹的百姓,小声劝道:“这位公子,您别跟这位朱大爷争了,他妹子是庆州刺史最宠爱的九姨太,他仗着亲家给他撑腰,一向横行无忌。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啊。”
“是啊!今年的收成原本就差,再加上漓国似乎也闹了兵灾,来了不少的难民。听说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