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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前,那个姓谢的警察给他送来了手机,同时告诉他纪队在门口等他。
他一出市局的大门,就看到了纪律的车,虽然心里并不觉得这纪大队长是闲着蛋疼了要送他,但说出口的话却是那样。
某种讨好的本能深深地影响着他的言行。
——抵抗不了。
纪律一踩油门,车开了出去。他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回了他一句:“不回家。”
宋不羁内心:“”
然而面上,他却是好奇地睁大了黑漆漆的眼睛,问:“那咱们去哪啊?”
“下里村。”
下里村?
宋不羁转了转眼珠子,去下里村做什么?
问题是,不管做什么,带上他干嘛啊?这纪大队长是脑袋被驴踢了?
纪律今日开的是警车,警车开起来可比普通车子快多了,一个半小时,他们就到达了下里村。
花城市位于江南,无论是旅游业还是电子商务都很发达。
下里村就是一个靠电子商务发展起来的村子。
十年前,下里村还只是一个村民离家进城打工的村子,但随着电子商务的发展,下里村也乘上了这一股潮流。
下里村多家庭式小鞋厂,没有外出务工的村民们就在家里做鞋子相关的工。电子商务流行起来后,下里村的鞋子也开始在网上进行销售。
鞋子卖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好,许多本地的年轻人都开始做起了电子商务,也吸引了一大批外来务工子弟。
高明就是在当地一家鞋厂做工的。
纪律大摇大摆地开进了当地派出所,表明身份后立时便得到了热情招待。
得知他的来意,民警立即调取了当时的案卷给他。
外面太阳已升起,一晚上没开过灯的常非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照得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底泛起了红,眼角有了泪珠。
常非揉了揉眼,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昨晚随便乱走,逮着旅馆便进去,根本没注意到是哪里。
如今一看竟然就在他工作的律所附近。
一鸣律师事务所与绿景花苑隔着两条街,常非平日里都是骑车过去的。今日倒是可以直接走过去了。
他低下头,又揉了揉眼,苦笑了一下。
初春的清晨,春寒料峭,虽有太阳,但冷风也瑟瑟。常非是个怕冷的人,冬日里基本是全副武装,而现在,冷风从他稍开的领口灌进来,他却仿佛没感觉似的,垂着手慢慢地往律所走去。
一鸣律所的上班时间和检察院法院一样,上午是八点半上班的。常非平时不会迟到,但也不会早到那么多。
他走到律所的时候,才不过七点。
律所门还关着,里面静悄悄的。常非翻了翻衣服、裤子的口袋,除了一个即将没电的手机,什么都没有。
他颓然地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低下头,把脑袋深深地埋进了膝盖里。
………
侯一笙是个十分有时间观念的人。这个有时间观念是指,比如上班,他会准时在上班前五分钟到达办公室,不会早,也不会迟。再比如,约了客户,他也同样会是在约定的时间前五分钟到达,不会早,也不会迟。
他克制力极好,从不会出现因为前夜诸如喝酒之类导致第二日起不来这种事。他每日都详细地规划了行程,这个时间做什么,那个时间做什么,十分清晰。
这一日,他如同往常一般来到律所。8点25分,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然而刚走到门口,他就停住了。
律所的门已经开了,可以看到里面其他同事开始忙碌起来了。但是门口
他垂下眼皮,定定地看去。
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人。这人不知坐了多久,露在外面的双手都被冷风吹红了。可他好像无所感似的,一动不动。
侯一笙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他走到常非面前,冷冷地问:“你坐门口干什么?”
常非露在外面的手指轻微地动了动,仿佛是条件反射。
然后他缓缓地抬起脑袋,没有焦距的眼看向侯一笙。
侯一笙看着他通红的双眼,心里没由来地“咯噔”一下——这是出了什么事?但他面上却依旧冷冷,说:“起来。”
常非似乎这才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轻启双唇:“侯律师”
接着他的双眼更红,眼底浮现了一丝水汽,像是一个见到亲人的迷路孩童。
坐了许久的身体动了动,常非撑着膝盖,缓缓地起身。不过由于维持一个姿势太久了,等他站起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双腿麻了。
麻痹的双腿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险些——他被侯一笙稳稳扶住了胳膊。
………
侯一笙的办公室内,常非乖乖地坐在沙发上。
办公室内的空调已被打开,侯一笙一进去就脱了大衣,回头看了眼常非被冻红的双手,摸出一个一次性纸杯,倒了热水,递到常非面前,简单地说:“拿着。”
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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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游戏打了个通宵;刚准备睡;就接到他从小长大的北山福利院院长的电话,说院里的一条狗走丢了;让同样在花城的他帮忙留意一番。
宋不羁自然一口应下。不过他还是多问了几句,在哪里不见的;怎么不见的这一问之后,他便回了一趟北山福利院。
狗是在北山福利院门口不见的。门口出去,有一个聋哑学校。福利院里的小朋友们担心狗是不是跑去了学校里;便进去找。
宋不羁虽然已经离开了北山福利院;但心里从来都当福利院是他的家。家里从小养到大的狗不见了,家人们在找,那他没什么正事,自然也是要回去帮忙找的。
找了一天;把福利院周边都翻遍了;也没找到狗的踪影。
宋不羁觉得这狗八成是被哪个狗贩子给打走了;便琢磨着给福利院再买一条。
回到家已近傍晚,还没来电。
宋不羁困得很;把没电的手机插上移动电源;又在某宝上找了找卖狗的,和商家聊了几句;便去睡了。
还是困啊。
他揉了揉打哈欠时眼角流出的泪,余光瞟到灶台上开着的锅。锅内一根一根的方便面早已泡成了一个一个白胖子。
“这是常非干的吧?”宋不羁心想;“这人回来了还没吃饭又被叫出去工作了?”
常非经常在他和高彬面前吐槽他的老板有多么多么地残暴;工作起来不分日夜;拿他这个实习律师当驴使。
摸了摸肚子,宋不羁也觉得有点饿了。
但是他不想吃泡面,还是点个外卖吧。不过说起来,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宋不羁放下揉眼睛的手,突然觉得有点不对。
冰箱那里怎么回事儿?
这门上一道一道红色的痕迹是啥玩意儿?地上也有红的
而且,窗外黑漆漆的,显然是晚上。但自己家里这灯是怎么回事?
宋不羁抬了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厨房的灯、客厅的灯、玄关的灯竟然全都开着?平日里高彬和常非那俩家伙,不会这么浪费电吧?
而且不仅仅是灯
宋不羁凝眉盯着客厅看了一会儿,总觉得客厅里哪里不对。
那加湿器,原先是在这位置吗?他们不是一直把加湿器放在电视机柜旁吗,现在怎么移到拐角处去了?还有那仙人掌仙人掌是放在架子的这一层吗?
许许多多的细节都让宋不羁觉得十分不对。
咦,沙发上的那件外套是谁的?
宋不羁眯了眯眼,这黑色外套,尺码看着明显比他穿的大一个号。而比他的尺码大,就说明比高彬和常非的大。
不会进贼了吧?
宋不羁顿时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顺手撩起放在锅旁的一双筷子,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
纪律缓缓地转过头。
一个穿着黑衬衫黑裤子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这个男人年纪不大,顶多二十来岁,皮肤透出一种不健康的白。头发有些长,似乎很久没打理了,前面的一撮头发都快戳进领口里了。但他的五官却是极精致的。
纪律从小到大,审阅美人无数,几乎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男人面容,可以称得上是漂亮了。而且犀利的眼神从他的眼睛、鼻子、嘴巴、下巴一一扫过,这张脸绝对没整过。
只是这精致男人的穿着打扮,却和精致搭不上边。
目光从男人拿着筷子的右手上扫过,纪律扯了扯嘴角,不知怎的竟有些想笑。
不过纪律毕竟是纪律,平日里在警队队员面前严肃惯了,此时他的表情,在宋不羁看来,是黑云压顶一般的凛然。
宋不羁:“”
他妈的现在的贼气势都这么强?比我这个主人还拽?
纪律面上一如往常的沉静,内心却泛起了波澜。
他敢肯定,从他接到命案通知,赶到现场,再到其他人都离开,这期间,并没有别的人进来。
大门是关着的,如果有人要进来,肯定是要先开门,而他并没有听到任何开门声。
——反而是直接听到了哈欠声。
——这个哈欠声,是直接响在房内的。
——那么,这个人本来就在房内?
“不,”纪律心想,“这人不在房内。”
——那他是如何进来的?
诡异的沉默在俩人之间流转。
纪律一动不动,直直盯着宋不羁。
宋不羁也一动不动,直直回瞪着纪律。
“这贼长得也太不像贼了吧?”宋不羁内心嘀嘀咕咕,“这年头有贼长得这么人模人样一脸正气身材还好的吗?这人要是亮出个警察证说他是警察我都信了!”
纪律身材高大,脚上一双黑色运动鞋,下身一条黑色运动裤,上身一件白色短袖t恤。t恤虽不是紧身的,但也隐隐勾勒出了他紧致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