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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陆续续准备了一个月,该置办的东西已经差不多备好了。
老太太深知段氏和柳氏的间隙,便特意嘱咐段氏,若有任何钱财上的需求,尽管来找她即可。柳氏知道老太太是在顾及她,她明面上不『插』手半分,但还是会时不时让明言替二房那边搭把手。
她对段氏充满了怨恨,连带着对明姝也有几分不喜。可纵然如此,年节之时却不会落了给明姝包个红包。
——虽然这些事她都是借着明言的手去完成的。
温家已经很久没有办过喜事了,本以为二姑娘的亲事会成为这些年来府内的第一桩喜事,然而谁又能想到“世事无常”这个说辞呢?
朱红挂帘、红绸剪纸等皆已准备妥帖,只需日子到了贴挂即可。近些时日里,晋王殿下会隔三差五地往这边里跑,每次来都会给四姑娘捎好些脂粉珠宝,糕点吃食也不会落下,大有不把京城掏空就誓不罢休的意思。
府中的丫鬟家丁梦闲暇时分便会三五成群地躲在后院的树下或墙角小议片刻,道是这四姑娘自打去年年尾落水后,整个人『性』情大变,懂事儿了不少,死里逃生的同时也因祸得福,庶出的姑娘能嫁得这般好,应该是在上辈子积了很厚的福缘。
京中不少庶出的姑娘小姐都羡慕温明姝能有做王爷正妃的命,可只有她自己觉得,前世的孽造得还不够,这辈子需继续受着。
一个姑娘出嫁,最繁琐的便是嫁衣的定做了。
温明言的那件嫁衣虽已被毁,可却是花了重金聘请京城最具口碑的绣娘做的,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如今四姑娘出嫁,老太太自然不会吝惜钱财,既是嫁入皇家,怎能让她寒酸而去呢?绸缎采购的是产自秦淮一带的云锦,其中金陵所纺织的云锦更有“寸锦寸金”一说,绸面上的花纹瑰丽,意欲着锦绣富贵。
锦缎是上好的,绣线自然是不能太差,而天山一带盛产的黄蚕亦是极佳,其丝软而细腻,却又十分坚韧不易折,用来描花是再好不过的了。
还有二十天四姑娘就要及笄嫁人了,府里任何一个人都比温明姝要高兴。
嫁人么……她是有个经验的,可是嫁给王爷,却是不曾体验过的。
皇家规矩冗杂,皇嗣成亲或是纳妃之后皆是要入宫觐见帝后的,而皇宫里的规矩较之王府又多出了不少,稍有不慎便会触犯霉头。萧翊虽不常在宫中走动,可成亲之后的程序却是必不可少。为了不让温明姝进宫的时候犯错,便派了好些个嬷嬷授她皇宫规矩。
从早到晚反反复复,西厢的怨气弥漫扩散,方圆五里飞鸟不渡,草木枯荣。
三月初三,上巳日。
这日天朗气清,空气也较之前暖和了不少,出门之时也不必再裹大麾了,满城弥漫着新芽初发的味道,渐渐蕴开了初春的清凉。
上巳节本不是个特殊的节日,只是自古便有“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的说法,自是要比平素有所不同。
夷陵一带常有用地菜煮鸡蛋而食的习俗,据闻以此种方法煮食鸡蛋,可保一年里身体安康无病无痛。当然,这种习俗只在夷陵一带有,京城便无此说法。
可偏偏晋王是个极讲究的人,他着人挖了好些地菜,将其熬汁,再放入鸡蛋煮至熟透,并亲自送到了太傅府上。
然后他就用这筐地菜鸡蛋换走了四姑娘。
眼下正是个草长莺飞的时节,沉睡了整个隆冬的花木开始抽芽吐蕊,湿润的泥土之上也冒出了最新的嫩绿,和煦的春风中混着淡淡的清香,伴着柔软的日头,叫人沉醉。
温明姝如同一只木偶任人摆布,嬷嬷让她学礼,她便收腹屏气,顶着满满一碗水似鬼魅般平步前移;萧翊想见她了,她就乖乖听老太太的吩咐,陪着殿下说说话,亦或是四处走走,万不可惹殿下不悦。
自从那次马车事件后,温明姝就及避讳与萧翊单独相处,可偏偏萧翊是个惰『性』较强的人,无论路途远近,皆是以车代步。
马车里虽不宽阔,然而软枕小褥之类的物件却是一应俱全。
再次踏上了他的贼车,温明姝心里惶惶不安。
见她上了马车后便倚在软枕上开始假寐,萧翊忍俊不禁,轻轻扯了扯她手里的物什,戏谑道:“我若有心想对你做个什么,即便你睡着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闻言,温明姝猛地睁开了眼。
老太太总是担心她会激怒这位大爷,可她老人家却没想到,每次受欺负的都是四姑娘。
就算老太太知道了,也不会替她说什么的。
日光慵懒地透过飘飘扬扬的马车垂帘挤进来,投在温明姝的手上,白如莹玉。假寐被拆穿了,她就索『性』转身望着窗外,车道两旁渐渐后退的垂柳撑起了这方土地的盎然春意。
挂在耳垂上的翡翠坠子一摇一晃,与她那身月白裙袄上的碧『色』小花相得映彰。
萧翊注视了她半响,忽然开口:“你知道我为何会主动请缨去扬州剿匪吗?”
温明姝充耳不闻,兀自欣赏着窗外的春景。
晋王殿下并未感受到尴尬,自顾自地说道“那群匪寇将你打伤,因你无『性』命之忧,我便只将他们交给了扬州的官府暂行看押。待你我二人成亲之后再决定他们的生死。”
温明姝不解地望着他,却听他又道:“洞房时我若发现你的身上留有疤痕,即为那群匪寇的大限之日。无,则可保全那几十条人命。”
车辙磕在一枚小石子上,微微颠簸了一下。准备下咽的口水不慎误入了气道里,温明姝被呛得涕泗横流。
她不清楚皇家的男子是否都这般轻薄浪『荡』,她只要知道这个男人是如此就够了。
那日砍伤她的斧头微钝,又生了些锈迹,仅是愈合便花了好些日子,留有伤疤是再正常不过的。
匪寇虽则可恨,但若因此就决了定他们的生死,岂非滥用王权?
“你真是不可理喻。”推开了欲要替她抹掉呛出的泪花的手,温明姝恶狠狠地瞪着他,“让车夫停车,我要下车!”
与他同处一室,心中烈火止不住地往外喷。
“若我不呢?”
那就跳下去罢。
直勾勾地盯了他片刻,温明姝咬紧牙关,掀开马车帘子,纵身欲往下跳。
在她扶住车壁的那一瞬间,有一双白而有力的大手从她腋下划过,十指紧扣,臂膀微微发力,便将她拉入了怀里。
皇家子弟自幼习武学文,萧翊在文治武功上的锋芒是十岁那年显现出来的,第一个发现他有此番才干的,是容妃娘娘。
那个时候容妃告诉他,若想在宫中活命,就不要做得比大皇子好,比武之时让他一点,作文写字也不要太过逞强。
后来,他索『性』逃了所有功课,书也不读,骑『射』也不练了。起初之时,皇上还会把他拧到面前教训一番,但到了后来,大概是发现他的心没有用在国事上罢,便不再强迫他。
再后来,圣上便立了大皇子为储君。
第43章 凤冠霞帔()
马蹄嗒嗒地前行着,速度渐缓,温明姝被他禁锢在怀中,一颗心砰砰直跳,拔凉拔凉的。
前世的夫君虽说人面兽心,可在没有被权势蒙蔽心『性』时,倒也是个温文儒雅的正人君子,委实令她倾慕。然而这个男人,虽贵为王孙,可从皮至骨无一处不充斥着下流的气息,与这样的人做夫妻,余生无望。
“殿下,”自认识他久以来,这是温明姝头一次细声软语地对他说话,“可否放开臣女?”
从未见她如此温柔地对过自己,萧翊十分感动,然后低下头在她额上轻轻落了一记吻。
唇瓣温热,绵延柔和。
·
越是临近大喜之日,时间便越是过得飞快,当真是应了那句“苍驹过隙,转瞬即逝”之说。
再过两天就是三月二十二了,今日卯时刚至,府中婢女小厮们起床后便开始忙活着将早已备好的喜联红绸剪纸等张贴悬挂起来。府邸甚广,里里外外一遭忙活,便是好几个时辰。
温明姝自诩是个有过嫁人经验的人,可临到末了,竟是坐立难安,瞧着房间里晋王送来的那些朱钗首饰,无比地刺眼。
嬷嬷教授的规矩她已熟记在心,这几日段氏也经常往她这里走动,教了她一些为人『妇』的经验。段氏说,不管在娘家如何任『性』,可嫁入了王府,就得唯夫命是从,不管王爷有多宠她,都不能失了身份。
王府不比在家,过去要是惹了老太太不高兴,还有爹娘担着兄长姐姐护着,可在那里,就不一样了。
王爷若是不喜,那就没人能护得了她了。
虽然温明姝觉得这个母亲有点危言耸听,别人家嫁女儿都是生怕自己女儿受了委屈,可到了她这里,全是在担心晋王殿下,仿佛她就是只母老虎,要生吞活剥了那个下流无耻之人似的。
“你打小便被你父亲惯着几个兄长姐姐宠着,在府里素来横行霸道,可晋王毕竟是个王孙,你万不可给他甩脸子。”段氏语重心长地训导着,“即便将来殿下要纳侧妃,你也是不可闹腾。”
庶出的女子能得此恩宠,应该知足了。
只是,她很不明白,母亲明明应该担心的是嫁入虎狼之家的亲女儿啊……
二十二日天刚破晓,温明姝就被半夏叫醒了,沐浴的汤水已经备好,里面撒了许多沾了『露』水的新鲜花瓣,香气四溢。
沐浴完毕,便开始梳妆打扮。繁复的嫁衣着身、凤冠盖顶,朱红口脂衬得倦意未消的新娘子肤如白脂,与往日的淡妆素描大相径庭,此刻的温明姝周身皆散发着倾城的妖娆之态。
今儿本该是她的及笄日,可盛大的婚礼早已将此事冲淡。
府中一并女眷皆来了西厢小院,约莫是过了两个时辰,晋王府就派人过来催妆了。
段氏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