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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坐在山坡里,阴风阵阵,她的脚下,就是今天新埋的几具尸体。
一声凄厉的哭声传来,不用说,十五也知道,怕是又有一个百姓因没有『药』,救助无望而死。
从灵鹫宫出来,她未曾休息过一刻,此时,疲倦和绝望席卷而来,十五倒在草地上,陷入半昏半睡。
『潮』湿的空气里,一股淡淡的清香传来,有些熟悉,可十五一时想不起来。
她试图睁开眼睛,挣扎了几下,只看到眼前一道模糊的身影停在她身前,却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
鼻息间,那香气萦绕不散,十五再次闭上眼睛,浑身更是绵软无力。
冰凉的手轻轻拨开她额前凌『乱』的头发,然后滑过她眉眼,顺着她脸颊勾勒她的轮廓。
对方的动作,像是在画一幅丹青,轻柔而认真。
“你终于……回来了……”那人跪在她身边低语,冰凉的手指也从她嘴角缓缓滑落在心脏。
那一刻,十五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好似那落在她心脏处的根本不是一双手,而是一把抹了毒的锋利刀刃,要将她的心生生挖出来。
“唔!”
“既然回来了,那就将我的心,也还回来。”
“唔……”
那手指似刀刃在心房处走过,十五如跌入冰窖,连呼吸都为之一滞。可是,那淡淡的幽香萦绕在空气里,剧痛中,她如何都醒不来。
心?
她怎么会欠了别人的心?
对方冰凉的手指停在了心房处,十五感到那手指,在将她整个心脏切出来之后,又想将她整个心脏都剖开。
那人在她耳边,低声道:“胭脂!”
躺在地上的十五,豁然睁大了眼睛,盯着苍穹。
她身体陡然绷直,像是被人固定在冰凉的草地上。同时,她感到全身剧痛,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她身体里挣脱而出,每一处皮肤都要被撕裂。
那情景让她想起了破茧而出的蝶,而自己就是那个茧。
“唔!”
疼痛席卷而来,无尽的恐慌瞬间将她吞噬,她双瞳盯着苍穹上的黑幕,泪水从眼眶中滑过。
冰凉的唇吻过她眼角的泪水,声音呢喃而自责,“对不起……很快就不痛了。”
唔,十五牙齿跟着颤抖,感觉到死亡入侵着自己。
莲绛,莲绛,你在哪里?
痛苦持续增强,可那股力量偏生无法冲破她体内,头顶声音骤然一愣,随即惊叹:“封印?!月夕倒是好手段,竟在野郡先下了手。难怪那日你在宫中还能安然无恙,原来是他,将你的魂魄封印了。”
抓着十五心脏的手指放开,手掌轻轻落在十五那无形的伤口上,刹那间,一股暖流回倾,疼痛缓解,十五终于缓了一口气。
可那人的手指依然不离胸口,感觉到十五能从剧痛中呼吸,他另外一只手再次腾出,动作虔诚而亲昵地勾勒她的眉眼,而他的唇颤抖地滑过她的脸庞。
“我比你疼得更厉害。”
一阵诡异阴森的风传来,那人抬头,看着山下的方向,放了十五,长袖一挥,转身没入暗处。
十五缓缓睁开眼睛,吃力地坐起来,发现四周空无一人。空气没有方才那让人『迷』幻的香气,唯有『潮』湿的泥土气息。
手下意识地放在心口,没有丝毫疼痛。那人说的话,也一句都想不起来,只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怪异的梦。
“还在发什么呆?”
莲绛熟悉的声音传来。
将自己魔『性』完全封印成为人类的他,此时黑发镀月,静静地立在前方。
他衣衫沾了一些泥土,脸『色』苍白若雪,可一双眼睛,却明亮得让人心动。
没等十五回答,他已经走过来,坐在十五身边。
十五这才注意到,他竟然提着一个食盒。
他将盒子打开,从里面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面,递到了十五身前。
“吃吧。”他安静地看着她,“吃完了,才有力气战斗;吃完了,十五才能变强。”
十五接过他手里的面,低着头,将面塞入嘴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也不知道是否高处风太冷了,她肩膀在轻轻颤抖,莲绛托起她的脸,『操』起袖子擦过她的眼泪。
看着他温柔且漂亮的眉眼,十五再也忍不住,扑在他怀里大哭起来,恨不得将这几日所有的压抑都宣泄出来。
“所有人都将希望放在我身上,我也好想将他们从这个该死的地方带出去!可是,『药』材短缺,纵然我一百倍地努力,都救不活那些无辜死去的人。”她咬着唇,泪水滚落,“卫争偷偷潜出圣都去寻『药』,可自今没有音讯,必然是遇到了角珠。
“我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葬在我脚下这些人临终前那绝望求助的眼神。那是对生命的渴望。他们有父母,有妻子还有孩子,他们不过是政权斗争最无辜的牺牲者。可我救不了他们……”
十五泣不成声。
哭了许久,她从莲绛怀里起来,凝视着莲绛,打量着他苍白的脸。
他有着风华绝代的姿容,却因为想要待在圣都,不得已封印自己的魔『性』。
那日在途中遇袭,他不惜唤醒魔『性』也要护住她,自己却承受双重反噬。没等复原,他日夜相伴在身侧,不过短短几日,他的脸竟然消瘦了许多,连带那双眸亦有点凹陷下去了。
她的莲绛啊……
“莲!”
“嗯?”
十五认真地看着莲绛,“等瘟疫根治之后,我们就离开北冥。”
她说的北冥,不是圣都。
莲绛怔了怔,“『药』师大人说去哪儿?”
十五双瞳闪烁出如星辰般明亮的光芒,语气坚定,“天下之大,必然有容我们的地方。”她抬头望了望苍穹,“经历了这么多,什么妖魔鬼怪我都不怕。反正我来圣都,就是为了找你。等瘟疫一完,我们就去周游九州,浪迹天涯。”
“好!”莲绛点头,目光宠溺地看着十五,“十五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面要凉了……”
“嗯,我吃着呢。”十五喝了一口面汤,“为了永远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我一定要坚持下去。”说着,飞快地将剩下的面倒入嘴里。
莲绛又抄起袖子将她嘴边的汤汁擦掉,“现在最需要的『药』材是什么?”
“白蒿。”十五摇摇头,“是苦蒿!那才是根治瘟疫的根本。只是,三年前,它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听说皇宫有些,但是……”
“苦蒿?”莲绛愣了愣,“有苦蒿就能根治?能根治,我们能浪迹天涯了?”
“嗯。”
十五饿极了,捧着碗,将最后一口面汤喝下,没有注意到莲绛的神情。
吃完后,她意犹未尽,又看了看篮子,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那面是你做的?”
“是。”
“哟,我们魔尊大人竟然还这么贤妻良夫。”
一人立在巨大的藤木后面,静静地看着山坡处发生的一切。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如霜覆盖,紫『色』的双瞳亦跟着凝聚寒冰,甚至于握着扇子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指关节早就发白。
两人说说笑笑的声音一直在回『荡』,直到两人离开,那声音依然在他脑海。
身体极致疲倦,他一下跪在地上,殷红的血沫从嘴角溢出,手亦下意识地捂住胸口。
一千年过去了,他仍然记得,那个女子立在荒漠中,手中玄铁月光宝剑穿过他心头。
“离开圣都,浪迹天涯?”他跪在泥土里,声音痛苦,“原来,你来圣都,只是为了找这个人……”
风从山下刮来,似如哭咽。
长发在月光下显示出淡淡的栗『色』,他抬起干涩的眼,苍白的唇角噙着一丝冷冽的嘲笑,“千年时光,我用尽一切办法,才让你回来,怎么能让你如愿就这么离开?我呕心沥血地让你回归,可你,却只想和那人浪迹天涯。哈哈哈哈……哈哈哈……”
冷嘲变成了冷笑,又变成了诡异的狂笑。
月光下那身穿紫『色』衣衫,美貌姿容如神祇的男子,此时面目扭曲,犹如一个发狂的疯子。
他纤长的手指抠入泥土里,挣扎着站起来,踉跄地走到方才十五坐过的地方,目光阴森地看着下方的隔离区,然后一招手,一匹白『色』的麒麟出现在眼前,载着他离开。
此时正值深夜,皇宫一如既往的阴森恐怖,犹如一座沉寂千年的坟墓。
亲王静静地立在阶梯处,看着这巍峨的宫殿,双眸冰冷。
这的确就是一座坟墓!
一座埋葬了他至爱之人的坟墓。
如鬼魅地飘过开满了紫藤花的走廊,那些花随风飞散,些许花瓣飘落在他身上,让他不由想起千年前,那个女子坐在紫藤花下替他梳头的情景。
千年来,他一头长发总是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如今早就过腰。
因为那替他梳头的女子,那眉眼中只有他的女子,还沉睡在他的地宫里。
随着他身影飘近,地宫两侧跪着的人鱼灯自动点燃,一路延伸到尽头,深到最下面,直到他停在了一方蓝『色』的池子旁边。
池子旁边种满了艳丽的蔷薇,如大片大片的火焰,明媚得要灼伤人的双眼。
人鱼手中的灯火忽暗忽明,照得亲王的绝丽容颜有几分说不出的落寞。他上前,转动了人鱼托着的灯。只听到咔嚓一声巨响,那池中蓝『色』的水自动分向两边,『露』出一条白『色』的石阶。
亲王扶着浮雕墙,吃力地走下去……
不远处的绿意亦屏息站在暗处许久,才咬牙踩着那白『色』石阶走下去。
当走到最后一个石阶处,她如五雷轰顶,骇然立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许久反应不过来。
石阶下面是一个由九州早就灭绝的蔷薇铺盖的台子,台子上方平放着一口巨大的水晶棺木,水晶棺因为旁边的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