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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上官颜夕面露疲惫之色,又道:“既如此,下官便出去办事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上官颜夕点点头,“你去吧。”
那罗锦儿自去办事不提,秋水也下去了,秋若便道:“殿下自是一番好意,只怕李梦蝶不识好人心呢。”
上官颜夕笑道:“我自做我的,至于她领不领受不受,此事与我无关。”
玉梓在旁边噘着嘴道:“殿下那日还不如几板子敲死她算了。”
秋若便道:“咱们殿下向来是慈悲怜下的,连那些宫人们犯了错,都只有轻罚的,何况那李梦蝶并非东宫下人,哪里能随意就处置了她的性命?”
玉梓犹自叹道:“便宜她了。”
算算日子,那日在夹缬店原是说了两天以后去看样稿的,如今又耽搁了两日,那夹缬屏风的样子想来应该也画好了,便对秋若道:“咱们去换身衣裳,我带去出去走走。”
上官颜夕出去惯了,秋若等人也已经习惯,此时便不再劝,那秋若反倒喜滋滋的道:“这敢情好,奴婢还没有见过上京城的样子呢。”
“今儿个就带你去瞧瞧。”
因着上官颜夕常常要出去,殿里头到也备了几套男装,此时便吩咐碧痕道:“拿新做的那件天青色绣银纹的长直裰来。”碧痕依言取出来,服侍着上官颜夕换了,又给她绾了髻,戴了一顶时下士人惯常带的方巾,亦是天青色,方笑道:“殿下只带着秋若出去,什么时候也带了奴婢出去见识见识。”
上官颜夕笑道:“你先把男装做起来,待下次有了机会便带着你。”
碧痕喜滋滋的答应了,帮着上官颜夕挂好了金三事玉配件,此时秋若早已换好了小厮服饰在旁边等着了,主仆二人摇摇摆摆的出了东宫。
上官颜夕带着秋水直奔那夹缬店,秋水头一次看见那些精美的花鸟、山水等夹缬,不由得道:“虽不如上次送给家里太太的那般富丽,却也是十分精致好看了。”
这种店铺都是惯做达官贵人的生意的,店小二要求不高,头一桩记性要好不能客人一走你转头就忘了,第二桩嘴巴要甜千万不可得罪了客人,这里店小二正好占足了这两点,一件上官颜夕就笑道:“公子来了,您要的屏风鄙店的画师已经给做好了样稿,还请您进店去看。”
第六十二章酒楼()
那画师听了小二的话,早已把样稿取出来等着了,上官颜夕看时,只见是四个板子,她那篇赋集中放在中间那两块板子上,四周围了四季花卉,左右两块板子便是一些瑞鸟瑞兽,皆与贺寿相关。
题材虽然平常,难得意境却好,平常的花卉鸟兽,因着这画师不寻常的布局构图,竟是看起来十分的新颖好看。
上官颜夕含笑点头,“画师技艺不凡,想来若制作出来必是精美绝伦的了。”
那画师并不谦虚,只道:“多谢公子,不知公子想要制作怎样材质的屏风?”
上官颜夕略一思忖,“就用紫檀木好了,毕竟是贺寿的,色彩上要浓丽一些。”
“好。”那画师含笑点头。
“不知几时可以做好?”上官颜夕问道。
那画师想了想,“公子这幅屏风工艺上要耗费一些时日,小店日夜赶工,大约十天左右的功夫就可以做好。”
上官颜夕点头,“好,那么届时若我不得空,定会派人来取。”
离开夹缬店,上官颜夕并不想回宫,只管带了秋若在街上慢慢走着。
且说玄夜今日心情颇好,原来那红衣并留在家里的绿衣原是他家中大哥送给他的,名分上是侍妾,实则是他大哥不放心他,派了人来监视的。他虽不怕,却并不想于此时得罪大哥,只得曲意周旋而已。
红衣自打来到他身边,盯他盯得颇紧,很是让他束手束脚,遂借了画舫看歌舞赎了一个珠娘回来,指望着她与红衣打擂台,那珠娘果然不负所望,来了没两天已是和红衣怄过几场气,又掐了红衣的错处大闹过一场,把个红衣气得欲疯欲狂。
他便越性宠着珠娘,珠娘也越发嚣张,那红衣一半是吃醋,一半是担心大公子那里无法交差,只管与那珠娘明争暗斗,他这才落了个清净。
此时他换好了装束往东宫求见上官颜夕。
他既担任上官颜夕的骑射教习,便算是太子妃的半个老师,东宫上下对他也颇为客气,口称先生,此时玉梓便亲自出来见他,笑道:“倒是劳先生白跑一趟,殿下有事,如今并不方便见客。”
即便五国民风开放,宫中女眷随意在外行走却也容易惹人诟病,故上官颜夕旦有出门,遇到来客一概以有事二字搪塞。因她并未有特别的交代,是以玉梓一视同仁。
玄夜默默想了想,对玉梓道:“多谢姑娘告知,既是如此,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
玉梓蹲身行了个福礼,道:“恭送先生。”
玄夜来南月日久,因着对上官颜夕十分关注,不免对她的事情知道得多些,知她无事绝不离开东宫,与后宫来往也仅限于对李后的晨昏定省,此时既说有事,又不方便明说,必是出宫了。
依他想来,上官颜夕十分喜爱那明记夹缬店里夹缬,已是定做了屏风,或许是去看样稿,于是他信步前往东市,往那明记夹缬店里去寻。
几日不见,他对她思念颇深,纵然明知她已嫁为人妇今生绝不可能与他相守,然那仰慕之心却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下,他并不敢对上官颜夕产生旖念杂思,只怕亵渎了她,只想着能时不时的见一面也是好的。
不想到了夹缬店一问,那小二言道上官公子来是来过,但已经走了。玄夜心中失望,上京这般大,又去哪里寻她?又想或许她已回宫,只是自己既已去过一次,也不方便再去。
此时已近中午,他腹中有些饥饿,便挑了一家干净酒楼进去。
这原是上京城里最豪华的酒楼之一,门首檐子上绘着精细彩画,一排排杈子上悬了销金红纱灯笼,进了门,先是一道绯绿色的帘幕,隐映着后头的各色风景。
原来上京的酒楼,向来都是宅院式的,中间一个花园,围了花园建了曲廊,廊上一间间济楚阁儿,一面吃酒一面赏那院中风景,十分的有情调,若是晚间,酒楼还会有舞女歌女待客。
玄夜刚进了花园,就听到秋若的声音,“哪个让你上这许多菜?你也不看看公子与我只有两人,如何吃得了这许多?”
一个想来是店小二的声音就开始分辩,“公子既吃了我们的看碟,大厨房里自然照样做了出来,如何能怨得了我们?”又讽刺道:“看公子衣着也甚是华贵,想来必是出身高门华府,怎地还要吃霸王餐不成?”
玄夜听了这两句,已知这主仆二人不懂上京风俗,急忙掀了帘子进去,上官颜夕看见他便是一呆,“玄公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玄夜先对她点头微笑,继而对那小二道:“你先出去,等下我自去会钞。”
那小二见他气度不凡,自是不敢怠慢,点头哈腰的去了。
上官颜夕已经隐约猜到可能是自己的行为不符合此地的规矩,便问道:“可是这上京的酒楼还有什么其他规矩不成?”
玄夜看了上官颜夕面前满桌子的杯盘碟碗,鸡鸭鱼肉并汤汤水水堆了满桌子,不由得一笑,“你头一次在外头吃饭自是不知道,这上京的酒楼与别处不同,有一个特殊的规矩叫做看碟,与正式的菜品一模一样,只是分量极少。”
上官颜夕思量片刻,微笑道:“我明白了,这看碟里的东西,只要是我尝过,小二就以为我要点这道菜,于是厨房里就会做出来分量比较大的给我端上来?”
玄夜微笑道:“不错,这本是上京酒楼为客人着想,唯恐客人不知道食物的味道,故此才有了看碟,若是尝了觉得不合口味,可以告诉小二不要这道菜,若是不明说,小二就认为是客人点了。”
上官颜夕闻言,再度去看那桌上的各色小碟子小碗,不由得又是一笑,“方才我还跟秋若说这上京的酒楼甚是精致,无论菜品汤羹,都是这么小小的一碟一碗,只两三口就没了,偏样数又这么多,每样略尝尝就饱了呢。”
说完含笑吩咐秋若,“你去找了方才那小二,花了多少银两都照样付给他,只说我初来不知这里的规矩,给他带来不便,还请他不要介意。”
第六十三章定计()
玄夜却道:“且慢,还是由我来会钞好了。”
上官颜夕笑道:“无妨,我若早知此地的规矩,方才也不会任由秋若吵闹起来。”
玄夜低头一笑,心道幸亏是秋若吵闹,不然今天就要跟上官颜夕失之交臂了。
当下上官颜夕又让玄夜,“公子想是还没有用午膳,左右我这里这么多菜,不嫌弃的话就随意用一点好了。”
玄夜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上官颜夕原就胃口小饭量轻,此时吃看碟已是吃饱,便命秋月盛了一碗汤,坐在那里慢慢的喝,一时待玄夜吃完了,二人才离开酒楼。
上官颜夕笑道:“我出来的久了,这就回去了,不知公子明日可有空闲,我的脚伤既然好了,骑射课程还要继续才好。”
她并未把玄夜看做普通的骑射教习,是以言辞之间格外客气些,举凡上课,总要问一声他的时间。
玄夜微笑道:“明日上午,我如常在马场等候。”
二人说定了时间,玄夜把她送至东宫门口,这才返回自己的住地。他原带了一干属下住在驿馆,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驿馆和酒楼来往之人最多,也是获取消息的便利之地。
却不想大哥竟把红衣送了过来,他又赎了珠娘,再住驿馆总是不便,便在上京第一大坊春和坊置了一所五进的大院子,此时他便是回春和坊里去。
果然家里头那珠娘和红衣正闹得沸反盈天,只听得珠娘冷笑道:“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