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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收拾妥当,魏熙才想起陈敬,向含瑛问道:“陈敬呢,还在外面跪着吗?”
“还跪着呢,没有公主吩咐谁敢让他起来。”含瑛答完话,又道:“陈敬素来贴心,是哪里惹到公主了?若真是犯了大错,赶出去便是了,若没有公主训斥几句便好,竟让人在外面跪了一晚上,公主这样岂不是寒了他的心,若伤了腿”
魏熙听含瑛念叨,头又开始疼了,抬手打断含瑛的话:“含瑛你如今怎么如此啰嗦,是不是擒芳嫁出去了,你没人说话憋得慌?既然如此,要不要我给你也找个好夫君?”
含瑛跪下道:“奴婢只想照顾公主,从未有嫁人之念,方才是奴婢没规矩了,请公主恕罪。”
魏熙按着含瑛坐下,抱着含瑛的胳膊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我长大了,不是三岁稚童,很多事我都懂,你不必再浪费口舌,我阿娘早逝,陪着我长大的是你,在我心里你和那些宫人不一样,别动不动就跪我,我会伤心的。”
含瑛闻言,鼻子一酸,强自憋着眼泪道:“公主奴婢多谢公主厚爱。”
魏熙摇了摇含瑛的胳膊道:“谢什么,你处处为我着想,我对你好也是应该的。”
魏熙说罢,起身道:“好了,也该去看看陈敬了,莫要寒了他的心。”
魏熙出了房门便见陈敬在廊下端端正正的跪着,脊背挺直不带一丝颓然之气,魏熙走到陈敬面前,蹲下身子看着他道:“你还好吗?”
陈敬抬头,对魏熙温温一笑,声音有些沙哑:“不好。”
魏熙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道:“这时候你不是应该避免我担心,说一声还好吗?”
陈敬虚弱道:“奴才是忠仆,忠于主子的第一要领便是不对主子说谎。”
魏熙抿唇:“其实有些时候还是可以说假话的。”
陈敬看着魏熙,眼睛里虽有些红血丝,眼神却是澄澈真挚的:“不论任何时候,奴才都不会对公主说谎。”
魏熙回视陈敬,心想原来他的眼睛不只晚上看起来亮。
魏熙点头,表示听到了他的话,起身将手伸到陈敬面前:“起来吧。”
陈敬看着眼前柔夷般的素手,伸手轻轻握住,魏熙反握,用力一拉,陈敬借力起身,腿上却使不出力气,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一旁宫人赶忙来扶,魏熙紧张道:“你怎么样?快去宣太医。”
陈敬拦住魏熙道:“奴才没事,方才只是跪久了,腿麻了,公主不必差人去请太医,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不好。”
魏熙却蹙眉道:“我是怕人说的?你跪了这么久怎么会没事。”
“真的没事。”陈敬说着也缓过劲来了,撑住扶着他的内侍的胳膊,略一用力便站了起来。
魏熙低头看着陈敬的腿,却见他不止前面衣摆上布满了褶皱和灰尘,后面竟沾也有灰尘,魏熙目光一凝,要怎么跪才能将身后的衣裳给跪脏?
魏熙饶有深意的看着陈敬:“真的没事?”
陈敬看了衣摆一眼道:“没事。”
魏熙道:“既然没事便回屋歇着吧。”
“是。”陈敬转身离开,腿脚虽不太灵光,但到底是能走的。
魏熙在陈敬身后凉凉道:“原来你是在骗我呀,昨天晚上没少歇着吧。”
陈敬回身,笑道:“公主真是慧眼如炬。”
魏熙睥了陈敬一眼:“亏你方才还说不会对我说谎呢。”
陈敬道:“奴才确实没对公主说谎。”
陈敬方才可没有说过他跪了一整夜之类的话。
不过魏熙最擅长强词夺理:“你不听我的,对我一点也不忠心,这还不是说谎?”
陈敬低笑道:“事从权宜,奴才若是把腿跪坏了就再也没法为公主尽忠了。”
魏熙闻言有些愧疚,轻咬下唇,复又看了陈敬一眼,低声道:“是我考虑不周,你你去歇着吧。”
复又吩咐身边内侍:“你扶着他回去,命人好生照看。”
魏熙说罢转身离去,行了几步后,侧首对夷则道:“你去找个医术好的太医给他看看。”
夷则犹豫:“方才陈”
魏熙蹙眉打断她:“他是公主还是我是公主。”
夷则忙垂首请罪。
魏熙道:“还不去?”
夷则忙转身快步向太医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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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藏秀给长辈请了安回到自己院子里,见春光正好,便拿了本古籍在树荫下看。
头上树冠里是鸟儿悦耳的鸣叫,身旁的花卉送来沁人的浅香,一阵风来,吹动额上碎发,痒痒的,她却不想动手去拂,生怕一动便将这难得的静谧惊走。
“二姐你怎么坐在地上了,也不备个席子,多脏呀。”正逢此时,一道声音在她身前传来,那静谧到底是没留住。
林藏秀听着这道声音有些烦躁,却又不得不压下不满应付着。
起身笑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第49章 庸人()
“自然是能的。”林藏秀邀众人进屋,吩咐侍女准备茶点。
林家的娘子们皆坐下,谈笑了一会,忽听林四娘问道:“听说昨日二姐在曲江很是出了风头。”
此言一出,林家的娘子们皆看向林藏秀,昨日上巳节,林家只去了林藏秀一人,林家大娘下个月便要出阁因而没去,其他娘子年纪尚小也是没去的,结果却听说林藏秀不知怎地得了昌乐公主青眼,一时按耐不住,便结伴来了林藏秀这里,想问个清楚。
林藏秀垂眸一笑:“你们还不知道我?我哪里是会出风头的样子。”
林家娘子们对这句话都很认可,她们林家的娘子确实是不会引人注目的性子,可正是如此才让人奇怪。
昌乐公主到底看中二娘什么了?
林三娘笑道:“听说昌乐公主对二姐很是照顾,这样还不是出风头?”
林四娘接话道:“听说昌乐公主性子不太好,很是倨傲,竟对二姐如此体贴,真是令人羡慕。”
林四娘虽嘴上说着羡慕,心里倒是嫉妒居多,昌乐公主平日里都是和宗室女一同玩,她们这些官宦家的小娘子和昌乐公主说一句话都难。
林藏秀听了林四娘的话微微蹙眉:“昌乐公主身份尊贵,不可妄议。”
林三娘闻言,抿唇哼笑,不过是和昌乐公主见了一面,便迫不及待的当起了人家的走卒,真是有辱门风。
林藏秀听到林三娘的讽笑,自是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轻飘飘的向她那看了一眼,林三娘被她看的羞恼,当下也不顾及什么姐妹情谊了,明知故问道:“听闻昌乐公主才华横溢,想来应最是喜欢和才情卓着的娘子亲近,不知二姐当时作的什么诗,不如二姐说出来,让姐妹们长长眼。”
林三娘话音落,便见林大娘瞪了她一眼,她反应过来,方才说的话太过刻薄了,有违长辈的教诲,当下羞愤欲绝,再也没脸在林藏秀院子里待下去,想要起身离开,却又实在想知道林藏秀是怎么得了昌乐公主的青眼,强自按耐住羞愤之情,若无其事的坐在原地。
林大娘见林三娘安分了,对林藏秀展颜一笑道:“二娘自然是有才情的,她九岁作的赋,便在长安城轰动一时,昌乐公主定然是读过的,想必公主心里定是对二娘神交已久,昨日初见二娘便对二娘多加招抚。”
林藏秀抿了口茶道:“公主的心思不是我们可以揣度的,大姐还是别说这样的话了。”
林大娘闻言,面上有些尴尬,她又哪里愿意这般讨好林藏秀这个脾气古怪的妹子,放在以往,林藏秀敢如此不敬长姐,她定然是要好好说教一番的,可如今她快要嫁人了,不能再向从前那般任性,她还想靠着林藏秀认识昌乐公主呢,若是得了昌乐公主看重,她在夫家便是公婆也得敬着。
林大娘对林藏秀笑道:“自家姐妹在闲话,我一时嘴快,是我失礼了。”
说罢微微一叹,满目神往:“我从前只远远见过昌乐公主几次便被昌乐公主的风采折服,真羡慕你能与昌乐公主那般亲近,也不知我何时才有机会面见公主。”
林藏秀只觉讽刺好笑,她只与昌乐公主说了几句话,还惹恼了人家,哪里是与昌乐公主亲近的样子。
林藏秀道:“我与昌乐公主不过一面之缘,也不熟的,等大姐出嫁后,成了纪家冢妇,见昌乐公主的机会多着呢。”
林大娘见林藏秀装疯卖傻,心中恼怒,却仍强自忍着:“昌乐公主不问俗事,哪里会见嫁了人的妇人,还是要二娘”
林藏秀心中怒火高涨,平日里一个个装的清高,眼下倒是连脸皮都不要了,只顾着去巴结贵人,这便是尊礼重教的林家精心教养出来的女儿,虚伪短视,还不如胡人家的娘子明白事理。
林藏秀打断林大娘的话,道:“要我如何?昌乐公主许是现在连我的样貌都记不清了,你当我有多大能耐,我说什么公主都得听?”
林大娘是长女,往日都是她管教妹妹的,眼下却被林藏秀这般不留情面的说了一番,心中气愤再也忍不住,怒道:“二娘这话是何意,你不想帮忙引荐直说便是,将话说得这么难听做什么,咱们是一家姐妹,荣辱与共,我好了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好,你何苦这般小器刻薄。”
一家姐妹?荣辱与共?
林藏秀不期然的想起了魏熙的话,当心藏过了真变成个庸人。
她看着身边的姐妹,难道她真的要和她们一般,披着一张端庄识礼的皮,怀里揣一颗虚伪刻薄的心,每日里尽想着争强好胜,攀附权贵。
这般糊涂,这般惹人厌,她真的要泯然于她们之中?
不要!
这样的结果她便是想想都不能忍受,大夏对女儿家是宽容的,为什么别的女子可以骑马游春,以文会友,她就不行,就因为她姓林?
如果可以她宁愿抛弃这个姓氏,去像其他女子一样肆意的玩闹享受无拘无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