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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爷太看得起荷儿的,荷儿才疏学浅,恐怕答不出来,所以萧爷还是把问题收回去吧。”叶双荷直接拒绝,心里想的是,她答对了如云就能赢这种事情,怎么看都太玄幻了,而如果她答错了,那万一如云败落,岂不是全是她的错?这责任太大,她恐怕担不起。
桃儿在一边,用夸张的表情看着叶双荷,几乎是佩服了——敢这样直接把萧牧廷的话堵回去的人,全吴门河上下能有几个?
但是萧牧廷显然没把叶双荷的拒绝放在耳朵里,转头笑道:“如果你不赌,我也有本事让如云输了。”
叶双荷有点想弄死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算她不信萧牧廷的话,但是谁知道萧牧廷又会弄什么鬼。
咬牙切齿地开口,叶双荷背书似地道:“观察识人和应变能力,对么。”
“我就知道你知道,你还非说你不知道。”萧牧廷的话说得跟绕口令一样,叶双荷也懒得管那一堆知道不知道,还是面无表情:“所以萧爷的话,会兑现么?”
“当然。”萧牧廷笑道,俊朗的眉舒展开来,“你何时看见过我不守信。”
“……敢问萧爷要如何兑现。”
“你自己都说过了,还问我?”萧牧廷勾起唇一笑。
“我说什么了……”叶双荷还是不解。
萧牧廷伸出食指在虚空中画了个圈:“别的我不敢说,反正以我的了解,这些人中,如云辨事识人的细致程度和应变能力,没人能比得过。顺便,这种跑江湖的雕虫小技,凌空波就是各种高手,他以前也教过如云。”
搞了半天还是被他坑了!叶双荷想到这点就生气,不仅气萧牧廷,更气自己。明明知道这人十句话里有八句是唬人的,可自己还是一点不设防。
眼神忿忿地看了萧牧廷一眼,叶双荷道:“其实萧爷刚才说什么,让如云姐姐输了的话,只是为了激我吧。”
“没道理的事我不会做,”萧牧廷侧了侧身子,往擂台上看去,“如云能赢,有一半因为凌空波,如果我想让她输,找个适宜的时机提起凌空波,让她心神不定,那样她还能赢么。”
“但,你……不会的。”叶双荷轻轻地笑了笑。
萧牧廷愣了愣,忽然长叹一声:“你说的对,我不会。”
话音甫落,台上如云已猜中了一盘。
排在如云后面的,是陆湘湘。她高高地仰着头,似乎不屑于去揣摩对面人的动作表情,她的傲气不允许她这样做。
对面人放好了棋子,陆湘湘不加停顿,直直道:“双数。”
开盒,四枚棋子,正是双数。
“运气不错。”萧牧廷的话里没带什么语气。
叶双荷没答话,主要是不知道不知能回答什么,心里想着萧牧廷好好的座位不坐,到底准备在这里待多久。
她往桃儿那边靠了靠,与萧牧廷拉远了距离,又一起屏着气看如云与其他人的对决。时间一晃就过了一个时辰,五十五局猜枚已近尾声。
最后一场,是如云对陆湘湘。她们两人在此之前都赢了七局,于是这一场,对决胜而言变得无比重要起来。
魁首
花擂最后一轮的最后一场,柳如云对陆湘湘。
由如云放棋子,陆湘湘来猜。
如云白皙纤细的手指伸入装棋子的盒子里,轻轻一握,攥起一把棋子,看也不看,便丢进一个小盅里,转瞬反扣。
不管是台上还是台下,所有人都盯着她的手,却没人能看清她到底放进了多少枚棋子。除了如云自己之外,或许萧牧廷能知晓答案,正如他所说,这种小小的赌技对跑过江湖的人来说不在话下。
如云扬起手,微微笑道:“湘湘姑娘请吧。”说罢眨了眨眼,神情灵动,不像是正在花擂上跟人对赌,而是再跟一个好朋友开玩笑。
陆湘湘看了看她,伸出手指,在面前两张分别写了“单”和“双”的木牌前踟蹰半晌,片刻向写着“单”的那张牌子靠近。
叶双荷站得离擂台稍近,再加上她现下的视力比上辈子好了不知道多少,远远就能看见那木牌上,也有那熟悉的花纹。
看到这里叶双荷其实一点都不惊讶了,倒是很想仰天长叹一下,这花纹怎么跟野草似地到处疯长,要是哪天她再也找不到这花纹,大概会觉得人生中少了点什么吧。
裁纸刀,药田木桩,花牌,木牌,这花纹,恐怕跟整条吴门河边秦楼楚馆都脱不了干系。
能够贯穿掌控整条吴门河的……叶双荷一下子想到的是邺州的知州大人,不过想想也不太可能,堂堂知州大人应该不会那么无趣吧,又不是每个人都跟萧牧廷一样闲得没事找事,还毫不顾忌身份地插手青楼的事。
那边陆湘湘和如云依然对峙。
陆湘湘与如云的表情的差别很明显。如云看陆湘湘的眼神几乎可以用诚恳来形容,要是不明情况的,说不定还会误以为她在努力地提示陆湘湘,希望她能猜对。
陆湘湘的眼神游移,看向木牌,看向放棋子的小盅,看向如云的手,还看向台下的观众,看向如云微翘的嘴唇,弯弯的眉梢,就是不去看如云的眼睛。她脸上明明是胜者舍我其谁的表情,可与她久久不落的手却形成了很明显。
一招定输赢。
终于,陆湘湘闭了闭眼,食指点向写着“双”的那一张木牌。
如云的眉间轻轻一蹙,却随即察觉自己的失态,瞬间将自己的表情隐去。她的动作轻微并且转瞬即逝,然而却被陆湘湘看在眼里。
拈起那张木牌,扔到小盅上,木质相撞,发出“啪”地一声脆响。
如云眼睑稍垂,左手四根手指蜷起,拇指慢慢地摩挲了一下食指的第二个指节。
萧牧廷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往嘴里丢了一颗栗子。
秋晴的目光不经意间又扫过台下的中年男子。
桃儿紧张地看着如云,叶双荷的手和她拉在一起,感到了不可克制的颤抖,却分不清震颤的来源是她还是自己。
一双手指挑开小盅,洁净如玉的棋子展露无遗。
一颗,只有一颗。
陆湘湘错愕地张开嘴,半天都没有合上。
桃儿紧紧抓了一下叶双荷的手,然后一点一点地放开。
叶双荷不知道如云是怎样瞒过众人,只放一颗棋子,却让人错觉她拿了一把。
“唉,当年凌空波凭这一手,不知道赢走我多少坛好酒。”萧牧廷悠悠地叹,“如云的手法虽然不如凌空波那么熟练流畅,却更能骗得过人。”
叶双荷的目光依然落在如云身上,并没有转过眼来看他,不过还是应了一句:“能赢萧爷,那位……凌公子必不是简单人。”
“如云看上的人,那当然不简单,”萧牧廷往她手里塞了个带壳的栗子,道,“如云那么心高气傲的人,眼界怎么可能不高。”
心高气傲?叶双荷心中莫名,如云哪里会心高气傲?算了,反正萧牧廷的话她十有七八听不懂,也不差这一句。
“不过不简单又如何。”萧牧廷说完这一句,忽地向叶双荷伸出手,“拿来。”
“啊?”
“栗子,还没剥好么。”
“……啊?”叶双荷嘴角不甚明显地一抽。大爷你什么时候说要我给你剥栗子了啊,还有你这个理所应当的表情算什么,你在想什么我哪里知道,我大脑沟回真心长得跟你不一样啊……
“剥好了给我送过去。”萧牧廷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是……”叶双荷吸起嘴角。不就是一颗栗子,萧大爷您至于么……
“萧爷……今天好像心情很好啊。”桃儿忽然凑到叶双荷耳边小声道,“看起来没以前那么吓人了。”
“他……以前很吓人么?”反正萧牧廷吓不吓人叶双荷没看出来,坑人倒是挺确切。
“因为没人能猜到萧爷的眼神后面藏着什么啊,有时候明明笑着,说出来的话却又绝又狠。而且,一直传说……”桃儿的声音又轻了轻,“萧爷杀过人。”
“……什么?”叶双荷愣了一下。不能怪她思维太正直,毕竟作为一个在法制国家活了二十六年的人来说,突然发现自己面前的人是个杀人犯,说不吃惊那肯定不是真的。
早就知道萧牧廷不是好人,但叶双荷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他原来还杀过人。
她竟然跟一个杀人犯说过那么久的话。
不过萧牧廷好像也不能被划定为杀人犯。对古代这些人,叶双荷知之甚少,但是不论如何“杀人偿命”这个道理她也是听说过的,什么江湖游侠杀了人之后还能在为人敬仰称道,那基本上是武侠小说家在胡扯。人命关天,杀了人哪能不背官司。
萧牧廷杀了人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没点手段,怎能办到。
“你怎么啦,吓傻了啊?!”桃儿摸摸她的额头,“喂,我这也是听说,做不得真的!”
“啊,没事。”叶双荷低下头,用指甲在栗子壳上掐出一道裂痕,两只手指一捏,中间那层薄脆齐齐断裂,灿黄的果仁破壳而出。
转头向台下的座位上看去,萧牧廷却已经走了。
回到飘香楼,但见门口扎着彩带,地上尚且残余着点燃过的爆竹。看到这些,叶双荷才感觉到,如云夺得今年花擂魁首的事情,是真实的。
到了湘水居门口,更加热闹了,一群人叽叽喳喳地也听不清在说什么,大多是恭喜之类的话,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其中也夹杂着几句鄙夷的嘀咕,多是对最后一场擂台内容的不屑一顾。不过如云之才也算是有目共睹,夺得魁首也是名至实归的事情。
今年的名媛红榜至此已经没有悬念了。
第二名,自然是陆湘湘的。从结果出来的那一刻,陆湘湘的脸就一直扬着脸,也许是傲然不屑,也许是不愿让人看清她脸上的表情。虽然说这个名次也是大多青楼女子梦寐以求的,但是输给如云,她不甘心。
第三名是来自醉春阁,之后三名叶双荷也记不清是哪家青楼里的姑娘了。
月筠堪堪拿了第七。
想到这里叶双荷就忍不住感叹这位的运气也着实太好了点吧。虽然是个吊在最后的位置,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但是她硬是拿到手了。
出乎意料的是,秋晴落在榜外。
其实这也并不是意料之外,萧牧廷出的题目非同寻常,结果自然也非同一般。
送走了一拨又一拨的人,湘水居的门口终于空了下来。叶双荷顺势靠在门框上,却被袖子里硬物一硌。
萧牧廷给的栗子。
叶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