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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年纪大了,反应迟缓,似乎还有点耳背,听到“警察”二字也没什么反应,反而对“高罗”这个名字起了反应。
“高罗?”阿婆喃喃说,“哦,你是说老高啊”
“是的,老高。”纪律说,“老高原先是住在这的吗?”
阿婆转了转脖子,看向旁边那户大门紧闭的房子,说:“是啊,老高,我们原先是邻居。可惜老高啊,就这么去了”
阿婆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出现一种极为惋惜的表情,她说:“老高是个好人啊我儿子女儿常年不在家,有时候碰到什么困难,都是老高照顾我啊没想到这么好的一人就这样没了”
阿婆说得很慢,纪律便静静地听着。听她说完了一段话,才接着问:“阿婆,您知道老高在村子里有哪些亲朋好友吗?”
阿婆大约是没听清,径自说起了当年的火灾:“当年啊,晚上了吧,我和对面的张阿婆散完步回来,我俩正准备进家门呢,就看到鞋厂那个方向啊,天空都映得通红通红的。张阿婆当时一拍大腿,就说‘坏了着火了’,我们赶紧过去,一看,哎,果然着火了!”
“附近其他人啊,也被大火吸引过来了火烧得真是大啊,我和张阿婆离得远,都感到滚烫滚烫的老高在里面呆了那么久,那得是多烫啊消防车来了后,扑了整整一小时才扑灭呢鞋厂没了,老高也没了”
“小伙子啊,”阿婆抬起手,拍了拍纪律的肩膀,“你们以后可也得小心点啊,这火灾真是可怕啊生生就把一个人烧没了现在好啊,村子里每天都强调消防安全,做鞋的、出租的家家户户检查过去”
连“消防安全”这个词都从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家口中说出,可见下里村现在消防确实查得紧,宣传得广了。
纪律应了几声“是”,再次问:“阿婆,您知道老高有没有什么熟人?”
阿婆这次像是听清了,不过说的内容却有点奇怪。只听到她说:“老高来我们村时啊,二十多岁,连三十都不到,还是个挺帅气的年轻小伙子呢,虽说独自带着一个儿子,但我们村里好些小姑娘啊,还是看上了他,其中就有当时我们村的村花呢不过说来也奇怪啊,老高连村花都看不上,也没见他和哪个姑娘家走得近倒是有一个关系挺好的,我以前啊,经常看到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喝酒喏,就是他做工那鞋厂的老板,现在出狱了吧?叫什么来着”
纪律和宋不羁都是心下一惊,这消息,刚才去真美丽鞋厂的时候,可没听那李总说起过。
原先大卖鞋厂的老板,和高罗关系很好?
好到什么程度?
纪律又问:“阿婆,那高家现在有人住吗?”
“老高有个儿子吧,白白嫩嫩,长得可好了。”阿婆陷入回忆,“我记得他小时候,生病比较多,便被人取了个‘病娘娘’的外号。那帮小兔崽子也真是,每次见到人,都齐刷刷的这么叫。这也是彬彬脾气好啊,换了哪个脾气差的,早揍了过去哟。”
“高彬现在还会回来吗?”纪律换了个问题。
“彬彬现在在大城市吧?老高还在的时候,我听他说起过,他们家彬彬可有出息了,考上了大学,学医呢,以后会是个大医生。彬彬也是个好孩子啊,老高去世这么些年了,这房子还一直留着,不卖,定期雇人来打扫。”阿婆抬头,伸出手指了指楼上,“这不就要过年了嘛,彬彬又请人来打扫了”
宋不羁抬头看去,二楼的房间依旧灯光大亮。从这个角度,看不出房间里有没有人。
纪律向阿婆道了谢,站起来,朝高家走去。
纪律先是敲了敲门,房里没反应。
宋不羁说道:“哎,纪队,人在二楼呢,可能听不到敲门声,不如你大声喊一喊?”
纪律扫了他一眼,把门前的位置让给他:“你来。”
宋不羁满脸问号:“嗯?”
派出所民警这时在旁边说道:“哎,不是,纪警官,这不太好吧,主人家不在,我们就这么进去,不就相当于擅闯民宅吗?万一被投诉,我不是要”
民警挠了挠脑袋,一脸纠结。
纪律同样扫了他一眼,不过这一眼,就冷多了。
“六年前大卖鞋厂火灾一案有问题。”纪律说。
民警“啊”了一声,茫然道:“问题?什么问题?哎,纪警官,这不就是一件因鞋厂消防不到位不小心着火的事故吗?这还能是刑事案件不成?”
纪律扯了扯嘴角:“你说呢?”
民警小心翼翼地瞅着他神色,斟酌道:“这事故当时不都闹到了市里省里嘛,上面派来的专家们也都得出了事故这个结论啊”
纪律冷笑一声,没说话,又看了宋不羁一眼。
宋不羁指了指自己:“我?哦,我也觉得纪队说得有道理。”
——虽然不知道纪队是怎么觉得当年的火灾有问题的。
不过宋不羁确实也认为当年那场大火有问题,首先便是李总手腕上那金手表。
宋不羁敛下眸子,遮住某种情绪,再抬起头时,对纪律笑了一笑,然后伸出手,重重地敲了敲门,边敲边喊:“有人吗?警察!”
宋不羁的声音比纪律大多了,楼上那打扫的人显然听见了,隐约可听到房内传来一个模糊的声音。
半晌后,门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再接着,门便被打开了。
一个钟点工打扮的阿姨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们是”保洁阿姨疑惑的目光在三人间穿梭,看到派出所民警身上穿的警服时,吓了一跳,“警察?”
派出所民警无奈,亮了证件,然后轻咳一声,说:“你好,方便我们进去说话吗?”
虽然下午时分,做工的还在做工,但留在家中的老人孩子以及家庭主妇可不少,他们又在这外面站了许久,早就引起别人的注意了。派出所民警觉得纪律小题大做,实在没必要,便不想在外面“丢人现眼”。
保洁阿姨迟疑地把他们请了进去。
一楼好像还没打扫过,一眼看去,水泥地上灰扑扑的,墙旁的柜子上也蒙了一层灰。
几句话问下来,他们已经大概了解这位保洁阿姨的情况了。她是被高彬请来,每个月打扫这房子一次,已经打扫了五年。
“警察同志,”保洁阿姨惴惴不安地说道,“我没犯什么事儿吧?不是我家人朋友出事了吧?”
纪律说了声“没事”,又问:“你每次来打扫的时候,高彬都不在?”
保洁阿姨摇了摇头:“不在的。高先生在我们公司留了把钥匙,所以他不用亲自过来。”
宋不羁笑了笑,开玩笑地道:“他就不怕他家东西被偷啊?”
保洁阿姨一愣,而后焦急地辩解道:“我们可是正规公司,都是有素质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警察同志,你这话可不能乱说!”
宋不羁:“开玩笑开玩笑,姐您别生气哈。”
保洁阿姨的年纪都足够做宋不羁的妈了,此时被他这么一通叫“姐”,保洁阿姨顿时火也发不出来,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红。
纪律一个眼刀丢给宋不羁,然后问保洁阿姨:“我们上去转转方便吗?”
“这”保洁阿姨迟疑道,“高先生毕竟不在家”
宋不羁忙严肃地摆了摆脸,说:“姐,高罗先生当年的死亡有疑点,我们此番过来,就是重新调查。”
“不是被烧死的吗?”保洁阿姨一惊,“还能有什么隐情吗?”
纪律没说话,派出所民警也不知道说什么,宋不羁含糊地“嗯”了一声。
第57章()
这是防盗章哈订阅比例不满60%的24小时后才能看到该章内容从纪律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宋不羁仰起脑袋后脖颈线的弧度。正当他注视着这优美得恰到好处的线条时,宋不羁的喉结突然滚动了几下。
宋不羁喝得似乎有些急,水还从他的嘴角流出一丝。不自觉地;纪律的喉结也跟着动了动;咽了咽口水。
宋不羁放下纸杯,抬手擦了擦嘴角。
“刚才说到哪了?哦;监控。”宋不羁支着脑袋,想了想;说,“还有就是我自己的直觉了。虽然我说了案发时我就在家睡觉你们警方也不信;但既然现在我们都是盟友了;那我还是告诉你吧——案发前;我刚从外面回来。案发时;我刚睡下不久,还没进入深度睡眠;对外面发生的事这么说吧;我后来想想,我当时还是听到一些声音的。”
纪律问:“什么声音?”
“首先是敲门声。”宋不羁说,“当时我是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敲门声;但没放心上。而不一会儿之后;敲门声就消失了,我就更没放心上了。其次”
宋不羁抿了抿唇;说道:“其次;我听到了倒水的声音。”
“等等;”纪律双眸锐利地看向他,似乎要看穿他,“你在床上睡觉,房门是关着的吧?你怎么会听到倒水的声音?”
倒水的声音并不大,一个睡着的人,即使还没完全睡熟,能听到?
宋不羁懒得解释也不会解释:“总之,我听到了倒水的声音。”
纪律定定看了他几秒,也没追问,沉吟了一会儿说:“简为源被杀前喝下了加了安眠药的水。”
“哦安眠药,”宋不羁说,“我家好像没有这种东西。”
“你对你家里有什么,你室友有什么,很了解?”纪律问。
宋不羁默了默,说:“行吧,我确实不太了解。但就我所知,常非每日忙得沾枕即睡,完全不需要安眠药。高彬每日坚持锻炼,每周去两次健身房,作息规律,也用不到安眠药。那么问题来了,就算高彬是凶手,他的安眠药是用来干嘛的?又是哪来的?”
“总不会”宋不羁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总不会他专门用来杀人的吧?”
“不排除这个可能。”纪律说,“安眠药的来源还在调查,我们侦查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