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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钧会意; 重华殿的正北方不过数十丈便是昭阳殿,皇后再如何对他们保护疼爱; 但太子与四公子予锋也到底还是皇后的嫡子亲孙。太子向着重华殿的种种行动皇后是看在眼里的,但反过来若是予钧和明珠对太子反击过重; 却也难保皇后心里不会更加难过。
想到此处,予钧略沉了片刻; 还是摇了摇头:“娘娘通透豁达,对今日的局面早已看透。此次小景失踪之事用心之毒; 根本就是谋算你的身孕性命; 我断断容不得。既无双全之法; 那这不孝不悌的罪名; 我背了也无妨。”
明珠微微动容; 不由紧了紧他的手:“长公子——”
一言未尽,外间染香的声音便响起:“殿下,昭阳殿的白芷姑姑过来传皇后娘娘的口谕。”
予钧和明珠不由对望了一眼,心下同时微沉。
待得听到白芷所传口谕竟是请予钧即刻到昭阳殿说话; 二人的心情就更加复杂了。
“你先休息罢。我过去看看皇后娘娘。”予钧当着白芷的面也不欲多说太多,只是抚了抚明珠的肩,“放心,凡事都有我。”
明珠却微微摇头:“娘娘既然请白芷姑姑过来,大约也是想见咱们的,我还是与你一同过去的好。”
白芷姑姑微微欠身,并没有说一句话。
予钧心思飞转,白芷姑姑身为皇后身边最信任的宫女,此刻的态度几乎就等同皇后的态度,当下也不坚持,便亲手扶了明珠到重华殿外登上软轿,前往昭阳殿。
这一路过去原本就短,只是在寒冷夜风的轻啸中,夫妻二人心照不宣的沉默还是显出了些许的凝重。
很快到了昭阳殿,白芷引着予钧和明珠进了暖阁,便见皇后身着宽袖浅碧织锦凤纹常服,正坐在榻上垂目把玩着一柄如意,神态平静祥和一如平时。只是此番传见的意味十分微妙,加之此刻已是深夜,这样的情景便更带了几分异常的不祥。
“皇后娘娘。”予钧扶着明珠一同行礼。
皇后微微抬手:“罢了,坐。”
白芷姑姑直接驻足在暖阁之外,轻轻带上了门。
“叶家姑娘找到了?”皇后抬眼望向予钧和明珠,眼光里带出了些许疲惫。
“是。”明珠应了一声。
“恩。”皇后垂了眼帘,“那你们的打算,也是筹谋好了的罢?”这话似问非问,更像是老人向着眼前如箭在弦的萧墙之祸的慨叹。
“娘娘,明珠的身孕已有八月,”予钧沉声应道,“此时闹出此事,这谋算的已经不是明珠的名声,而是她们母子的性命。”
皇后默然片刻,重又抬眼望向他们二人:“若是本宫叫你们现在将手里的动作放下,你们可愿意?”
予钧和明珠不由对望了一眼,心中的五味杂陈直是翻江倒海——此事难道要忍下去?
“娘娘——”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然而下一刻却是明珠动作更快,伸手一拦予钧,抢先回应:“我们愿意。”
“明珠。”予钧愕然望过去,然而也瞬间明白明珠的心思,不由越发愤怒也越发心疼。太子多年来向着他的不仁不义、肆意发作谋算,其实很大程度上就是凭借着这父父子子的关系,太子虽然自己不仁不端,却认为他就应该孝悌忠忍。而一步步忍到如今,予钧对父亲的愤恨早已滔天。而此刻明珠为了皇后的再度忍耐,几乎便是在他心头再点一把火。
“真的么?”皇后又问道,“你们受了这样多的委屈,这次的事情又如此恶毒,你们当真可以不报复?”
明珠唇角微微扬起:“无论从哪一处算起,我都应当叫娘娘一声祖母,既然是为了祖母,那退一步也使得。至少如今叶小景是平安无恙的,将此事遮掩了也没有多少难为。”她的声音依旧清朗而坚定,丝毫听不出委屈为难的意思。
皇后转而望向予钧:“予钧,你的心思呢?”
予钧又深深看了明珠一眼,才欠身应道:“娘娘,为了您的身体,臣是当真不希望您再思虑这些琐事过多。但若娘娘果然挂怀,我们自然也是能够忍这一回。一时之气再如何,也比不上娘娘更要紧。将来若再有什么,便那时再说罢。”
皇后抿了抿唇:“你们的心意,祖母看得出。你们愿意为祖母受这个委屈,祖母也很记念。不过么,”顿一顿,素来温柔慈和的面容上浮起一丝淡淡的冷笑,“将来有什么,将来再说,眼前的事情,还是眼前了断的好。”言罢便微微侧目向外:“白芷,传旨给太子府,太孙妃受惊,胎像不稳,问问太子妃和顾侯府上还有没有南夷寻来的茶叶、湘西得来的草药,寻些送进宫里。”
南夷茶叶,湘西草药?
耳听白芷领命去了,竟是要连夜传旨,予钧和明珠再度对望,都是惊疑不定——果然已故的元德太子所喝的茶叶梦泽草与如今的玄康太子妃顾氏有关,这一宗被皇后此时叫破的意义不言而喻,只是这湘西的草药
“娘娘——”予钧望向皇后,心中再度巨震之余又是酸痛不已,却也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迟疑措辞之间便跪了下来:“您”
“娘娘早就知道了罢?”明珠心里也十分难受,但到底与身为玄康太子嫡长子的予钧不同,她此刻还是冷静得多,甚至飞快地想到,有关皇后中毒之事的线索为何一断再断,到底是何人能有这样手段在皇宫之中如此翻云覆雨、滴水不漏。
其实早在当初年下祭礼、玄康太子用计找人布局袭击自己的时候,明珠心里就已经隐约约的怀疑过,这苦肉之策在田猎大典里是不是也用了全套。那时候的皇后还是瑾妃,身体十分康健,元德太子则日暮西山,睿帝考虑着早亡的发妻恭和皇后,也顾虑着朝野上下并不明朗的局势,还没有当真显露出来要让瑾妃正位中宫的意思。从某个层面上来说,大约就是当时瑾妃的生死一线,才催化推动了后来的局面。
而当中最大的得利者,正是玄康太子。
素来在夺嫡夺位的天家争端之中,弟谋兄、子谋父的例子都是不计其数,虽说按着礼法为大逆不道,却从道理上不算如何出人预料。
然而玄康太子若是当真给皇后下了那样危及性命根本的重药从而牟利,个中的歹毒阴狠也算是纵观古今的出类拔萃了。
也正因如此,在皇后中毒之事上怀疑玄康太子的人便极少,而明珠便是有一定的证据在手也不敢轻易提出,当然主要的顾虑还是怕皇后心里受不住,至于玄康太子此行是否会颠覆乾坤,自毁山河就又是另一件事了。
然而此刻皇后此言,竟似早就心知肚明。
皇后伸手拍了拍予钧的肩:“起来罢,你父亲做的事情,与你有什么相干,他有几分野心几分孝心,祖母又不是如今才知道的。”顿一顿,又道,“你们回去好好休息罢,这次的事情,祖母会料理的。”
明珠心下也是不忍:“娘娘这是何必,我们其实已经留手,您您当真不必这样伤了母子情分。”
皇后正视明珠,柔和面孔上笑意越发平静悲凉:“早在他叫人截杀他哥哥的那一日,母子情分就算是断绝了。我这一辈子亏欠旁人再多,也算不得如何亏欠太子。他心里恨的,是我为何不是实打实的名门之女,为何没有给他一个有权有势的外家、反而因着我的前尘往事,给他许多流言蜚语。如此种种,我心里明白的。这或者也是我的报应,亏负了旁人那样多,就不配得着儿子孝敬罢。“
”祖母,您且看着我们,也不要如此想才好。“予钧几乎已经红了眼眶,膝行两步到皇后面前,“青宫纵然有一时的糊涂,急功近利,也不至于”
皇后摸了摸他的头顶,就像他小时候一样:“好孩子,祖母当然是想着你们的。起来,带着你媳妇儿回去休息罢,夜深了呢。”
第174章 风云翻转()
随着这一道昭阳殿懿旨一同连夜传出的; 自然还有惊动整个太医院甚至大半京城的消息,年轻的太孙妃胎像惊动,年迈的皇后为此十分忧心; 两位大盛皇宫中最为尊贵的女子同时出事,随之而来的自然便是睿帝与太孙予钧的焦急陪伴。% 太医院几乎所有人都被急召入宫; 昭阳殿与重华殿各自彻夜灯火通明。
在这样的一场混乱之中; 那飞马传向玄康太子府的旨意便算不得如何引人注目,便是有人听闻; 也不会觉得皇后向太子府询问安神茶叶草药之类的事情有什么蹊跷; 甚至还会觉得顺理成章。玄康太子妃顾氏身为皇后的儿媳、太孙妃的婆母; 此时不仅仅应当是拿出些药材茶叶补品; 而是应该亲身进宫探望才是,那才是仁孝慈爱、未来母仪天下之人的样子。
次日一早,玄康太子妃果然请旨进宫去了,天家女眷之间的上慈下孝似乎达到了一种新的和谐; 然而早朝朝堂上的睿帝、玄康太子以及太孙予钧之间却又呈现了一种诡异的平静。淮阳侯府女眷失踪的事情完全没有被任何人提出,这件在数个时辰之前还被认为是直指太孙妃明珠的善妒狠毒的大事就仿佛凭空消失一样; 淮阳侯虽然立于朝堂之上,但面上平静疲惫的神色与此刻的太子很有几分相似; 不但没有提出数日来都被看做是太孙侧妃最热门的人选叶小景失踪之事; 甚至连与自身职属相关的政务也几乎没有开言议论。直到整场朝会几乎结束,淮阳侯才上前一步,提出了一份自己要将全族迁回渝州故居的表章,除却淮阳侯这个世袭推恩的爵位之外; 一切政务上的实任也同时请辞。
表章一出,群臣皆哗,但也不由纷纷将目光投向此刻仍旧过于平静的玄康太子与太孙予钧这对父子。睿帝面上的疲惫却更甚,甚至没有将此事交由群臣再议,直接摆手道:“准奏。淮阳侯并其余叶氏子弟职任,着中书省及阁臣议处。”
此情此景,多少与当年英国公府退离朝堂之时很有些相似。这时便有耳目灵通者提起前一日予钧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