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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熙听了岳季泽这话很是满意,这人的脾性在朝堂上或许吃不开;但放到书院里却是再合适不过了:“那你就做从院长,我既然让你调令他人,就不可与他人一样;要不然别的先生会不服气。”
岳季泽也没有拒绝,俯身行礼:“那就多谢院长了。”
“从院长快起来。”魏熙等岳季泽直起身子又道:“在其位谋其职,书院的其他的先生从院长就安排了罢;你交游广阔,定是识得不少德才兼备的有识之士的。”
岳季泽闻言也不推辞,直接应了,心中已经在盘算该找谁了:“不知公主准备在什么时候开学?”
魏熙道:“腊月之前,先看看学子如何,等腊月放假时也好根据他们的情况安排调整。”
魏熙说罢,似想到什么:“岳先生辛苦了,等书院做出成绩来,我定是会给岳先生在朝中讨个荣职的,便是其他先生,如果有想一展抱负的,我也是可以帮他们引荐的,毕竟入了我的书院就算是我的人了,我是不会亏待自己人的。”
岳季泽心中清楚魏熙为何会说这话,无非就是担心有人不愿意来,借此增加筹码罢了,此举虽功利,但也算不得错,岳季泽不仅无从指责,还因魏熙这句话而略放松了些。
眼前的昌乐公主年纪虽轻,但却是颇通人情世故的,书院在她手里,定是会有所成就的。
魏熙和岳季泽商量了一番书院事宜,便挽着季昙的手将他们送到了二门外,又令公主府令将人送到正门外,魏熙既出宫建府,公主府该有的一应属官也是要有的,只她不喜欢让些摸不清底细的人来她府里指手画脚,故如今她府里的一应掌事皆是她从宫中带来的,公主府令便是由陈敬任着的。
陈敬目送岳季泽夫妇离去,正要回身,却见一风采不凡,面容俊逸的男子向这边行来。
陈敬停住脚步,那男子对他略一颔首,道:“我是奉沭阳县主之命来给昌乐公主送乔迁礼的,还请大人代为通传。”
陈敬从那男子手中接过拜帖看了一眼,笑道:“原来是县主府里的人,只是我看郎君有些面生,县主事忙吗,为何不亲自来,我家公主今晨还念叨着要邀县主来赏晚菊的。”
男子面上显出几分尴尬之色:“县主昨夜染了风寒,眼下还未起。”
陈敬闻言不管心中如何想,面上总是摆出了几分心知肚明的神色,他道:“那郎君就跟我来。”
魏熙此时正偷得浮生半日闲,一个人卧在暖阁里,抱着琵琶,轻拢慢捻,不自觉的想起温绍延弹琵琶的样子,心想,让他去书院讲乐这一科应当是再合适不过了。
此念头一过,魏熙弹着琵琶的手慢慢停住了,她有些没意思的将琵琶放下,却见陈敬带着一个青衣男子进来了。
陈敬道:“公主,这位郎君是沭阳县主派来给您送礼的。”
魏熙看着垂首行礼却不掩清傲风华的的男子,眉梢一挑:“礼来了,她这个送礼的人怎么不亲自来?”
魏熙直道明了男子的身份,男子手一颤,终是道:“县主今日身体不适,还未起身。”
魏熙掩唇一笑,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抬起头来。”
男子闻言一滞,缓缓直起身子看向魏熙,只见这男子长眉入鬓,一双凤眼黑白分明,显得有些清冷,不是多惊艳的相貌,但通身气派却极佳,有一股从内而外散发出的疏离之感,像是远山上的雪,白得清淡,冷得刺骨。
魏熙啧啧一叹,若是她真收个这样的男宠,先不说那些御史会不会挑刺,单就她自己都会过意不去,眼前这人合该是要供起来的。
魏熙有些佩服魏琬,这样的人都能搞到手。
魏熙赞道:“真是一副玉为骨冰为皮的好相貌,你家县主怎么舍得让你过来?”
男子神色不变:“我是因十年前的一桩旧案来的。”
他这话一出,魏熙神色当即就沉了下来,暖阁中气氛也变得沉寂了,陈敬瞥了男子一眼,缓步去将暖阁中的门窗都打开了。
魏熙把玩着胸前发丝,淡声道:“要查旧案应当去大理寺,来我这有什么用。”
“李承徽一手遮天,我去大理寺也是无用。”
魏熙眸色微变,却仍是百无聊赖的神色:“李相公为国为民殚心竭虑,哪里无用了。”
男子沉声道:“当年家翁便是被李承徽所害。”
魏熙瞥他一眼:“李相公掌管朝廷法度,论罪惩处有何不可?”
男子低低一笑:“眼下又没有旁人,公主何必如此做派,李相公如何,公主会不清楚?”
“清不清楚的不必你管。”魏熙说着,放下了手中的头发,略坐直了身子:“可有一样,你得清楚。”
“我和李相公交好,你来我这,就不怕我将你供给李相公?”
男子反问道:“公主身为皇族公主,难道真能容忍一个外姓人执掌大夏朝政吗?”
魏熙淡淡道:“这些事阿耶自有安排,用不着我来操心。”
男子看着魏熙宛如幽泉的眸子:“不用不等于不想。”
魏熙没有矢口否认,起身往男子身前走了两步:“我原以为阿琬是个随性洒脱的快活人,没想到竟有这许多心思。”
男子闻言张口想要说什么,终是哑然。
魏熙也不再纠结魏琬的事,她抬起下颌,直视男子,虽比男子矮了许多,气势却是半点不输的,反而因着眼中的睥睨之态,隐隐压了男子一头:“你的事,去寻我那些兄弟们或许更合适。”
男子摇头:“陛下态度暧昧,宁王又与李相公交好,往后如何我不敢赌,不过公主放心,十年我都忍了,也不急在一时。”
“既能忍,为何不干脆等新皇即位呢,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不一定能容得下他。”
男子眼里有几分不甘:“我不想我的前半辈子都浪费在复仇上,若是如此,我对不起阿翁的教导。”
魏熙踮起脚尖凑近他,眼里的调笑之意不容忽视:“来我府里当男宠就不算浪费了?”
男子往后退了一步:“县主说,投入公主门下,我或许有一展抱负的机会。”
“她倒是替你想的周到。”魏熙心里有几分不爽,喃喃道。
她说罢,将手负于身后:“能不能一展抱负靠的是你自己,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个差事,很是清贫辛苦,单看你愿不愿意了。”
“是何差事?”
魏熙道:“我准备开一家书院,教授那些无学可上的贫寒贱业子弟们,眼下阿耶已经准了,只是还缺能在书院长久授课的先生。”
男子听了魏熙这话,没有先说答不答应,反而赞道:“公主此举堪称是未雨绸缪了。”
“分明是我心善。”魏熙说罢,又问道:“你可愿意?”
男子对魏熙俯身一礼:“自然。”
魏熙将男子虚扶起来:“既然是书院里的先生,你住在我这就不合适了,你可有住处?”
男子摇头。
魏熙笑道:“看来是我多问了,阿琬定是不会亏待你的。”
男子蹙眉解释道:“我与县主不是公主所想的那样。”
魏熙挑眉:“你不喜欢阿琬?”
男子面上一派清冷:“县主对我有恩。”
魏熙闻言嗤道:“亏阿琬对你这么好。”
男子神色不变:“公主为何不说县主是为了您呢?”
“诡辩!”魏熙说完,想了想道:“既然你想与阿琬撇清我也就不掺和了,你就去书院里住。”
她说罢,示意陈敬送男子出去,男子不动:“公主可知道我的名姓了?”
魏熙一愣,她只猜出这人是杨素的孙子,可到底是哪个孙子却是不知道的:“你是杨相公的第几孙?”
男子拱手道:“侍中杨素长孙杨懿见过公主。”
魏熙扶杨懿起来后也未再说什么,唤了府丞窦奉吉领他去寻岳季泽,杨素闻言转身要走,却听魏熙道:“好歹在阿琬那待过,别忘了去给人家道别,便是再撇清,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杨懿闻言脚步一顿,点头应好,却又听魏熙道:“顺便给阿琬说一声,让她得了闲来我这一趟。”
“是。”杨懿说完便抬步走了。
魏熙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还真有个好风骨,这清贵气度,怕是表兄都比不过。”
陈敬摇了摇头:“这人虽身处逆境,怕也和他祖父一般,是个死要面子的偏执性子,谢小郎君面上虽随性不羁,但却是心中有沟壑的,他哪里比得上谢小郎君。”
魏熙闻言,叹了一口气:“我就怕他心中沟壑太多。”
她说罢,蹙了蹙眉:“表兄也就罢了,可魏琬她才真是藏得深。”
陈敬将地上的琵琶拾起来摆放好,道:“她献殷勤,公主接着就是,左右她对公主也没恶意。”
作者有话要说:院长是我自创的哈哈哈,山长好像不太适合小公主
第136章 名册()
书院的事魏熙交给岳季泽安排了;魏潋的亲事她却是脱不开的,便是她再不愿都得亲力亲为的操办。
魏熙坐在书房里翻看着陈敬整理好的名册;厚厚的一沓,从家世父母到相貌喜好无一不全;魏熙已经枯坐在窗下小半个时辰了;一开始还有些兴致;眼下越看越烦;她蓦地将手中的册子一合:“我又不是他阿娘,为什么要给他操这些心呀!”
蕤宾忙抚了抚魏熙的背:“可不是,要我说公主就不必理她,不过是个妃妾;公主给她几分脸面是公主好性,她倒好;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魏熙讽刺一笑:“她是太拿我当回事了。”
蕤宾闻言正欲接话,却见陈敬进来了,面色不怎么好;魏熙蹙眉:“怎么了?”
陈敬道:“靺鞨号室拂涅两部叛乱,陛下令温轧荤前去辅助渤海都督平乱。”
“怎么这个时候叛乱;北边这时候都入冬了。”魏熙闻言,第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