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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半小时之内,纪律接到了好几通电话。
“纪队,高彬本科学的确实是临床医学,但是同时他辅修了兽医学,研究生时学的也是临床医学。他本科和研究生时的同学都说他为人友善,脾气温和,他专业技能学得好,其他同学有什么不懂的问他,他都会耐心讲解。但是其中有个同学想起一件事,说他曾经半夜看到高彬出现在解剖室,活生生掐死了一只小白鼠。”
“高彬的毕业实习就在花城医院,毕业后顺利进入。当年和他一起工作的医生护士都说高彬挺好的,只是有个很奇怪的现象——那段时间,只要是高彬接手的病情重大的患者,十有八九,都是死亡。有个老医生说虽然有些患者确实生还可能性不大,但是当时死亡率确实太高。而自从高彬离职后,死亡率就下降了。”
“纪队,我找了下里村的几个老人,那些老人家都算是看着高彬长大的。他们说高彬小时候人缘不错,无论是与同龄人,还是与长辈,或是比他小的,都相处得挺好。因为他父亲当年在大卖鞋厂工作的关系,高彬放学后经常去大卖鞋厂,等他父亲下班再一起回家。这一来二往,就认识了当年大卖鞋厂老板的弟弟李盛。有个当年在大卖鞋厂做工的人反应,当年高彬写完作业后,经常会与李盛一起下军棋。”
“纪队,联系上高彬的生母了。她说当年她和高罗离婚,是因为她发现高罗是个同性恋,有个喜欢的男人质问之下她才知道原来高罗娶她只是因为违抗不了父母之命,传宗接代”
“纪队,双景路上一个奶茶店的店员反应2月4日傍晚5点40分左右,她看到高彬推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
“纪队,找到一个有用的行车记录仪了,上面刚好拍到案发后高彬推着一个行李箱往小区外走。”
“纪队”
纪律一一接完这些汇报调查走访进展的电话后,与夏霁对视一眼。
夏霁了然:“走吧,咱们一起去会会那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凶手。”
………
高彬被带入审讯室,已经有好几个小时。
然而他仍旧维持着进入审讯室时的姿势,背脊笔直,双手交握于桌上,面色平静,只是闭上了眼,仿佛在闭目养神。
听到开门的动静,高彬睁开了眼,对着进来的纪律和夏霁笑了笑。
纪律没有任何废话,“啪”的一下就把几张照片扔到了高彬面前。
“看看,认识吗?”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纪律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夏霁坐在他旁边,贴心地把照片往高彬的方向移了移,说:“仔细看看。”
高彬看到最上方的那张黑色行李箱的照片时,就倏地猛缩了一下瞳孔。他戴着金色手表的那只手,捏住了照片一角,看向下一张。下一张黑色行李箱被打开,里面的东西一览无遗。
再下一张,是一把带血的菜刀的特写。再下一张,一块摊开的布高彬一张一张地看过去,他已经从最初乍看到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看到最后,他的嘴角甚至往上扬了扬。
看完后,他抬起头,看向了纪律和夏霁。
夏霁温和地说:“这是刚才有人匿名送过来的,上面的血迹、指纹等都还在检测中,但我想,没有意外,这血迹是死者简为源的,而这些所有东西上面,恐怕都能检测出你的指纹。”
“考虑交代一下犯罪过程吗,高医生?”夏霁朝他笑了笑,只是笑意丝毫不达眼底。
高彬慢条斯理地把照片一张一张整理好,推回给纪律,说:“匿名送来?两位警官,这真不是你们违法闯入我的诊所拿来的?”
——这是承认了这些是他的东西。
“我们倒是也想就这么闯入你的诊所呢。”夏霁说,“这匿名人平白无故抢了我们的功劳,等我们查到了是谁,肯定得好好教育一番。”
纪律冷着脸坐着——许多时候,都是他扮演冷面阎罗的角色,而由夏霁负责问话。
他歪着脑袋,一侧的长发垂到他脸上,盖住他的半张脸。鼻子、嘴唇上也沾了几缕发丝,随着他均匀的呼吸声,轻轻颤动。
他的肤色偏白,从黑头发到黑裤子,这一身的黑色,更是衬得他肤色白得异常。
“不健康。”纪律想着,蹙了蹙眉,抬头望了眼空调的出风口。
这大冷天的,尽管室内开着空调,但就这么睡不冷?
纪律转身出去,叫人拿了件厚重的军大衣过来,盖到了宋不羁身上。
宋不羁却被这个动作惊醒了。
“纪队?”宋不羁揉了揉眼睛,“你干嘛?”
第92章()
这是防盗章哈订阅比例不满60%的24小时后才能看到该章内容他回想不起来;这才意识自己对两个室友的关注实在太少。
一般情况下;他是白天睡觉晚上清醒的,与他两个室友的作息刚好错开。他们三个;最多也就是晚上刚好碰到了;一起吃个饭,其他时候基本是各忙各的。
不过常非他或许注意到了?
于是宋不羁掏出手机,点开常非的微信,发了个信息过去问。
这刚发完;纪律和谢齐天就走了进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常非回了信息过来。
常非:摸手表?彬哥偶尔会摸吧,我有次看到他在打电话时摸了一下。羁哥你问这个做什么呀?有什么问题吗?
宋不羁刚想回复;就被一股忽然靠近的热气熏得往旁边退了两步——与纪律保持距离。
纪律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联系谁?”
“怎么;纪队不让我回家,现在连我联系谁也要管了吗?”宋不羁靠在墙上;半笑不笑地看着纪律。
谢齐天和另外的警察陡然觉得房间内气氛有点奇怪;他们对视了一眼,谢齐天说:“呃,纪队;我去联系下老于。”
纪律点了下头,目光没从宋不羁身上离开过。
他有种奇特的想法;从宋不羁坚持自己就在家里睡觉时,他就直接想到了那天在现场;他在冰箱前听到的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那呼吸声不是来自任何一个房间内;而是来自当时他面前的冰箱里。
当时的冰箱里;除了那二十八块尸块,便是胡萝卜、酸奶等物。
虽然很难以置信,但假设宋不羁说的是真的,假设他当时真在家里睡觉,只不过睡觉的地点是冰箱里
——这大胆的猜测说出去谁都不会信。
——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解释?
宋不羁被纪律的眼神看得不自觉地冒出了鸡皮疙瘩,好像自己在他眼里就像是一头被研究的小白鼠。不过他向来胆大包天,厚脸皮厚惯了,连在纪律面前谄媚讨好那样子都表现出来了,面对这种眼神架势,更是不在话下。
于是他就这么毫不让步地回视着纪律,环胸靠在墙上。
末了,纪律先敛下眸中颜色,看向审讯室内的高彬,说:“你有什么想法?”
宋不羁看了看纪律,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有些流氓的表情,说:“我以为凭纪队的性子会严讯逼供呢,没想到这么‘温柔’,啧,这温柔也温柔过头了吧,什么都没问出来。”
“不过纪队幸好你们没有严讯逼供呢。”宋不羁又道,“你知道之前吧,有个人看常非长得好欺负,就在街上碰瓷常非,撒泼打滚一口咬定是常非撞的他。这事儿刚好发生在高彬的宠物诊所旁,高彬一看,立即默默地调取了自己诊所前的监控,直接把证据拍到了那人面前,还十分冷静地一条一条列举了能够告他的理由。那天之前啊,我都不知道高彬原来还有这一面你说如果你们对他严讯逼供,他会怎么投诉你们啊?”
纪律不答他的话,继续等着宋不羁说下去。却见宋不羁摸下巴的手突然停住了,他的眼底浮现出一抹困惑。
“怎么?”纪律开口问道。
宋不羁盯着纪律看了半晌,有点不明白。
就在刚刚,他突然意识到,今晚他对纪律说的话,似乎比他今年说的话都多虽然今年才过去不过一个月。但他平时确实是个不废话的性子,平日里因为与别人错开了作息,面对面闲聊的机会也很少。
可是今晚今晚竟然就不自觉地说了这么多话?
——他现在又不是白天时想对纪律摇尾巴的狗样了。
难道就因为是盟友了,所以十分负责任地把自己的想法与猜测都告诉他?
“不不不,我这么懒散的人,不可能的。”宋不羁又立即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纪律见他只盯着自己,迟迟不说话,便又再问了一遍:“怎么?”
宋不羁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露出一个笑:“没事。”
纪律:“”
“刚说到哪了?”宋不羁回想了一番,“哦,纪队你问我有什么想法没有是吧想法嘛,还是那个手表——纪队你派人去查了吧?他们村子里有没有什么人和高彬和李总都要好的?然后刚好知道他们那手表的故事的?”
纪律:“还没结果。”
宋不羁点了下头:“总之我不觉得两个人都有摸手表这个习惯是巧合,这个金色手表,对于他们来说,肯定是代表了什么。”
纪律似乎是“嗤”了一声,宋不羁惊奇地瞪大了眼,然后听到纪律说:“你说的这个,跟没说一个样。有别的想法吗?”
宋不羁:“”
诶,这人
宋不羁突然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纪律一番,开口道:“诶纪队你说你长得也人模人样的,怎么说出的话这么不可爱呢?我好心免费帮你们破案,你就是这个态度?”
纪律:“你的房子不想租出去了?”
宋不羁:“”
宋不羁:“我告诉你,你不好好对我我还真就不帮你们破案了!”
房子算什么,大不了换个小区买!
可是他现在还有能买下一户房的钱吗?
纪律:“我怎么不好好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