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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很大,被困在车里的不只是陈清远和孟然,孟棠和陈淮阳也是。
陈淮阳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的车里随时都备着一把雨伞,现在却连提都不提。
可孟棠是个直性子,她看了看窗外的大雨,又看了看他,问道:“带伞了么?”
陈淮阳笑得一脸无害,“没带。”
“我带了!”孟棠说着就从包里掏出一把红色的折叠雨伞,表情有些得意,好像比他更有先见之明。
陈淮阳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嗯,就你聪明。”
孟棠解开了安全带,“你路上小心一点儿。然后……拉面很好吃。”
“孟棠。”陈淮阳按住她的手,有些不舍地看着她,“别忘了后天,后天我们要去领证。”
孟棠笑着点了点头,“没忘。后天上午9点,民政局门口见。不用来接我了。”
她打开车门将伞撑开,然后听到陈淮阳对她交代了一句,“不见不散。”
“嗯,不见不散。”孟棠把车门关上,却见到车窗摇了下来,他正色看着她,漆黑的眼眸中映着她举着红雨伞的身影。真诚而恳切地说:“你一定要来。”
孟棠再次点了点头,“一定。除非你不来。”
陈淮阳笑了,“只有你抛下我,没有我丢下你。”
雨声很大,雨水沿着四面八方潲进来,孟棠的大衣都湿了一部分,可她的心情一点都没被影响。这种愉悦的情绪一直延续到她接到一个电话。
手机铃声一直在响,但她撑着雨伞不方便掏出来,走进院子里才把电话接起来。
陈清远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没什么差别,沉稳,冷静。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震惊了孟棠,就连手中雨伞滑落在地都无暇顾及。
他说的是:“孟棠,不要嫁给淮阳了,我还你自由了。”
孟棠强作镇定,反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
“可是……我……”
“不用担心淮阳和老爷子,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我知道你们约定后天去领证,那么趁那之前。走吧,离开X市。”陈清远的语气淡淡的,像是运筹帷幄。
可这一切太突然了,孟棠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问道:“走去哪儿?”
“我帮你订了两张机票,都是明天晚上10点,一张是去C市的,另一张是回美国的。”他笑了笑,“罗非是你的旧同学吧?他回C市了,听说你的朋友都在那边,你也去吧,去和他们团聚,去过你自己的人生吧。”
孟棠拿着电话呆愣了好久,然后回应道:“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陈清远看向身旁的孟然,抿唇一笑,“她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高兴呢。”
孟然正要道谢的话被憋了回去,有点茫然地问:“为什么不高兴?”
陈清远随手用手指替小知行擦了擦睡觉流出的口水,笑着道:“大概是真的喜欢上我侄子了吧。”
孟然的视线跟随他的动作,看到他为小知行擦口水,她的目光柔也跟着和了下来,然后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会吧?我妹妹眼光很高的!”
陈清远挑了挑眉,“那又怎么样?我侄子眼光也很高的!”
在这一刻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瞬间瓦解,忍不住同时相视而笑。
陈清远安静地凝视着她,想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开朗乐观的孟然。
他强忍着把目光挪开,不想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和平。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领证或拿着机票离开,让她自己决定吧。”
“谢谢你。”孟然紧抿着唇,眼泪不知怎么又开始在眼前萦绕,她小声道:“谢谢你陈清远,但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陈清远看向窗外,雨停了,早知道留不住她。他们之间的温柔只能停留一场雨的时间,雨停了,她还是要离开的。
他苍白地笑了笑,坦然道:“好。”
雨怎么就停了?孟棠仰着头看了看低垂的夜幕,早知道雨这么快停,她刚才应该在陈淮阳车里避雨的。
想到这里,有个念头突然在她脑海中涌现,然后她又开门冲了出去,可惜车子已经不在那里了。
自由,那一度是她极其渴望的东西,不惜一切也要换取的东西。可现在这个东西就摆在她眼前,不再遥不可及,甚至伸手就可以触碰的到,为什么她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是不是人总是贪心,越是得不到的越珍贵?
当她失魂落魄地用钥匙打开孟家的大门时,里面明亮的灯光晃了她眼睛一下。孟家二老一向早睡,今天怎么……而当她的双眼适应了眼前的灯光后,就看到一个身影从客厅的沙发上弹了起来,朝她这边扑了过来,然后她就被那个身影抱住了。
“孟棠,我想死你了。坏丫头,你竟然都不联系我。亏我那么惦记你!”
姚瑶的到来让她十分意外和惊喜,可想到自己此刻尴尬的身份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毕竟姚瑶和谭阅一样,是见过她父亲的。
孟母贴心地对孟棠说:“你的朋友来很久了,两个小女生就回房聊吧。”
孟棠乖巧地谢过,然后领着姚瑶来到二楼的房间,她关上门,回头却见姚瑶盯着桌上的一张照片出了神。
“怎么了?”
姚瑶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孟棠,这个照片里的女孩好像是我。”
“这怎么可能。”孟棠被她逗笑了,可笑着笑着唇角却僵住了,有些茫然地看向照片,然后又看向姚瑶,“你认真的?”
、离别的机场
大雨去而复返;又是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孟家的别墅熄了灯,孟棠和姚瑶两个人并肩躺在一张双人床上聊天。黑暗的环境有时反而让人比较容易放下防备;因为你看不清对面的脸;也不会让对方看到你眼中闪着的泪光。
姚瑶一直在哭;她有太多太多的委屈。视为亲生父母的远房亲戚,其实就是当年拐走她的人。骗她说她的父母在意外中双双丧生,还带她去看了所谓的“遗像”。那时她年纪尚小,信以为真;难过了好久;甚至一度患上自闭症。现在她真的很恨,可更多的却是无奈。姚家二老待她极好;他们家并不富裕;却给她穿质量最好的衣服,供她读最好的学校。其实他们只是想要一个孩子罢了。
人生有时会发生许多阴错阳差的事,当她见到孟母的时候就觉得特别亲切,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长大了,和小时候瘦瘦干干的样子不一样了,孟母并没有认出她,只是温柔地拍着她的手,说“小棠”怎么怎么样。
孟棠有好久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了,以前她可以倾诉的有四个人,一个是姐姐,一个是谭阅,一个是姚瑶,而最后一个,曾经是姐夫于晋。如今这四个人有两个抛弃了她,有一个因为表白而疏远了她,她现在就只剩下姚瑶了。却从没想过两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而她恰好顶上了她的身份。
在这座属于孟家的房子里,她把自己经历的这段故事全盘说了出来,包括被陷害入狱,姐夫冷漠的脸,还有姐姐声嘶力竭的泪水,小知行的胎动,然后是绝望中出现在她生命中的总参谋长,一场交易、一个全新的身份。最后是骄傲别扭却不停地像阳光一样温暖人心的陈淮阳。
姚瑶听得很入神,听到后来又是泪流满面。孟棠没有哭,只是在遇到实在不想提起的地方会轻描淡写地带过。
“孟棠,你打算怎么办?”姚瑶侧着头看她,虽然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你还嫁给陈淮阳么?”
“我不知道。”孟棠摇了摇头,语气听起来有些彷徨。
“嫁给他吧。”姚瑶握住了她的手,“从你的描述上来看,身为你闺蜜的我表示批准啦,不过我能不能做伴娘啊……”
孟棠笑了笑,“可我如果嫁给他,就要继续顶着孟家女儿的身份,我和他在一起一天,你就一天不能和亲生父母团聚。”
姚瑶低着头咬着下唇,故作轻松道:“我没关系啊,反正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相信我们迟早都会相认的。”
以前她们读的科系里女生极少,少是少的有道理的,姚瑶一度十分后悔选了计算机工程系,那些密密麻麻看久了眼睛会花的编程符号真的和她八字不合。孟棠帮她的太多太多了,多到她数不过来。
“姚瑶,我明白你想让我幸福的心,但事情是不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解决的。”孟棠抬头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如果真的要和他在一起,至少要以我自己真实的身份。”
“叮咚。”黑暗中蓦地出现一抹亮光,姚瑶坐起来看了一眼,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孟棠。屏幕亮着,有两条未读短信。
两人对视一眼,孟棠点进了收信箱。第一条是陈淮阳发来的:“我安全到家了。然后……我很期待后天,孟棠,你一定要来。”
孟棠心情复杂地打开第二条,是陈清远:“以下是明天具体的航班号和起飞时间,记得带护照。”
姚瑶出现的很及时,有她陪伴的这个雨夜孟棠没有做噩梦,两个人一直聊到很晚,甚至是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孟棠只记得姚瑶临睡前模模糊糊说的最后一句话:“反正你不许因为我的关系就不嫁给陈淮阳,好像我的出现破坏原有的幸福,你让我内疚,我就不理你了……再也不理你了……”
而在这栋房子的另一个卧室里,同样没有开灯,孟父不停在抽烟,孟母哭成一个泪人,不停地哽咽道:“不会错的,她一定是我们的女儿。你相信吗?自己生的宝贝,无论她离开多久,无论她长多大,变成什么样子,做母亲的都能一眼认出她。”
孟父深深叹了口气,握住了妻子的手,“无论如何先想办法留她住下,清远给我打过电话了,可能小棠不会嫁给淮阳了。清远对咱们有恩,咱们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还是先忍住别戳破,静观其变吧。”
第二天孟棠和姚瑶下楼时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孟母很殷勤,亲自下厨做了好吃的鱼片粥,还贴心地为两人摆好碗筷。自从孟棠住进来之后,家里多了个孩子,有时二老看到孟棠晾在院子里的衣服都会特别开心,就像自己的女儿还在。如今姚瑶坐在对面,看得出她的性格比孟棠还要活泼些,越看她就越舍不得移开视线。
姚瑶也是一样,有时候最难过的事不是你误会我,我也误会你。其实是你心里懂,我也懂,但是我们大家都要假装不懂。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