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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珠未曾见过亲王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吓得不由一哆嗦。
“这杀了……若月夕来要人,我紫藤宫交不出可如何是好?”
“灵鹫宫有几千『药』师,杀一两个不知趣的,月夕不会追究。再说了……”角丽姬冷笑一声,“月夕大人自二十多年前开始,就不会踏足这皇宫了。”
“可这『药』师,是月夕大人亲收的嫡传弟子。”亲王亦跟着一笑。
十五愣住。她何时成为了月夕的嫡传弟子,她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角丽姬笑容凝住,神『色』有些恍然,“既如此,那就让她先下去。等等……”
她突然回头,隔着帘子看向门口的十五,“月夕多年来从不收弟子,我倒要好好看看,这唯一的嫡传弟子,到底什么模样?”
“陛下。”亲王森冷的声音传来,他紫眸隔着帘子看着门口的十五,“难道就因为她是月夕的弟子,就要饶了她?”
“亲王做何想?”角丽姬惊讶地看着亲王。
她素来知道亲王对月夕颇有微词。若那『药』师是普通『药』师也罢,可却是月夕的嫡传弟子。
亲王并未看角丽姬,捂住胸口从床榻上下来,慢慢地穿过帘子,走到十五身前。
那紫『色』的双瞳盯着十五,倒映出十五因为魂灯而显得十分苍白的脸。
薄唇勾起一丝冷笑,亲王抄起一旁那盛了话梅的碟子,突朝十五额头上砸过去。
他动作来得迅猛,根本不给十五任何躲避的机会。
风声迎面而来,十五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只得闭上眼睛。可耳边传来那碟子破碎之声时,十五感到有人一下抱住了自己。
冰凉的体温,却是她熟悉的心跳。
十五抬起头,正迎上莲绛静若湖水的双眸。
他见她抬头,眉眼弯弯,『露』出一丝暖笑,立时扯得额头的伤口裂开,殷红的血顺着他漂亮的眉眼滚落,滴在她苍白的脸上。
十五呆呆地看着他满目鲜血,有片刻反应不过来。
“保护大人安危,是灵鹫宫『药』童的责任。”他眸子里扬起一丝暖阳,轻声安慰她道。
在亲王碟子砸过来的瞬间,一旁的莲绛将十五拉在了怀里,那碟子亦顺势砸在了他的眉眼处。
听到动静,坐在里面的角丽姬也走了出来,却是看到两个血人立在门口,看不清面容。
血滑过脸颊,流进唇里,味道腥咸,和泪水一样,还有点苦涩。
十五抬手,心疼地捂住莲绛的眉心,听得角丽姬道:“亲王饶了你一命,还不跪恩?”
闻此声,十五突然回头,扫了一眼角丽姬。
不过一眼,可那宛如亘古之水的黑瞳里却迸『射』出冷厉的光芒,似无数刀锋寒芒汇集的刹那,让角丽姬一怔,只觉得这眼神曾在哪里见过。
等她再要看去,亲王踉跄,身形难以站稳地扶住旁边的桌子,挡住角丽姬的视线,“月夕大人的嫡传弟子,我还受不起这一跪。不过,告诉月夕,有些东西,拿了就要归还。”
十五迎着他的目光,杀气凝聚的眼底没有丝毫惧意,声音阴沉,“亲王说的话,小的记住了。这世界本就是,有借有还!”说完,她又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众人,拉着莲绛走出去。
紫藤花在空中飞舞,落在十五脸上。十五目视前方,血染的脸上却裹着一层冰霜。
她的莲绛,那日划开自己的手让她吸血,她都舍不得,如今却被人砸成这样。
这一笔账,她迟早要算回来。
侧院惨叫声声传来,棍杖噼里啪啦地落下,隔着一道院墙,十五听到了灵鹫宫『药』师和童子皮开肉绽的声音,另外一只手亦紧握成拳头。
阳光穿过紫藤花,她不由得眯眼,盯着苍穹,眼中起了一道杀意。
月夕说得没错,圣都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
今天她要向人下跪,向人认错,任人宰割,是因为,她弱。
感受到十五周身迸『射』出的那股凌厉气息,站在花影下的莲绛低声询问:“十五,你怎么了?”
十五回头,目光冷静地看着莲绛,认真道:“我要变强。”
她双瞳一如初见般漆黑如墨,可眉眼处却没有那些日子的害怕、惊惧还有『迷』茫,而是一种,他未曾见过的坚决和冷静。
“为什么?”
“因为,我也要保护你,还有自己。”
莲绛一怔。他本想安慰她,他是魔尊,才不会感到人类的痛,可见她如此坚定,他扬眉,眸子里『露』出了一丝宠溺和欣赏。
“月夕大人到……”
紫藤宫外,宫奴的声音传来。
亲王无力地靠在桌子上,带血的残片从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
他垂眸,唇边的笑有一丝苦涩。
有借有还……
方才十五的眼神,他如何不懂,那句话,是送还给他的。
当日,在野郡任意欺辱她,她总是缄默不语,暗自承受,而如今……
亲王突然抬起眼,冲到门口。
方才一心在十五身上,他竟忘记了她旁边那个人。
扶住门框,恰看到那人长发黑衣地立在十五旁边,头顶紫藤花开,倒映在他黑『色』的衣衫上,犹如昔年亲王见过的金『色』地涌金番莲。
这情景,竟如此熟悉。
紫瞳微眯,一丝掠杀从他眼底一闪而逝。
恰宫奴的通报声传来。
角丽姬听到月夕的名字,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三十年来,月夕从不踏入皇宫,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角珠看着自己的母亲神『色』有些发愣,先一步冲出了大殿,果然看到一道黑影犹如缥缈的烟尘,飘然而来。
“母亲大人。”她回头看向里面的角丽姬,“的确是月夕大人。”
角丽姬眸光微闪,走向屏风处的镜子,抬手将方才微『乱』的发整理一番,“角珠,你在此照看亲王。”
“本王何时需要人照料了?”倚在门框上的亲王突然抬头,一张脸灼灼生辉,艳丽得好似七月盛开的蔷薇,没有丝毫病态之意。
“月夕大人第一次来我紫藤宫,作为此宫的主人,本王是不是要好生招待一番?”他朝角丽姬嫣然一笑,转而眸子又扫过角珠,眸『色』却是一沉,最后落在了早吓得魂飞魄散的能巧儿身上,“郡主,你站在那儿冷不冷?”
经他这一提醒,角丽姬整理头发的动作立时一顿。
方才发生一系列事情,险些将她给忘记了。
“此女有辱能家门风,将其拖下去。”
角珠脸『色』苍白。即使她想要救能巧儿,却终也有心无力。
好在此时月夕来了,角丽姬虽然将她关押,也给了她时间让她派人去通知能家来求情。
一身黑衣的月夕,手握龙骨拐杖,面『色』冷静地走进来,最后停在了十五身前。
看着十五满脸是血,却是无伤,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听闻十五到了皇宫,他赶紧追来——因为十五的面容和六年前一模一样。当年越城一战,角丽姬就被十五打得一蹶不振,怀恨在心,一旦发现,角丽姬根本不管她到底是否真的十五,必然痛下杀手。
“这不是月夕大人?”
看着紫藤花下那熟悉的身影,角丽姬红唇含笑,与亲王并肩走去。
对方闻声才抬起头来,那比海更加深蓝的双瞳,却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
前尘情深碾转为尘,再见时,烟波彼岸,却是波澜不惊。
和三十年前一样,北冥灵鹫宫最享声誉的男子月夕,面容没有丝毫变化,精美如玉,匆匆岁月三十载,却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丝毫的痕迹。
看着对方神『色』坦然,沉着地站在前方,角丽姬不禁抬手『摸』着自己的脸。
当年因为丢失了凝雪珠,她的脸经不起岁月蹉跎,短短三年,却是老了许多。
角丽姬站在石阶上方,看着月夕。
两人距离不过十步,可是,这中间,却有三十年。
三十年来,自她和那个女人同时嫁入宫中那日,月夕就未曾再踏入过皇宫。
而这个皇宫,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皇宫,却像囚笼一样将她自己圈禁了整整三十年。
月夕未答话,周围气氛顿时压抑得要让人窒息。
角珠站在角丽姬后面。她早看不惯月夕,见月夕如此傲慢,不由开口责问:“月夕大人,您三十年没入宫,难道就忘记了君臣叩拜之礼的规矩?!”
月夕目光看向角珠,“灵鹫宫千年来只奉祀神灵,只跪天地和北冥皇室。这个规矩,月夕三十年来日日谨记在心!”
“你……”角珠大怒,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月夕此言,竟然不承认她是皇族。
她向来知道月夕在整个北冥声望最高,且三十年来从不承认角丽姬的王朝,却没想到,竟如此嚣张。
“母亲……”角珠看向角丽姬,哪知角丽姬脸上非但没有怒『色』,反而还有了一丝笑意。
“月夕,我不是皇族,那你说这天下,谁是皇族?”角丽姬如一个胜利者,含笑盯着月夕,然后慢慢走近,声音陡然拔高,“你想要奉祀的皇族,早就被我灭亡了。是我,亲手灭亡的!”
她双眼通红,保养精致的脸上因情绪激动,显得有些扭曲,她手指四周,“三十年了,你看到了,整整三十年,你所期待的皇室,可曾回归了?”
月夕抿唇不说话,深蓝『色』的双眸淡淡落在远处,神『色』平静。
角丽姬再次『逼』近他,双目似刃,“尉迟皇族,早就灭亡,永远不会回来!”
月夕这才抬眼,迎着她疯狂的目光,优雅一笑,“已经回来了。”
角丽姬惊讶地盯着月夕,杏眼里掠过一丝惊骇,许久,她颤声,“三十年了,你真不放弃?”
“天道王者。”
角丽姬突然拂袖,眼里的惊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