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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了撩头发,堆上一脸回味表情:“我刚刚在尝试能不能引诱这里的主人,如果成功了,我也许就可以少干点活了。”
“啊”黑人女人瞪大眼睛,张开嘴,片刻合上,一脸自信,“那么你一定不会成功的。”
“为什么?”戈樾琇有点好奇。
玛丽安煞有其事:“你脸蛋虽然漂亮,身材也好,但先生见的漂亮女人多的是,我猜,先生是出于一时的好心把你从夜总会带回来。”
夜总会?
对了,来时她那副德行的确是很容易让人把她和各式各样的夜店挂钩。
“你这样的我见得多,想凭自己的身材容貌和有钱人来一场露水姻缘,运气好的话生个孩子,每个月光明正大拿到一笔孩子赡养费,运气差点呢也可以捞一笔分手费。”玛丽安以大巴掌示意,“我得告诉你,你和先生没戏,先生和那些有钱人不一样,即使你脱光光也没撤,先生只会和有着美好高尚灵魂的姑娘相互匹配。”
意思是说,她一看就是那种灵魂不高尚的货色了?
戈樾琇挑眉。
玛丽安似乎意识到自己言语过于激烈,呐呐补充:“我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总之,总之,只有世界最好的姑娘才能和先生匹配,不应该说,进入先生心里的姑娘就是这个世界最好的姑娘,我相信先生的眼光,还有谁要是想对先生不利,玛丽安会拿锅铲直接打爆他们的头。”
说最后一句话时铜铃大的眼睛瞪视着她。
戈樾琇下意识间摸了摸自己的头,说不定有一天玛丽安会拿锅铲打她的头。
拿着纸袋,戈樾琇离开餐厅。
楼梯为折叠设计,中间有一片方块空间,方块空间铺着手工地毯,地毯衔接着落地窗。
落地窗被隔成一个个方框,每个方框都可以看到站在马厩前的青年男子。
男子正安静看着一名黑人汉子给马洗澡,他背后是一株皂荚。
皂荚枝繁叶茂,正午的日光是珀金色的,日光被树叶缝隙切割成细小的碎片,一片一片像夜月里发光的鱼鳞,稀稀疏疏洒在他身上,分明,他什么都没做,但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寻常一幕居然把她看得有些晃神。
她又不是不认识他。
他那张脸她是从小看到大,怎么这会儿还会看得目不转睛了?而且
触了触心上位置,而且,越看心里就越不生气,而且,看着看着心里一片懒洋洋的,总是想找一弯浅滩,在浅滩上晒晒太阳。
百思不得其解间,戈樾琇缓缓移动脚步,上了两节楼梯,停顿,又忍不住回头看。
他的身影依然被镶在方框里,修长挺拔。
不能再去看他了,再看下去会耽误她换衣服的事情。
纸袋里的衣服款式以简洁为主,有一件是石榴红,有一阵子,戈樾琇很喜欢穿石榴红颜色的衣服。
戈樾琇心里有个秘密,她每时每刻都想把自己伪装成为一个正常人,石榴红、番茄红、西瓜红这类颜色可以让她的脸色看起来红润一些。
在诸多红色中,石榴红最得她的欢心。
拿着石榴红衬衫进入浴室。
洗完澡,穿上石榴红衬衫来到全身镜前,衬衫效果还可以,在牛仔裤家居裤长裙中,戈樾琇挑了长裙。
她好像有一阵子没穿裙子了。
确切说,她有一阵子没在穿搭上花功夫了,顾澜生说,即使她打扮得再漂亮,在那些非洲男人眼里还是一条白带鱼。
对着镜子摆弄造型。
她才不是一条白带鱼呢,要怎么吸引男人目光;要怎么和男人搭讪;要怎么让男人给她拿包;要怎么让男人请她吃饭她套路多的是,而且百分之九十五手到擒来。
石榴红衬衫拦腰系了结,露出小半截腰肢,长裙是很受非洲女人喜欢的款式,臀部大腿为修身设计,从膝盖往下讲究线条流畅,裙摆长度及到脚裸。
据说穿这种款裙子上街,十个男人有九个回头。
戈樾琇穿上裙子。
穿上裙子后,她又想,这里就一户住户,她到哪里去找男人回头看她,这里倒是有两个男人,一个男人是玛丽安的丈夫,一个男人是宋猷烈。
切——
提着裙摆,戈樾琇离开房间,要不就到附近转转,说不定会碰到一两个男人。
下完楼梯,往门口走,刚走几步就被玛丽安叫住。
玛丽安看着她直摇头,表情写满:收起你在夜总会的那一套。
冲着玛丽安笑,口红颜色够娇艳吧?
玛丽安嘿嘿笑着说,先生已经上班去了。
宋猷烈上班去了?戈樾琇触到自己皱起的眉头。
干嘛要皱眉,这身行头又不是穿给宋猷烈看的。
还有,黑人女人笑声太难听了,都把她溜达的兴致笑没了。
戈樾琇决定回房间睡觉。
玛丽安挡在楼梯门口。
玛丽安认为有必要让暂时负责接管她工作的人了解一下工作性质,于是花了近一个钟头时间,事无巨细给讲了一大堆。
这黑人女人要是知道这一个小时时间白花了会不会被气坏。
戈樾琇也不知道她今晚会想出什么办法来,但不管是什么办法其结果就只有一个:她是不会接替玛丽安的工作。
给他打扫房间?
宋猷烈的想法还真可笑。
堆着笑脸,满口答应。
摆脱了玛丽安,回到房间,衣服也懒得换,倒头就睡。
隐隐约约间,有在楼梯跑上跑下的脚步声,这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玛丽安,脚步声停在她房间外,敲门声响起。
捂住耳朵。
“咚咚咚”
“我说你还不起床吗?”
“先生快回来了,你得帮忙准备晚餐。”让她帮忙准备晚餐,真可笑。
捂住耳朵,继续睡觉。
不一会儿。
“咚咚咚。”
呼出一口气,从床上坐起。
“先生回来了。”
先生回来关她什么事情?!挠完头,又遁进被窝里。
脚步声在下楼梯。
戈樾琇松了一口气,一个翻身,脸埋进枕头里,半梦半醒间,上楼梯的脚步声又响起,又在被窝里挠头。
开门声响起。
艹!黑人女人这是要揪她耳朵来了?要把她揪去伺候宋猷烈不成?
脚步声来到她床前。
拽紧枕头,在脚步停下时,猛地掀开被单,枕头朝站在床前的那抹身影狠狠砸去,枕头半路被劫持,一个反发力让戈樾琇几乎要倒栽到地上去。
玛丽安没这么大的力气。
抬头。
果然,是宋猷烈。
枕头被宋猷烈拿在手上,他眉头是皱起着的。
身体稍微往外挪了挪,扫了宋猷烈一眼,手拽住枕头一角,轻轻拽了一下,枕头纹丝不动。
“我想再睡一会。”说。
说完,再拽了一下,枕头还是纹丝不动。
“我困。”拨了拨头发,抬起头,瞅着。
她是真的很困。
宋猷烈面无表情。
“我真的很困。”举手做发誓状,声音低低的,“我没忘之前答应你的事情。”
还是面无表情。
“玛丽安不是还没走吗?等她一离开,我就会兑现承诺,给你打扫房间,”声音更低了,“宋猷烈,我是真的很困,你也知道我的职业性质,我都很久没睡过一次安稳觉了。”
片刻。
宋猷烈目光投下窗外,问:“在救援小组宿舍也没有?”
救援小组宿舍?宋猷烈怎么知道她之前几天住在救沿小组了,说起救援小组——
一想到那不足半米宽的床位,戈樾琇就头皮发麻:“怎么可能?一翻身就掉在地上去了,你也知道的,我睡相不好”
伴随这句不经大脑的话语,也不知道怎么的,那拽住枕头的手开始变得无力。
松开手,拨了拨头发,这次不是往背后拨,而是往脸上拨。
半边脸被头发遮住,眼睛悄然转向窗外。
很安静很安静。
安静是很安静,但心里不怎么讨厌。
小会时间。
“很困吗?”他问。
“嗯。”她答。
终于,宋猷烈走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黑人女人不会再来敲她房间门,让她去帮忙准备晚餐,看着窗外戈樾琇想。
应该是那样的吧?
她很困,现在应该躺回床上睡觉,戈樾琇想,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手脚一点也不想动,窗外天色是花灰色的,很快就天黑了。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又有上楼梯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让戈樾琇手忙脚乱。
手忙脚乱做什么呢,整理头发。
开门声响起,眼睛直勾勾看着。
这次是玛丽安。
是玛丽安啊,手懒懒垂落。
玛丽安气呼呼把放着若干食物的托盘重重往桌上一放,说先生让你吃完晚餐才睡觉。
对了,睡觉之前要刷牙,这也是先生特别交代的。
闻到食物香气时,戈樾琇才发现自己其实是饿了,怪不是之前手脚一副不想动的样子,是因为饿了才没力气的。
想通后,戈樾琇心里舒服了不少。
走到几步玛丽安又折了回来。
站在床前,双手叉腰:“我猜,你一定和先生装可怜了吧?你一定在先生面前哭哭啼啼的吧?我奉劝你还是收起你的眼泪,先生可不会吃这一套。”
是嘛?挑眉。
黑人女人气呼呼来,又气呼呼走了。
玛丽安手艺还真不错,海藻豆泥大米焖饭,清爽又可口,炸鱼块配青菜汤,炸鱼块闻起来还有浓浓的柠檬味。
先吃掉一块炸鱼块,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
南非的新闻工作者们应该是这个星球上最忙碌的群体之一吧,发生在这片大陆上的事情太多,而且都不是小事情。
把焖饭吃得干干净净,盛了半碗青菜汤。
青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