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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离开了。
离开时和她之前动判若两人,活泼好动,嘴里重复着“他来接我了”欢天喜地,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朝剩下的两人送飞吻。
“不出几天,她就回来了。”妇女说。
拘留室门还没关上三分钟再次被打开。
“戈樾琇。”工作人员在门口喊。
戈樾琇离开拘留室,此时为晚间六点四十五分,带她离开的工作人员告诉她,她的监护人正在为她办理相关手续。
一愣,恍然想起。
现在,戈樾琇的监护人已不叫戈鸿煊,现在戈樾琇的监护人是宋猷烈。
这个事实让她再次有想笑的念头。
触了触嘴角,嘴角处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工作人员把她安排在服务厅,服务厅空气不是太好,戈樾琇推开朝北那扇门。
一推开门,她就看到之前不吃不喝的脏辫女孩,女孩和一名穿着胸前印有某公益组织标志制服的年轻男子坐在长椅上。
年轻男子在抽烟,女孩在发呆。
原来,女孩男友是一名社工。
社工和老是出入拘留室的女友,可真够呛。
两人隔着约一个人身位距离坐着,这一个人身位距离大约是年轻男子在表达对女友的不满故意留下的空隙。
年轻男子抽烟期间,女孩一点点挪动身位,企图消灭两人间的空隙,在两人肩膀即将挨在一起时,年轻男子猛地站起,女孩身体迅速挪回。
半截烟往地上一扔,年轻男子大步朝停车场方向,女孩紧追年轻男子脚步。
出神看着那两抹身影。
“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一个声音忽然冒出来。
说话的人是带她离开拘留室的工作人员。
这名工作人员告诉她,年轻男子是负责做女孩任务的社工,女孩独自住在父母亲留给她的房子,其父母去了哪里,是死是活无从得知。
“这类型的女孩很容易爱上对她好的人,如社工如老师,她们还很擅于欺骗自己,即使这里的人都知道尤里是她的社工,她还是对外宣称,她的男友叫尤里,是一名社工,”说到这里,这名工作人员叹了一口气,“追根究底,都是太过于缺乏爱。”
工作人员把戈樾琇进拘留所前被扣留的几样小物件交到她手里离开了,而年轻的社工和脏辫女孩也不见了身影。
看着空空如也的长椅发呆。
脏辫女孩再次回到她视线中,站在长椅前,环顾四周,弯腰,再直起身体时,手里多了一截烟头,烟已经燃烧殆尽。
拿着烟蒂,女孩坐在长椅上,是那名社工之前所坐位置,把烟蒂夹在手指上,缓缓往唇边送。
咬住烟蒂,抬头看着天空,似乎在目送袅袅烟雾。
女孩把社工的抽烟动作模仿得惟妙惟肖,那名社工叫尤里。
烟也是尤里的。
女孩和所有人说,她的男友叫尤里。
垂下头,戈樾琇看到掉落在地上的晶莹液体,擦了擦眼睛,转身,关上门,一步一步远离那个梳脏辫女孩。
她讨厌那个女孩假装抽烟的样子;她讨厌那个女孩不吃不喝的样子;她更加讨厌那名多管闲事的工作人员告诉她那些话。
加快脚步。
迎面而来的人挡住戈樾琇的去路。
挡住她地是宋猷烈那位自称叫琼的秘书,她们下午才见面来着,不,已经是昨天下午见的面,戈樾琇差点把她在拘留所呆的十几个小时给忘了。
“宋先生抽不出时间。”琼摊手。
和琼一起负责保释工作地还有他的律师。
透过百叶窗,可以看到琼和宋猷烈的律师正在办公室里和警长言笑晏晏。
警长办公室好不热闹,警员办公厅相关人等也没闲着,办公的办公,聚众聊天的聚众聊天。
被勒令一边等着的戈樾琇很快被那三名女文员的聊天内容给吸引了。
据说,昨天拘留所来了一名大人物的情妇,这名大人物的情妇十分嚣张,对值班人员左叱右喝,一再强调她的情人会马上接她离开。
她倒是有说过马上离开的话,但她可没强调自己是大人物的情妇,这三人口中说的“大人物情妇”应该说的不是她,戈樾琇想。
“这位的保释档案我经手的,你们猜猜我在上面看到什么?”号称经手档案的女人招呼同伴附过头来,三人一阵窃窃私语。
三人窃窃私语间,年纪偏小的掉落下一只耳环,耳环滚到戈樾琇的脚边发出若干声响,这声响让那三人的脸不约而同转向她。
三双眼睛都在打量着她。
打量完,见鬼般,三人回到各自座位上。
没人理会那只耳环。
原来,她们口中“大人物的情妇”是她。
戈樾琇还猜,在她的保释档案里一定注有她若干条病症讯息,家族遗传性精神分裂症排在第一,愤怒调节障碍症排在第二,后面还有若干。
其实,身为一名精神病患也有其自身好处,比如在商场偷东西,比如恶意破坏公共设施;比如比如某天撞了一个人。
在这个文明社会,法律对一名精神病患者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宽容,但脱下那身执法制服,当面对一名精神病患时,执法者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唯恐避之不及。
出了警署,天已经黑了。
律师开车回家,但秘书还得开车去一趟上司家,她得把人送回去。
跟在琼身后,再次从人形树下经过,戈樾琇抬头看了一眼夜空,还和她昨晚看到一样,星星一层叠着一层。
那幢立于平原上的住宅灯火通明。
看来,被毁坏的电闸已经修好了。
昨晚那一下是很带劲,但现在想想剩下的也就只有幼稚。
离开警署前,戈樾琇特意照了镜子,镜子告诉她,那是一张二十六岁女人的脸。
戈樾琇二十六岁了,她总是忘记这件事情。
琼把她带到一扇房间门前。
这是宋猷烈的书房。
拍了拍她肩膀,秘书完成上司交代的工作,想必把她带到这扇门前应该也是她工作之一,和秘书说完再见后,深深呼吸三次。
伸手,敲门。
“进来。”从门里传出声音。
站在门外,戈樾琇很认真想了一下,她找不到对宋猷烈生气的理由,他的秘书说得很清楚,宋先生有事情走不开。
根据权威数据公司上个月的统计,美洲区sn能源有三万名正式员工;sn能源一天输出的天然气可以满足大洋洲一个礼拜的需求;印度黄金市场sn能源占据了百分之七的季度营业份额。
光是以上三个大数据就足以说明这个企业的管理者有多忙。
让这样的大忙人去警署做保释工作,得有多少人指着她的后脑勺:看看你干的蠢事。
的确,她干的事情是有点蠢。
是的,她干的事情很蠢。
点头。
戈樾琇打开那扇门。
她不是梳着脏辫的女孩,不会为某个人望眼欲穿。161
第47章 糖果芒刺()
戈樾琇打开门。
宋猷烈临窗而立;正装没换面朝书房门口;深色手工皮鞋踩在浅色地毯上;假如书房背景换成办公室的话;怕是老员工看了也会远远垂头避让。
这么看,宋猷烈和戈鸿煊在气势上还真像。
一个是她前监护人,一个是她的现任监护人。
现监护人一副找她深谈的模样。
这合情合理,她刚刚从拘留所离开。
关上门。
淡淡看了她一眼,宋猷烈往书柜方向。
嗯;很会挑谈话背景,即使眼前这个年轻人才二十二岁,但其背后书柜上密密麻麻的名人自传经典学术书籍足以让他拥有在高台演讲的底蕴。
停在距离宋猷烈三步左右开外,垂手待立。
“你进拘留室时间为十二点十三分,离开拘留所为次日晚间八点十三分,你在拘留所呆了二十个小时,戈樾琇;你明白到这二十小时意义吗?”
一天二十四小时,还缺四个小时才能筹齐一天。
“别担心;那二十小时不是让你去悟明白那些人生大道理;用二十小时去思考人生大道理也不适合你。”语气带着淡淡的嘲弄。
是啊;你能指望一名精神病患在二十小时里领悟人生大道理吗?
自然不能,别说二十小时;就是两千小时也不可能?相信到死去那天;也有可能不会发生。
宋猷烈冷冷说着:“那二十小时的意义在于;下次你再犯类似错误;二十小时就变成两百小时,再再犯的话,两百个小时就变成两千个小时。”
原来是这样。
“戈樾琇,我现在是在做一名监护人应该做的事情。”声线平静,恰到好处的节奏掌控像踩在浅色地毯上的手工皮鞋。
具备一定的威慑力。
点头。
戈樾琇想起她昨天没洗澡。
在过去一分钟时间里,宋猷烈没再训她,不对,那是以一名监护人身份直言。
“说完了吗?”她低声问,
没有应答。
又过去半分钟。
想了想,她和他说如果你说完了的话我回房间去了。
还是没有应答。
戈樾琇尝试活动一下身体,宋猷烈还是没反应,于是倒退了半步,还是一动也不动。
知道了。
作为一名监护人他应该想保持应有的威严。
“我回房间了。”尽量让自己放低姿态。
也就转了半个身位,手被拉住。
手劲大得她咧嘴呲牙。
对了,他刚刚和她谈了二十小时的意义,她还没给出任何呼应这个话题的话呢。
说:“你说的,我明白。”
怎么手还没半点放开的意思?
加大声音:“宋猷烈,我真的明白。”
还是没放手。
她真的很想回房间洗澡,洗完澡再好好睡上一觉,昨晚上铺位一直“嘎吱嘎吱”响着,弄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