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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皱眉道:“长公子这般有把握?那一批袭杀霍三爷的都是死士,身上还带了硝石和剧毒,他们出手之狠,是要杀人甚至毁尸,半点不留痕的做法。”
予钧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还有一个可能。”
明珠瞬间明白,二人再度沉默。
予钧向前探身,诚恳道:“明珠,霍三爷于你,便如最后的亲人,你心中担心,我明白的。先跟我说一下,这次的袭击是什么情形。到底是王府的人,或者是宫里的人,我还是能分一分的。”
明珠直视予钧,心中已然意动,口中却兀自强硬:“长公子,这话我原也提过。当年霍三爷救我于死生之地,如今我也当以死报之。倘若真是王府——”
予钧的目光中却更多了三分温和:“倘若真到了那一步,各安天命。但在那之前,且先跟我说说详细的情形可好?”
明珠终于颔首,并叫人请了已经过包扎救治的霍陵并当时在场的护卫燕彻过来。
霍陵脸色还好,到底是放下了瑾妃这件最大的心事,言谈神态之间照旧洒脱不羁。但燕彻脸色却有些难看。明珠轻咳了一声,燕彻这才整顿精神,将那日遇袭的经过一一讲来。
其实并不复杂,只是敌人下手极其狠辣,毒镖绊马索之类的东西准备的又齐全,缠斗之中霍陵左臂中了一刀,燕彻肋下挨了一掌,还有一人左腿骨折,一人中毒,而武功最好的护卫展颜,也是燕彻的未婚妻,因着被五人围攻而重伤,腹部和腿上各被刺了一剑。
予钧又细问了问杀手的武功路数、武器特点,越问脸色越难看。
明珠越发凝重,倒也不打断他问话。待得全部细节都讨论完毕,明珠便叫人送霍陵和燕彻回去休息,只有自己和予钧继续留在临风水榭相商。
霍陵离去前很有些欲言又止,明珠摇摇头,只温言叫燕衡等人好生照料。
予钧待众人皆退,才向明珠又道:“除去那些江湖下三流的手段不说,这里头牵涉的人和功夫,只怕是百川宗里的赤霞派人为主。”
明珠颔首:“有关这一点,霍三爷也说了。”
予钧道:“赤霞派这些年来在京中活动很频繁,公卿侯府、甚至宗室王府里头如果给子弟请拳脚教习师傅、或是给府里做护卫的,赤霞派要占到三四成。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名姓,只有尸体和赤霞派这一个线索,京里能用的起这样护卫的人也太多了。”
明珠反问道:“但是恨不得将霍三爷无声无息暗杀的人又能有多少?”
予钧冷静道:“他们暗杀既然失败,又如何能知道他们下一步的后手是什么?”他站起身来,缓缓舒了一口气,“眼下唯一可以稍微庆幸的,就是这群人不是御前的。”
“那王府呢?”明珠并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目中寒芒依旧。
予钧正视明珠,和声道:“所有的王府,皆有可能。”
“所有的王府?”明珠讶然重复了一次,心下迅速推演了一番,“你的意思是,如果是王爷的政敌,其他的皇子也可能出手?”
予钧颔首道:“连云主人,果然通达。”唇边带了一点苦涩的笑意。
明珠放缓了些语气:“倘若是王爷的政敌,那么要杀霍三爷做什么?岂不是留着霍三爷更能影响到娘娘和王爷的声望么?“
予钧摇摇头:“很难说。如今京中看似风平浪静,底下波涛汹涌的很。东宫的病一日重似一日,余下的五位皇子都坐不住。瑾妃娘娘圣恩深重,招人侧目是正常的。倘若有心拿这事情做文章,法子何止千万。留着证人自然是好,问题是天底下有谁敢放话说活捉北墨霍三爷?而且还是要暗中行事。倘若天子震怒派了军马血洗北墨,我估摸着出个几千兵马也未必有必胜的把握,更何况暗中派十几或者几十人。倒不如一举袭杀了,若是成事,取了信物拿去虚张声势唬人也行、作证也行。倘若对方还查知了连云的事情,更能挑拨了娘娘、王爷,并宗姬你这三方的关系,母子反目,亲眷成仇。”
明珠闻言沉吟了片刻,忽然抬头:“长公子所言不错。只是,若说是玄亲王斩草除根,或是阁下永绝后患,也是可以。”
第32章 豪气干云()
予钧心中一沉,胸中愤怒莫名,面色却平静如水:“是,也可以。”
明珠凝望他片刻,亦是五味杂陈。自她入京以来,宗室平辈中与予钧来往最多,这位长公子言谈疏朗,胸怀天下,几番交际彼此颇为投契,原本因着霍陵之事,二人已有了些并肩而战的情分。
但京郊截杀着实凶险,明珠心惊震怒之余自然是全力调查防备,也对京中的一切重新评估怀疑。
予钧之言诚挚郑重,言下分析也合情合理,但明珠到底不敢再轻信了。当年血染青江之事仍历历在目,如今霍陵等人伤势犹新,险境未离,她本能地再度质疑、试探予钧。
予钧这个回答不能说不好,只是明珠也说不清,为什么隐约约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长公子,”明珠敛衽一福,“待此事完结,失礼失敬之处,我自当向长公子赔罪。”
予钧立时起身,欠身还礼:“言重了。说到底,也是我防范不周的缘故。为今之计,想必宗姬已经开始彻查江湖关系。至于诸王府的动静,以及宫里的消息,若宗姬信得过,就交给我。”
明珠颔首道:“如此甚好,有劳了。”犹豫了一下,又道,“不瞒长公子,后天我准备亲自送霍三爷离京。”
予钧隐约又有些失落:“宗姬是预备就此一同离京吗?”
明珠摇摇头:“我虽有此想法,却还是有些挂心祖母的病况。我送了霍三爷之后应该还会回京一趟,到时再做决定。”
予钧心中微微一松:“宗姬且安心去,我会派人多留意晋王府。倘若晋王妃……有什么急事,天行镖局会以最快的速度传书过去。”
明珠终于露出了两天以来的第一个微笑:“好的。多谢长公子。”
七日后。
即将回到北墨镜湖居的明珠与霍陵并肩站在船头,眼望着静流湍深的青碧江水,与两岸深深浅浅、黄绿相间的连绵山林,与远方疏阔清朗的无垠长空相映,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二人在京城时日虽然都不长,然而宫城辉煌、街市熙攘、公卿豪庭之间,带来的都是压抑与繁杂,更不要说最后几日中如箭在弦、风声鹤唳的紧张与防备。还是回到这样天长水阔的江湖之地,才觉得神清气爽,呼吸行动都挥洒如意多了。
此番明珠亲自送霍陵回北墨,同时也是挂心要前往地处泉州的舟山堂处理帮会内务,便将调动进京的众人分成三队。一队人由展翼带领走陆路,二十四人皆骑马,彪悍骁勇,星夜赶往泉州。一队人由白翎带领走水路,自京城穿冀州,沿着滦川而下,随行随停,联络打点。而明珠与霍陵这一支则是水陆各半,先是在官道上大大方方的走了三日,外松内紧,昼夜防范。随后才到湖州换船,平安回归北墨。
在陆路的部分倒是有人跟梢,寒天亲自带人去捉,对方虽未得脱身却自杀极快,并没能拿到线索。明珠有些失望,却也不算意外。至于天行镖局的分堂和镖队有时照应,明珠也不推拒,只叫人备了厚礼回谢。
而霍陵一路行来,万事不操心,只管走马观花,行船览景,品新茶食鲜鱼,听秦淮新曲,赏秋霞碧天。明珠见他安逸,心里也觉得宽慰,只跟霍陵闲谈说笑,也不提京中之事。
只是当船队愈发靠近北墨,明珠终不免温言叮嘱:“叔叔虽已回到北墨,还是万事小心。若有任何可疑人物或变故,还请随时相告,切莫掉以轻心。“
霍陵笑道:“哪里就值得这样担心,墨宗传世数百年,自有自保之道。”
明珠神色稍转郑重:“叔叔谨慎些,总是没有坏处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叔叔自己不怕,也需念着端木婶婶。”
“知道了。”霍陵念及妻子,神色总算认真了三分,随即又问道,“明珠,你又为何还要回京?若说送你父亲的遗物回到晋王府,也是送过了。你父亲母亲的名分也认了,如今为何还在京中耽延?”
明珠轻叹道:“我祖母如今缠绵病榻,半昏半醒之间总是念着我父亲。虽说我在京中也做不了什么,但就此离去却也不忍。”
霍陵点点头:“这倒是应当的。你自己在京中,也小心留意。”
“是。”明珠复又抬眼,目光中寒芒微闪,“况且,这次的杀手中又见到当年的暗器和手法,我也不能放过了。”
霍陵皱眉道:“你是怀疑玄亲王?”
明珠淡淡道:“当年青江之变,少不了我外祖父连英川的默许。但他在乎的,绝对不是我父亲会威胁到舅舅们继承帮会,说不得,还是为了跟京中之人勾结的矿山之事。当年我回去复仇的时候,虽然查出了连景琭和连景玥姐弟动手的证据,却在追查官船的时候断了线。直到今年年初,才重新联系到京里。”
霍陵郑重道:“事关皇子,非同小可,你千万慎之又慎。”
明珠颔首道:“叔叔放心,我自当复核再复核。只是,父母之仇,青江之恨,总共九十四条人命,我决然不能相忘。“
霍陵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可听说过楼氏一族?”
“楼氏?”明珠微微扬眉,“可是那位长公子的母族,已经退出朝堂的英国公一家?“
霍陵转头远眺:“对,你对楼氏一族所知多少?“
明珠想了想:“进京之前我并未怀疑玄亲王,但他毕竟是我姑姑的夫君,所以有关玄亲王府的姻亲我也略有所知。楼王妃是老英国公的长女,似乎因着当年老国公爷走的急,守孝了三年,便拖到二十岁出阁。婚后跟玄亲王也不太和睦,十几年后,大约便是天裕三十五年,和离下堂而去。至于楼家的男丁么,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