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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头搭着一件裘袍,瞧着略有些眼熟。
她缓了半晌,忽然坐起来:“凤宓!”
话音刚落,就见到两个人影朝自己走来,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以及面容冷峻的年轻道长。沉朱抬头瞧了一眼东方阙,见他头发凌乱,身上的衣袍也灰扑扑的,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再看他怀中抱的姑娘,就明白他为何那般颓然。
沉朱朝他挑了挑眉头:“紫月……”改口道,“宜默如何了?”
东方阙朝她摇了摇头,许久才恍恍惚惚地开口:“上神与宜姑娘是旧识,不知宜姑娘家中还有无亲友,若无亲友,我可否将她的遗体带回长溟安葬。”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情绪,声音却仍有些颤抖,“她为我而死,我总归是欠她个人情。”
沉朱听了他的话后一怔,把情绪敛好,不动声色:“据我所知,她的父母早亡,已没什么亲人。与冥王的那段姻缘,今日看来也非她心甘情愿。”扶着肩头的裘袍起身,道,“东方阙,她生前属心于你,想来会愿意跟你走吧。”
东方阙身子一顿,而后眼圈渐渐变红,半晌才道:“多谢。”
沉朱从他身边经过,没有看他和他怀中抱的姑娘一眼,踏雪行出几步,忽道:“人这一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说再见,有幸遇见,就该好好珍惜。宜默曾经托我带一句话给你。”顿了片刻,道,“她的这条命,本就打定主意要给你的。你要也好,不要,也好。”
东方阙听后一颤,整个人都像被抽空,声音总算有些哽咽:“我与她素昧平生,她又何苦执着至此……”
沉朱不置可否,留下他一个人在雪中独立,被大雪遮掩了眉眼。
凤宓不知何时追上来,与她并肩,问她:“费了这样大的功夫,却没有结果,值得吗?”
沉朱的脚步微顿,终是没有忍住,红着眼圈瞪向他:“我已经这般不甘心了,你竟还这般落井下石,凤宓,你也太过……”
不等她说出过分二字,就见凤宓不知从何处变出一只手掌大小的蛋来。
沉朱愣了愣,问他:“此乃何物?”
第四十九章那就送一送吧()
凤宓道:“白泽消失之际,我姑且把它的魂魄收集了起来。白泽本是天地灵气孕育而生的灵兽,回去以灵气养着,说不定还能养回来,只是它的灵力能回来几分,我也没有把握……”
话未说完,手里的蛋就被对方一把夺入怀中,少女的语气中表现出少有的赞许:“凤宓,做得好,我决定收回方才的话,你当真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好青年。”
凤宓看着她眼角眉梢掩盖不住的笑意,唇角勾了勾。把手抄进袖子里,边行边道:“虽说如此,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这世间万事,都要听凭机缘二字……”
沉朱哪里听得进去,早已迫不及待想要将这枚蛋供到灵气盛的地方,脚步也跟着轻快了很多。
凤宓含笑追上去,问她:“对了,宜姑娘的事,方才为何瞒着不说?”看向她白皙的侧脸,“你其实看出来了吧。”
沉朱装糊涂道:“什么瞒着不说?看出来什么?凤宓,你怎么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凤宓但笑不语。
他们赶到的时候,那宜默虽然重伤昏迷,却还吊着一口气,只不过是一个不留神,那姑娘就只剩下一个壳子。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一个人的魂魄勾走,他倒是刚好认识一个有这般能耐的人。
这丫头怕是也早就看出来,此事同冥府的那位帝君脱不了干系。
凤宓的唇角笑意更深。她既然不说,那应该有不说的道理,说不定她只是单纯地想虐一虐东方阙呢。
二人行到半途,正好与夜来撞了个正着。
青衣神君一见沉朱,就立刻奔上前来。
“帝君!”看到她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急忙将她拉至面前,翻来覆去地检查,见她哪里都没受伤,这才放下心来,但是还未放心片刻,就秀眉一拧,吼道,“帝君,你又不听话动了本源的神力吧!!”
沉朱被他这一声大吼震得耳朵疼,一边掏耳朵一边避开他:“本源之力无穷无尽,我也不过动了沧海之一瓢而已,你紧张什么。”
夜来的神色更沉,语速极快:“什么叫沧海一瓢?你忘了墨珩上神是如何教育你的了吗。你身上的神力关系着崆峒的兴衰,并非你个人之物,都这么大人了,怎还小孩子一样不知轻重。帝君,我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沉朱却已经习以为常地敷衍道:“听到了听到了。夜来,我有些饿了,找个地方吃夜宵吧。”又问凤宓,“你可知荒河镇有什么好吃的酒楼?今日高兴,让夜来请客。”
夜来此时才注意到凤宓,顿时疑心大作:“你怎会同帝君在一起?”
凤宓气定神闲一笑,道了句“巧遇”,就抄着手往前去了。
夜来抽了抽眼角,巧遇?他信了才怪。默默腹诽一句后,抬脚跟上去。
行到中途,又遇到进来寻东方阙的长溟弟子。
慕清让一见沉朱就立刻抢上前来,见沉朱小脸苍白,裘袍下隐约露出沾了血渍的衣袍,脸上不禁挂着担心之色:“上神,你受伤了!”
沉朱把裘袍裹了裹,道:“无妨。”抬起手指给他们指了个方向,“寻东方阙的话,就速去吧。”
其他弟子立刻道:“多谢上神指路!”
说罢,就都匆匆忙忙地提剑往东方阙那里去了。唯独二弟子慕清让定定看着沉朱,一副关切模样,洛小天看不过去,将他拽了拽,作了个口型:“二师兄,寻大师兄要紧!!”
慕清让这才回神,慌忙朝沉朱行了个礼,追其他师兄弟去了。
沉朱的一门心思却全都在她手中的蛋上,不时将它举高打量,就像这颗蛋是她自己下的一样。
夜来此时才疑惑道:“帝君,你从方才开始就把这枚蛋当宝贝一样抱着,这究竟是枚什么蛋?还有,帝君不是去干正事了吗,白泽呢?”
沉朱示意了一下手中的蛋,慈爱道:“这就是白泽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孵出来呢。崆峒数墨珩那里的灵气最好,我回头也搬那里去住算了,也好陪一陪墨珩,就这么定了。”
夜来顿了顿,转过头看向凤宓,一本正经地问道:“帝君她没事吧?”
凤宓眉眼含笑:“放心,无恙。”
荒河镇华灯初上,沉朱欲寻家酒楼补一补消耗的元气,也存了向凤宓道谢并探他家底之意。谁料,走到酒楼前,凤宓却道:“这家酒楼的菜色不错,分量也足,尤其是秘制的桂花酿,值得一品,凤某就送二位到这里吧。”
沉朱眼皮一跳:“你要走?”
适时,男子立在酒楼门前迎客的大红灯笼下,眉目被灯火映得清寂动人。雪仍在轻缓地落着,时光似也跟着雪落的速度缓慢下来。沉朱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此时要走,她根本就留不住他。
她脱口而出:“那我也……”突然噤声。是啊,她也没有道理再随他回家去了。那里原本就不是她的家。
这般想一想,她与他相处的时间,满打满算也还不到一个月。这短短一个月,不过是弹指一瞬罢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同他一起生活,却在她知道自己要离开他的这一刻,突然变成了她习以为常的事。
她竟有些不舍。
望着面前男子好整以暇的笑颜,沉朱调整了一下心态,将怀中的蛋推到夜来怀里,吩咐他:“拿着蛋进去,点好菜等我。”
夜来一蹙眉头:“帝君呢?”
沉朱道:“我去送一送这家伙。”
凤宓还未说不必,就在少女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只得抿嘴笑一笑:“那就送一送吧。”
第五十章我怕是喜欢上你了()
夜来听话忙道:“属下也同去!”
沉朱语声含威:“酒楼待命,这是命令。”
夜来无奈,只得留在原地,看一眼手中的蛋,又看一眼街道上渐行渐远的两个背影,手突然一抖。
这果然是有奸情的节奏吧!
被认定有奸情的两个人,却只是肩并肩走着,一路无话。
长街上熙熙攘攘,妖鬼神魔往来不绝,头顶有妖火凝成的灯笼飘来荡去,不时有半妖的小孩子嬉笑打闹着从身畔跑过。
沉朱望着两只小花妖互相追逐的背影,眸色一暖,这般看来,荒河镇同崆峒也并无不同,只不过后者的住民都是仙人罢了。
“凤宓,这些日子,多谢。”快要到家时,沉朱突然停下脚步,对身畔男子道。
对方仍然保持着两手抄袖的动作,勾唇看她:“倒是甚少见你这般客气。”
沉朱眉稍一挑:“你的意思是,我平日对你很凶?”
凤宓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以眼神道:“难道不是吗?”
沉朱很少有地没发脾气,只是盯着他看了又看,凤宓含着笑意问她:“这般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是觉得日后见不到了,所以趁现在多看两眼?”
本是一句玩笑,却见面前的姑娘点一点头,一张小脸很是认真。
凤宓一怔,突然作看天色状:“天色不早,阿朱姑娘就送到这里吧,在下也要回家收衣……”
收衣服三字还没有说完,就听沉朱道:“凤宓,我怕是喜欢上你了。”
他活了这样大的年纪,被无数个姑娘表示过好感,可是像她这么直白的告白,今日还是第一次遇到,连铺垫都没有,简单直白到略显笨拙。
面前的姑娘眼神认真,丝毫也不像是在同他开玩笑。
凤宓眼中的笑意渐渐褪去,神色中挂上一丝郑重:“阿朱姑娘。”
映入眼帘的姑娘脸色略有些苍白,模样虽然称不上倾国倾城,却端正而清秀,神态间没有一丝娇柔扭捏,目光里表露出的期待也很坦然。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给了她答案:“我不是你的良人。”
这也算是认真地拒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