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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但如今,她根本就不敢想。
这根本就不是她想要过的未来。
身边熟悉的人一个个莫名其妙地消失,曾经是维多利亚最宠爱的贴身侍女玛达莲、疯癫的女王避免不了她被淹死在庭院的湖中的命运、总是把珠宝管理的井井有条的特莱米沙、作出大家最喜欢吃的甜点的胖墩墩的梦拉、能够编织出各式各样的花卉王冠和作出美丽的插花点缀的手巧卡洛里娜、吹得一手好横笛的弗洛蕾西雅……还有很多很多已经在回忆中模糊了的年轻的、可爱的、漂亮的、少女的脸,她们全都一个个消失了。
那些曾经在盛夏夜晚里和她一起赤着脚在草地上跳舞、在公主的寝宫里一起边说笑边刺绣旗帜、在避暑的宫殿里一起倚着庭院亭中调。。戏新来的士兵的少女们,她们都曾是王国里最娇嫩美丽而骄傲金贵的千金们,但全都无声无息地以残忍的方式消失在宫廷的某个角落。
她见识了劳伦斯的心狠手辣,维多利亚纵然有万般的骄纵蛮横,也没有作出任何伤害公爵的事情,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
为了王座?权势吗?
她只希望女王可以永远这样疯狂但是平静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且活得长久,但现在……她有了身孕。
自己怎么从来都没想到?
如果有了个继承人,一个有着兰卡斯特姓氏的孩子,那维多利亚还剩多少时间?
而知道那么那么多的自己,也还剩多少活着的日子?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会是怎么个残忍的死法,但目前,她已经没有了退路。
“女王仍然在沉睡。”她发现两人走到了寝殿的门口,不觉低声对身后的公爵说道。
维多利亚的寝殿已经从二楼的公主偏殿搬到了昔日她父母居住的地方,‘睡狮之宫’在她登基之后经历了巨大的装修和更改,深紫色织锦天鹅绒的沉重睡帘被换成了外紫内金的锦缎丝绸帘,四周的装饰也从原本的金铜雕刻换成了银白色的杯盏明灯,由于女王的精神状态非常衰弱而敏感,所以角落和桌案上都摆满了吐着安神助眠的调香,银青浅灰的袅袅烟雾缭绕在昂贵暗色的家具四处,宽大沉厚的床帘垂扬而下,拖曳之间散发着幽幽暗香。
沉睡中的女王平静地躺在巨大的软床上,被无数的枕头和被褥掩埋着,火红色的长发如流泉一样蜿蜒曲折地披散在四处。她睡得非常不安,在梦中紧紧蹙眉而呓语□□,白皙的肌肤上有不寻常的红晕,像是两抹燃烧起来的彩霞一样漂浮在她的面颊上。
第151章()
梦境里有很多破碎但是清晰的画面,她发现自己站在黑暗无尽的通道之前,眼前是往下无限延伸的梯阶,像是没底的螺旋往一片漆黑之中蔓延而去,她看得到自己裙摆下的白皙赤脚,踩在潮湿温热的石头地板上,蠕蠕的湿地上有一层浅薄的水汽,伸手触摸在墙壁上也是氤氲着蒸汽的湿度。
她站立在原地不敢迈出一步,看着在台阶上点燃着微弱烛光,它们在黑暗之中指导她往下面走去,像是眨着眼的狰狞目光。
往下走去。有声音在脑海里告诉着她。
往下走,维多利亚。
她能辨识出母后的声音,像是幼时教导不敢骑马的自己的声音,鼓励着她去面对自己的恐惧。
害怕什么就去征服它。母后经常说道。不要让对未知的害怕笼罩你的理智、左右你的决定。面对你的恐惧,控制它,征服它,让它变成你的武器。
往下走。往下走。
她小心翼翼地迈出了第一步。
脚趾的指尖碰到了冰凉台阶上的水,引起了微小的涟漪。
这好像也没什么。她站在跨出第一步的台阶上想到。好像就只是楼梯而已。她安慰着自己说道,提起了裙摆继续往下走去。还有什么比父母残杀、自己毁容和兄长叛变更加糟糕的事情吗,维多利亚?她自嘲地想到,身体倾斜靠在右边的墙壁上,沿着它慢慢地走了下去。
黑暗,黑暗,只有残留在台阶上融化成一滩蜡的灯火伴随着她。
她弯身拾起了仍有一小戳蜡烛的盘子,一手托着它并且提着裙摆,一手扶在墙上慢慢地走了下去。
蓦然一阵强劲的巨风从下面扑面而来,她的发丝和长裙全都被往后刮去,灯火在风中一闪一灭,她急忙护着它靠在了墙上躲避着犹如洪流般的暖风,等到大风慢慢过去,再继续走着下去。
空气里有心脏跳动的声音,扑通、扑通、扑通。
极重又空旷的回响像是在耳边击鼓,她原本以为是自己的心声,却发现那和自己的心跳不是一个频率。
扑通、扑通、扑通。
继续往下走去。
往下走去,维多利亚。母后这样告诉着她。
不要停,往下走去。
她摸索着潮湿闷热的墙壁,不知道走了多久。
温暖的强风忽隐忽现,整个人都出了一身薄汗,她觉得这巨大无底的隧道都是水,四处滴滴答答地,地上的水洼和墙壁上的细流,越往下就越来越多。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发现自己到了台阶的尽头,站立于一处平台之上。
什么都没有。
她高举着蜡烛站在了原地。
你究竟要我看什么?母后?
除了黑暗并无他物,她孤独一身伫立在一片漆黑之中。
忽然她感觉有什么正在注视着自己,有什么,正潜伏在什么都看不见的黑影深处,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那感觉像是被盯上的猎物,让她毛骨悚然而不敢动弹。
扑通、扑通、扑通——
自己的心跳和不知名的声音一致地跳动起来。
那热乎乎的温暖呼吸正从正对面有序地一起一伏地传来。
那东西在她对面!
她在漆黑之中僵硬而立,不知不觉地放轻了呼吸,收敛了气息,就连眨眼都不敢,只是毫无移动地站立着,试图和周围的无边黑暗化成一体。
终于,周围回归了一片寂静,她忍不住好奇,缓缓地把手中的烛光抬了起来,往前面照去。
一双眼睛!
她吓得差点丢了手中的东西,但却因为害怕到极致而丝毫不敢动,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一层冷汗慢慢地爬过了全身,引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
她不受控制地往上望去,颤颤的灯光随着她的抖动而不住地摇晃。
先是一条极细的金线,像是刚刚上升的新月,泛着冰冷凝固的尖锐冷光,随后慢慢扩大,那东西睁大了眼睛,两只犹如巨盘的双目在维多利亚的面前瞪大怒视;它的眼瞳是琥珀色的,眼中有无数的金丝闪烁发光,她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个脸色苍白高举灯台的红发女子,带着害怕而惊惶回看着自己。
她想要尖叫,但喉咙却发不出声音来,整个身体仿佛定格僵硬而无法移动,她发现自己发出了沙哑绵长的声音,像是枯叶彼此摩擦的难听声响。
对方仍然定定地看着她,她在那对金色的目瞳里面看到了许多画面,它们如雪片一样纷纷飞入她的眼睛里,冲穿而进入她的脑海。
漫天火焰的城市,被烧成灰烬的大祭坛,破残而倒塌的巨大胜利女神像,覆盖天空的巨大海浪,她发现自己是身在半空中俯瞰这一切的,狂风和白云托着她的身子不断地在空中上下起伏,她时而接近着那些在街道上惊慌四窜的百姓们,时而远离着陆地看见了从远方逼近的无数军船,它们竖立着巨大的深蓝色布帆,上面有着戴着月桂王冠的三叉戟图案的旗帜覆盖了整个海面而汹汹而来;整个港口都被火海倾覆,逃亡的人们和四处奔跑的马匹互相踩着彼此,大祭坛上冒着青色的烟雾,倒下的神像压碎了周围的房屋,很多人被压碾在下面,他们从粉碎的石块隙缝中向苍空伸出了手,但没有人营救他们;她看向了自己宫殿的方向,但没来得及看一眼,所有的画面和滔天的惨叫怒吼都骤然被抽离而去,回归为零,一道刺眼的白光从四方八面包围而来,她被刺的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眼的时候,看见的仍然是阳光。
黄昏的光芒斜斜而进,荡漾着金色的温柔光丝。
微笑大厅上的石柱之间斜挂着一袭又一袭连着的淡红色纱帘,远远看去像是在殿内里撑起了一道道黄昏;空旷宽大的大厅里毫无一人,她独自站在中心,午后的宫殿总是那么静谧安详,甚至可以听到从庭院传来的青草延伸生长的声音。
所有的色彩都是朦胧的,她伸出手来打量着环绕在肌肤上的那层淡然柔光。
蓦然有一阵低低的哭泣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疑惑地转头循声走去,发现有一抹小小的身影,正卷缩在石柱后面的角落里揉着眼睛哭泣。
这是谁的小孩?她好奇地靠近,左右盼顾地寻找着随从或侍女,不知道谁那么大胆把小孩子放在这种地方,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是专门用来接待贵宾之处吗?
“你是谁?”她快步地走到孩子的面前,蹙眉问道:“回答我,你是谁?”
低着头的孩子停止了哭泣,他缓缓地抬起头来。
他红色的凌乱碎发有着如火焰一样的色彩,维多利亚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惊愕地定睛一看对方的模样。只见那孩子有着水嫩白皙的肌肤,因为哭泣而被揉得发红,胖胖的两腮如水蜜桃一样细嫩饱满,让人忍不住伸手捏一把;他水汪汪的碧蓝眼睛清澈而透明,像是掬了一把水蓝色的小小海洋在其中,浅浅的雀斑如碎星一样布满了他的鼻子上,正皱皱地一抽一抽地流着鼻涕。
这孩子………怎么那么熟悉呢?她心中泛起淡淡的怜悯,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你为什么哭?”她淡淡地问道:“男孩子是不应该哭的。”
“他们……”孩子怯怯地看着她,瘪着嘴又要流泪:“他们不让我见我妈妈……”
这算是什么回答?维多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