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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何以忽然会让他领了差事呢?我原以为,他们定是要在粮食药品里做手脚,却不想他们是要使这么个阴毒法子。”
伴云原也不笨,只是之前没往这方面想罢了,如今听上官颜夕这么一说,他细细想了半日,恍然大悟道:“竟果然如此,姑娘,事不宜迟,奴才立刻使人设法给王爷送信!”
说完了又给上官颜夕磕头,“奴才不是东西,奴才满嘴里都塞了粪,姑娘一片苦心为了我家王爷,奴才竟还这么对姑娘,奴才冒犯了姑娘,姑娘要打要杀,奴才绝不皱一丝眉头。”
上官颜夕又咳了几声方道:“你且不用忙着请罪,你告诉夜子玄,单是流言是不可能给他治罪的,必然还伴着别的招数,只是我一时也没想通,只让他好生防着便是。”
“是,奴才这就去办。”伴云答应了一句又想了起来,“奴才先去请太医来给姑娘瞧病。”
上官颜夕摇头道:“我没名没分的住在这里,本就于礼不合,又请什么太医呢,传了出去更是笑话了,你且去市井里找个坐堂大夫就好。”
秋若大急,“姑娘,您是何等身份,岂能让市井大夫给您瞧病?”
伴云更是头都不敢抬,“姑娘,原是奴才信口胡说,姑娘再这么着,奴才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上官颜夕实在是精神不济,叹息道:“你莫要在这里耽误工夫了,赶紧去传信要紧。”
第三百四十一章请罪()
伴云到底是忠心夜子玄,上官颜夕既这么说了,他也不再坚持,且先去了夜子玄的书房,飞快的用暗语拟了一封信,找来一个暗卫,命他设法送出去。
先把这事办停当了,他又马不停蹄的去找睿王府的总管嬷嬷张嬷嬷,小心的把上官颜夕房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道:“都是小子不好,想不到颜姑娘竟是一意为着咱们二爷的,这如今姑娘还病着,却执意不肯让太医来瞧病,您看——?”
张嬷嬷耐着性子听完,先指着伴云额角骂了一声“糊涂”,接着才道:“她虽托辞姓颜,然实际是何等身份你又不是不知,又岂会如那小家女子一样不顾大局不识大体?”
“嬷嬷教训得极是,小子已经知道错了,只是如今可怎么办才好?”
张嬷嬷低头思量片刻,对伴云道:“你且滚去姑娘院中跪着请罪,老身少不得走一趟替你分说分说。”
伴云听说张嬷嬷愿意为他出头,心中大喜,赶紧又打了个千儿,“多谢嬷嬷。”
张嬷嬷冷哼一声,“要不是看在你对王爷忠心耿耿的份上,老身再不会帮你这个忙。”
伴云搀着张嬷嬷进了绛云轩,一进门他就跪下了,张嬷嬷一个人拄着龙头拐杖走到上官颜夕房门口,对外头侍立的一个侍女道:“你去禀告姑娘一声,只说老身张氏求见。”
这侍女原就是张嬷嬷挑出来送到绛云轩侍候的,此时见她亲自来了,半分不敢怠慢,急忙进去禀了,上官颜夕知道这张嬷嬷是王府后院的总管嬷嬷,自是极受夜子玄器重的,虽然她身子不爽利,然还是强撑着起来,就命传见。
张嬷嬷进门先请安,将拜未拜之际,上官颜夕早命秋若把她扶了起来,:“嬷嬷千万不要多礼,颜晨并不敢当。”
张嬷嬷也不坚持,口中却笑道:“姑娘虽托称姓颜,然姑娘的身份,我们几个人都是心知肚明的,老身别说是请安,就是磕个头,姑娘也是受得起的。”
上官颜夕不答,只是笑问道:“嬷嬷此来可是有事?”
张嬷嬷赔笑道:“老身才知道伴云这个小孽畜不懂事,居然胡言乱语的冒犯了姑娘,如今他正在院子里头跪着等姑娘发落呢,论理他敢说出这番话来,就是打杀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姑娘病体要紧,还是先传个太医过来给姑娘瞧瞧才是。”
上官颜夕垂首道:“嬷嬷既然亲自过来,论起来颜晨是不能不遵的,只是这话虽然是伴云说的,保不齐府里就都是这样想的,颜晨身世飘零寄住于此本就是权宜之计,再不想会惹出这些流言出来,是以颜晨想着,倒不如搬了出去,也还清净些。”
张嬷嬷忙道:“姑娘万不可做此等想法,老身且不说安全不安全的话,姑娘为我们二爷着想至此,若果然这会子搬出去住了,岂不是让二爷分心?”
上官颜夕脸色又微微沉了下来,张嬷嬷又道:“老身原是宫里头的一个老宫女,姑娘可知老身如何会来到这府里,做了一个管事嬷嬷?”
不等上官颜夕问,她自己又回答道:“老身原是在太后娘娘身边侍奉的,太后娘娘薨逝之前,专程把老身叫过去,吩咐老身定要看顾好了二爷,莫使他轻易丢了性命,那时现今的这位王皇后还是淑妃,对二爷百般疼爱一点儿坏形都没有,老身还纳闷呢,何以太后娘娘竟会如此吩咐?”
她掏出一块帕子来拭泪,又道:“太后娘娘果然是太后娘娘,竟是明察秋毫,早就看出来这王皇后不安好心,她哪里是疼咱们二爷啊,分明是捧杀呢!她自个的儿子在上书房里读书,却哄着咱们二爷听戏听曲的,憋着劲要把他往绝路上领呢!”
上官颜夕听了点头道:‘这原也是许多世家大族正室女眷常用的法子。许多庶子便是这样葬送了的。’
“我呸!她算哪门子的正室女眷?论身份不过是先皇后的庶姐,大婚前夜把先皇后害得起不了床,顶着嫡出妹妹的名头进宫勾搭妹夫,好不知廉耻!她那个娘说好听点是平妻,还不就是个妾!”张嬷嬷对王皇后成见很深。
上官颜夕将信息梳理一番,感慨道:“想不到他的身世竟凄苦至此。”
张嬷嬷又开始拭泪,“咱们二爷苦了这些年,我原说领一块封地远远的离了王氏的魔爪也就罢了,可是二爷到底不甘心,也不怪他不甘心,到底是元后嫡子,换做了谁,也是不甘心的。”
上官颜夕轻声道:“嬷嬷说的是,他的抱负我一直都知道的。”
“如今王皇后是有阴谋也好有阳谋也罢,到底二爷还是领了差事出去了,这若是能安全返回,便是极好的开端,这府里上上下下的都盼着呢,也都日夜悬着心。”
上官颜夕沉吟片刻,道:“嬷嬷既知伴云说过的话,当也只颜晨对伴云说过的话了,只不知他把信送出去没有?”
“说起这个,老身真是要多谢姑娘,若非姑娘想到此节,府里是再没有人能想到的,伴云固然不是好东西,难得对二爷还是一片忠心的,已是按姑娘吩咐的写好了信,已经派人送出去了。”
上官颜夕点点头,“这样就好,虽不知王皇后具体要如何行事,然有个防范,总比没有的好。”
张嬷嬷道:“既然如此,姑娘更加不能在这个时候搬出去住了,须知王皇后此人城府极深,姑娘若是出去了,恐她会对姑娘不利,她若果真得手,岂有瞒着二爷的道理,自然是要大肆宣扬了,姑娘请想,到时——”
张嬷嬷刻意没有说完。
上官颜夕沉默不语,这种情况确实有可能出现。
张嬷嬷见上官颜夕态度已经松动,不免再接再厉,“姑娘,万事且等二爷回来再说,如今老身先请太医来给姑娘瞧病吧。”
上官颜夕凉凉一笑,“太医来了,如何介绍我的身份呢?”
第三百四十二章陈米()
张嬷嬷的笑容滞了滞。
若是换做别的女子,张嬷嬷定会以为她是在趁机要挟想要个名分之类的,但是上官颜夕却断断不会如此,她是当过公主太子妃的人,又怎么会稀罕区区一个王府姬人的身份?
“这个”饶是见多识广如张嬷嬷,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上官颜夕笑道:“嬷嬷还是按着我的意思请个坐堂的郎中回来吧,这京都这么大,难不成那些富商巨贾都不生病了吗?那些人惯用的大夫想来也错不到哪里去。”
原来这太医院只负责王公贵族,若是平民百姓,随便你家财万贯,都只能找城里普通的坐堂大夫来看病。
张嬷嬷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只觉得外头的大夫不好,如今被一语点醒,方想起若是那些富有的商人们用惯的大夫,自然是好的,论医术也未必就输给太医了。
她想通了这一点,急忙道:“就按姑娘的意思办。”一面说着一面叫了自己的贴身侍女过来,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那侍女答应着去了,这里张嬷嬷又对上官颜夕道:“姑娘,伴云的事”
上官颜夕深知他们都是一体的,这张嬷嬷明面上是来替伴云请罪,实际上却是保他来了,她本就不欲与伴云一般见识,若是不实在气得狠了,也不至于说出这种话来,此时便道:“嬷嬷且让他回去吧。”
张嬷嬷大喜,口中却还是道:“虽说姑娘宽宏大量,然他的罪责却是不能逃脱的,不如就仗他三十大板,姑娘意下如何?”
若是打了伴云,可是就把夜子玄贴身侍候的全都得罪了,上官颜夕虽然不怕,却也不想平白得罪人,是以摇头道:“嬷嬷实在无需如此,我既让他回去,他只管回去便是。”
张嬷嬷见她态度坚决,也只得罢了,一时伴云进来,又给上官颜夕磕头,十分诚心的道:“奴才实在是误会姑娘了,姑娘不责罚奴才是姑娘量大不与奴才一般计较,然奴才却不敢这般轻易放过自己,待二爷回来,奴才自去禀了二爷领罪。”
上官颜夕听他说得真挚,便叹息道:“你对你家二爷也是一片忠心,只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南月到车池,几年的功夫,你对我便误会至此吗?”
“是,此事皆是奴才的错。”伴云老老实实认罪。
“罢了,我也乏了,你且去吧,待郎中来了,让他进来与我把脉便是。”
“是。”伴云答应一声,与张嬷嬷一起告退。
等人都走了,一直侍立在旁的秋若才道:“这个张嬷嬷也不是什么好人,倚老卖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