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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惠妃按着鬓角:“有些头疼。”
复又看着阿檀道:“如今尘埃落定,我反倒觉得不该让皇后被废的。依陛下的性子看,皇后被废对魏灏来说或许不是一件祸事。”
阿檀轻声道:“皇后已然被废,您就别想这么多了,况且她自己找死您也拦不住呀。况且,大殿下才德不显,无论如何都是比不得咱们殿下的。”
季惠妃听阿檀提到魏潋,眉目微微舒展。
恰逢此时一阵琴声自淑景殿中遥遥传来,其声淡远虚静,使闻者如入山林,清涤身心,抛尘世之喜怒,得幽山之空寂。
季惠妃只觉得方才的疲累烦忧都随风而散了,缓步走进殿中便见魏潋身着白衣,头戴玉冠,在静心抚琴。到底是皇家的孩子,便是一身白衣也是矜贵的。如是以琴声猜测所弹何人,怕是世人都觉得能弹出这般飘逸之音的人是个隐士。
可见魏潋的琴弹的可谓是登峰造极,不只得其音,更得其意。
待魏潋一曲终了,季惠妃才道:“你如今可谓是识得琴中三昧了。”
魏潋在岳山之上轻轻拂过,笑道:“不过是闲暇时抚弄一番罢了,阿潋心不在此,所奏之曲皆只得其形不得其神,更别说其中三昧了。”
季惠妃嗤笑:“装模作样。”
复又正色道:“如今谢贵妃逝世,你不该在宫中奏乐的。”
魏潋起身道:“儿一时忘了,以后定会注意。”
复又看着季惠妃的脸道:“如今皇后被废,阿娘怎么好似不太开怀。”
季惠妃坐下,为自己和魏潋各倒了杯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有什么要开怀的,依皇后的性子,注定长久不了。”
魏潋接过茶,低头道:“是儿浮躁了。”
季惠妃看着魏潋温声道:“你不过十四岁,不必对自己多加苛责,以后多加注意便是。”
魏潋听了季惠妃的话微微一笑,复又想起什么,问道:“饵虺出自北庭,会不会对舅父有什么影响。”
季惠妃缓缓转了转茶杯,神态悠闲:“自是会的,我一会就给阿耶写信,让他上奏为大哥辞去北庭节度使一职。”
魏潋愕然:“为何?北庭为一方藩镇,镇兵甚众,为何要辞。”
季惠妃摇头,阿潋虽天资出众,但到底还是少了历练,看事情还不深刻,季惠妃为魏潋解惑道:“北庭都护府坐镇一方,对他人来说或许是个好差事,对季家却不是。北庭外有突厥,内有安西,且与长安相距甚远,若是生乱定是鞭长莫及。”
魏潋疑惑:“即使如此,舅父自先帝之时便坐镇北庭,二十余载,难道就没有机会辞官吗?为何非要等到今日以罪人之态请辞。”
季惠妃眉眼里藏着讽刺:“自是辞过的,还辞了三次,可陛下心里不知怎么想的都没准。”
魏潋低头抿了口茶:“许是阿耶无人可用吧,又或者阿耶心里仍念着旧情。”
季惠妃讽笑,眼中泪光一闪而过:“旧情?他若是念着旧情,便是让大哥在长安当个小小的校尉也比远走异乡好呀!我上一次见大哥还是三年前,那时大哥和阿耶站在一起竟像同龄人一般,可见大哥受了多少苦。”
魏潋默然,静了一会儿,魏潋安慰道:“阿娘不必伤怀,舅父现在也快回来了。”
季惠妃缓了缓情绪,恢复了往日的温雅从容,对魏潋道:“陛下对季家的忌惮有一半来自军权,等大哥卸了职,阿耶再学着谢珏般韬光养晦,太子之位你或许有一争之力。”
魏潋听了倒是极为从容,微微摇头:“不论阿耶还忌不忌惮季家,皇位他都不会传给我。”
季惠妃挽袖,为魏潋添茶:“那也不一定,你是诸皇子中最为出众的,这一点朝中众臣也看得见。”
“阿潋放心,即便他不立你,你也会是大夏今后的帝王,不过就是麻烦些罢了。”季惠妃缓缓将茶壶放下,理了理袖子,看着魏潋道。眼中皆是傲然与自信。
魏潋看着季惠妃,良久,勾唇一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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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谢贵妃离世已有七天,宫中还是一番凄风苦雨的风貌,每吸进一口气沉闷的。而魏灏处却是极为热闹的。
“殿下,您不能去呀。”魏灏的心腹内侍拦在魏灏身前劝道。
魏灏狠狠将他往外推,口中气道:“为何,都七天了!你还要拦我到什么时候,我难道连自己的阿娘都见不得吗?”
内侍跪下抱着魏灏的腿道:“可这是是皇后殿下吩咐的呀,她这样说定是为了您好,您难道连您母亲的话也不听了吗?”
魏灏听内侍此言,好似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喃喃道:“阿娘为何这样说,是嫌弃我无能,帮不了她,所以不见我吗?”
内侍见魏灏失神落魄的样子,忙劝道:“自然不是,殿下做什么事都是为了您呀!只是您去了会惹陛下不喜。”
魏灏恨道:“阿耶本就不满意我,我去与不去有何差别。况且,一个连自己母亲都不在意的人,不是更惹人厌吗!”
内侍扶魏灏坐下,沉声道:“您能忍住不去看殿下,不是惹人厌,是冷静理智,而皇位本就是要一个理智之人去坐的。”
魏灏嗤笑:“皇位?怎么可能,阿娘是皇后时阿耶都没立我为太子,更别说如今了。”
内侍靠近魏灏耳边道:“皇后今晨令奴才传话给殿下,她说陛下是个凡事都要掌握在手中的人,您若是在陛下面前,表现的庸懦听话些,能当上太子的或许便是您。”
魏灏握拳:“连自己母亲都救不了的人,怎么当得了太子。”
内侍跪地,看着魏灏轻声道:“可只有您当了太子,才能坐上皇位,只要您当了皇帝,殿下就是太后了,就能一雪前耻了。您便是为了殿下也要努力去争,去做一个能让陛下满意的太子。”
第29章 皇后()
甘露殿
因着谢贵妃离世,皇帝恐魏熙无人照顾,便将魏熙养在甘露殿。虽前朝后宫颇有微词,但这到底是皇帝定下的事,又有太宗的先例,倒也无人敢在皇帝面前说什么。于是魏熙就这么在甘露殿的侧殿住了下来。
原本服侍魏熙的宫人也一跃成了甘露殿的人,不过宫人们倒没多欣喜,原因无他,只因皇帝殿中规矩甚多,自是没在昭庆殿中自在的。况且如今谢贵妃虽已经下葬,皇帝和魏熙却依然是不甚开怀的,宫人们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哪里伺候不当,惹了陛下和公主不喜。
因着魏熙近日食欲不振,含瑛每日便亲自安排魏熙的吃食,小心照料着,生怕魏熙再熬出病来,回到甘露殿便见捧着各种洗漱之物的宫婢们候在门外。
含瑛心中疑惑:若是以往公主这个时候也该起了,今日都这个时辰还未起身,可是病了?
含瑛上前对领头的宫婢问道:“公主为何还未起身,可是有什么不舒坦?”
领头的宫婢屈身回道:“奴婢也不晓得,倒是没见擒芳姐姐令人宣太医,许是皇后下葬,公主一时累着了,便多睡了会儿。”
含瑛点头:“那我去看看。”
含瑛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向内室张望,见魏熙仍在床上躺着,便回身关了门,走至擒芳身边轻声问道:“公主可是有什么不适,怎地还未醒。”
擒芳红着眼睛道:“我方才看了倒是没发热,许是娘子昨日下葬,公主心里难受便多睡了会,你别扰公主,让她多睡会,这些天都熬瘦了。”
擒芳话音未落,便见魏熙睫毛轻颤,缓缓睁了眼。
擒芳和含瑛见了要服侍魏熙起身,却见魏熙一对黑沉沉的眼眸,无神的看着床帐,口中呢喃:“阿娘。”
擒芳见魏熙这般,捂住嘴,眼泪便掉了下来。含瑛见擒芳如此颇是无奈,公主还没什么事呢,她便哭上了。
含瑛倾身,小声唤道:“公主。”
魏熙回神,轻声道:“我梦见阿娘了。”
含瑛扶着魏熙坐起,温声问道:“您梦见娘子什么了?”
魏熙双眼仍木木的看着前方:“我梦见阿娘给我梳头。”
魏熙说着眼泪便落了下来:“阿娘说我的发质太差,梳起来烦人的紧,她以后都不给我梳头了。”
魏熙抱着双膝,闷声道:“我知道,就算我的头发像阿娘的一样好,阿娘也不会再给我梳头了。”
擒芳听了,哭的更厉害了。含瑛不知如何劝解魏熙,只轻轻拍着魏熙的背以示安抚,魏熙却忽然起身,吓了含瑛一跳。
只听魏熙口中恨道:“都是她,都是她害了阿娘,都是因为她,我没阿娘了!”
魏熙说着便要去找赵氏,含瑛忙拦住:“您现在去必然会被陛下知道,您忘了谢公怎么对您说的了吗?您先洗漱用膳,等一会您借散步之故再去,奴婢这就安排下去,保证不会有人知道您去找赵氏。”
魏熙听了含瑛的话,心中满是委屈之意,却还是点头,听了含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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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士益当初安排赵氏是也是极用心的,赵氏被贬为庶人,本该住在掖庭宫的,但到底是皇帝发妻,又生了大殿下,不便与罪奴同住。陈士益就将赵氏安排在了太极宫西北侧的一处小院中,与掖庭宫不过一墙之隔,又方便后宫嫔妃去和赵氏说话,便是皇帝也对这安排甚是满意。
不过魏熙此时倒是不满意的很,原因无他,只因赵氏如今的住处太过偏远,魏熙方才攒下的一腔怒火,还没来得及冲赵氏发,便在这路上消磨干净了。魏熙蹙眉:“还要多久呀。”
“回公主的话,快到了,前面转个弯便到了。”前面领路的太监回道。
此行除了魏熙和含瑛、擒芳三人外,还有两个高壮内侍,是含瑛怕出什么意外特意安排的,那两个内侍是谢珏的人,很是可靠。
此时越往前走越僻静了,还是夏天,这里倒是有些幽凉之意,转过弯便见一座极为粗简的小院,太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