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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映苓怔怔地望着她,眼看她的表情逐渐变得哀伤,倏地领悟这故事并没自己想象的单纯。
「你是说你因为骨癌而去世的姊姊?」
「嗯。」宝儿垂下眼,恍惚地望着玻璃杯里麦黄的液体。「你没发现吗?那本相簿里除了他的照片,还有几张他跟我姊姊的合照,虽然数量很少,但那都是我姊最珍贵的回忆。」
「你姊姊喜欢他?」
「很喜欢很喜欢。」
卢映苓默然。她啜着酒,神情抹上深思,然后,她轻声问:「既然是你姊的相簿,为什么你要带在身边呢?」
宝儿一颤,惶然扬起眸。
卢映苓直视她。「因为你也喜欢他,对吗?」
宝儿咬唇,握着酒杯的手不争气地打着颤,她没说话,一个字都没说,可是卢映苓却从她惨白的脸色得到了答案。
「为什么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卢映苓低声问:「因为你姊?」
「……」
「我知道你很爱你姊姊,可是有必要为了她,放弃自己的真心吗?这样你姊也不会高兴的。」
「你不明白!」宝儿略微激动地扬声,眼眸淡淡地,泛开一点红。「我姊她从小就体弱多病,她人生中有一半日子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她虽然从来不说,可是我知道她很羡慕我,羡慕我能自由自在地跑跑跳跳,羡慕我的健康。你以为她会因为这样就嫉妒我吗?会因为这样就少疼我这个妹妹吗?她没有,她还是很爱我,一直都对我很好——」
说到这儿,宝儿顿了顿,忆起多年前一桩难过往事。
「我小学五年级那年,有一次跟朋友去河边玩。我太调皮,自以为泳技很好,结果差点溺水,被送进医院急救,还染上肺炎。我姊姊她……哭了一整晚,她以为我快死了,因为我烧得很厉害,她以为我一定撑不过,因为她常常发烧,她很了解那种可怕的感觉,我妈告诉我,她整个晚上一直祷告,希望上帝不要带走我,她愿意分担我的痛苦,她宁愿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她自己——」
宝儿停下来,泪眼蒙胧地望向卢映苓。「你说,我能够伤害这样的姊姊吗?我不愿让她伤心啊……」
「所以,你只好压抑自己的感情吗?」卢映苓心疼地瞧着宝儿,伸过手臂,将她揽进自己怀里。「你真傻,宝儿。」
「我不是傻。」宝儿哑声否认。「我只是很爱我姊姊,你懂吗?」
「我明白,我明白。」卢映苓安抚地拍宝儿背脊。她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好友,耐心等待她平复心绪。过了好片刻,宝儿总算平静多了,抬起头,微微一笑。
「谢谢你,映苓,我好多了。」
卢映苓也回宝儿一抹微笑,她握着酒杯把玩着,良久,忽然幽幽扬声。「宝儿,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当然记得啊,怎么了?」宝儿吸吸鼻子,抹去脸上未干的泪痕。
「那一年,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同一个科系,迎新会的时候,每个同学都笑得不亦乐乎,只有我们俩板着一张脸,结果后来被同学排挤,说我们不好相处。」
「嗯,我还记得那时候分组做报告,没有人愿意跟我们同一组,我们俩只好凑在一起。」
「因为那样,我们渐渐变熟了。后来我问你,为什么迎新会时板着一张脸?你说,是因为你的姊姊刚过世不久,而我,也刚失去最心爱的人。」
「映苓——」听见好友忽然提起死去的初恋,宝儿不禁惊颤。
这些年来,除了那一次,卢映苓不曾再提起自己的初恋男友。虽然她不提,每天过得嘻嘻哈哈,似是不以为意,但宝儿知道她其实一直把那段中学时期的纯纯之恋放在心底,否则不会到现在还不肯认真交个男朋友。
明明她的追求者多得如过江之鲫啊!
「映苓,你别说了。」怕勾起好友的伤心事,宝儿连忙阻止她。
「你让我说。」卢映苓明白宝儿的担忧,却只是微微一笑。「这件事我从没告诉任何人,我想跟你说。」她顿了顿,眼神因回忆而迷蒙。「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宝儿默然。
「车祸。」卢映苓涩涩地说:「那天他跟同学借了一台机车,载我出去玩,不小心和一辆计程车相撞,我只受了点轻伤,他却一去不回。」
「……」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跟同学借车吗?」
宝儿没接腔。她知道卢映苓并不是真的要她回应什么,只是需要借着这样的问话方式让自己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是我逼他的。是我逼他去跟同学借车,载我出去玩。」
宝儿震慑,不忍地看着卢映苓苍白如雪的容颜。
「你应该晓得,宝儿,其实我家里有一点钱的,虽然这几年我一直不肯回家,在外面工作,但我爸其实一直要我回去接家里的事业。」卢映苓再次苦涩地扬起嘴角。「可是他不一样,他家境很普通,甚至可以说不太好,家里要帮他付学费都有点勉强,所以他只能四处打工赚自己的生活费。可惜那时候的我,太天真,总是抱怨他没时间陪我,还跟他说别人的男朋友都会骑机车载女朋友出去玩,我的男朋友却只顾工作——你说,我是不是很任性?」
是很任性。
宝儿黯然,知道最责备她任性的人其实是她自己。
「他为了讨我欢心,特别请了一天假,还跟同学借了机车,载我出去玩,我却嫌机车太小坐得不舒服,还在车上跟他吵架,所以他才会分神跟计程车相撞……」
说到这儿,卢映苓再也忍不住,眼泪一颗颗坠落。「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后悔,没有一天不希望一切能够重来。如果时间可以倒转,我一定不会那么任性,一定不会老是跟他耍脾气,我会好好地爱他、珍惜他,我会每天都告诉他,我爱他,好爱好爱他——」
「映苓!」听着好友伤痛的自白,宝儿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被拧碎了,她紧紧地拥住卢映苓。「别哭了,别难过了。」
「我好后悔,真的很后悔……」卢映苓凄楚地哽咽。
「我知道,我知道。」宝儿跟着掉眼泪,实在不晓得该如何安慰她。
「我只是不希望有一天你跟我一样后悔,宝儿。」卢映苓忽然抬起头,眼角闪着晶莹泪光。「时间是不等人的,爱情是会错过的,当你遇到值得爱的人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珍惜——」
要珍惜。
宝儿怔仲地听着好友相劝,怔仲地咀嚼她话中浓浓温情,以及剪不断、理还乱的无尽悔恨。
爱情是会错过的。如果再错过这次,她会不会后侮呢?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卡!」
随着王导演这声呼喊落下,现场响起一片热烈的欢呼与掌声。
前田圣也走向与他演对手戏的宝儿,重重握她的手。「你演得太棒了!」他连用不纯正的英语和华语各说一遍。「比田蜜好太多了。」
「多谢夸奖。」为了回应他的热情,宝儿也用很破的日语回道:「其实我还需要再加强。」
「已经够好了,要是再加强下去,我们这些比你资深的演员还怎么在圈子里混呢!」前田爽朗地笑,回头望向走过来的王导演。「王导,你说是吧?」
「宝儿确实演得很好。」王导笑着回应。「多亏她能那么快进入状况,让我们赶上进度,拍完这场戏可以暂时放假休息几天了。」
「感谢你。」前田对宝儿眨眨眼。「这阵子真是忙坏我了,连我女朋友生日都没能回东京陪她,她一直跟我抱怨呢!现在总算能回去安抚安抚她了。」
「你要回东京?」听到这地名,宝儿心念一动。
徐松翰现在……应该在东京吧!
自从剧组坐上飞机前来日本拍片后,她一直没能再见到他,虽然听说他不久后也回日本了,但这一个多月来,整个剧组在日本东奔西跑,他却从来不曾再出现。
松井电影公司的办公室在东京,他现在人应该是在那里吧?
「怎么样?你没去过东京吧?要不要我带你去观光观光?」前田热情地邀请她。
「不用了,你要陪女朋友不是吗?我怎么好去当电灯泡?」宝儿拒绝他的好意,笑笑。「我如果想去,自己去就行了。」
「那欢迎你来玩喽!如果来了,记得Call我,我请你去好吃的餐厅吃饭。」说罢,前田拍拍她的肩,不罗唆,赶着收拾行李离开,奔向女友怀抱去。
宝儿微笑注视他的背影,一时惘然。
东京啊……她默默在心里念着这个地名。
她该去吗?
「在想什么?」王导演的问话拉回她心神。
她摇摇头。「没什么。」牵起一丝真诚的微笑。「导演,如果我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请尽管说。」
「你演得很好。」王导的回话也很真诚。「比我期待的还好许多,松井先生确实没看错人。」
他不说还好,这一提起,宝儿又恍惚了。
「如果松井愿意花大钱捧你,你是可以红的,只是……唉,可惜。」王导欲言又止。
宝儿一怔。「可惜什么?」
「你看这本杂志。」王导将一本台湾的八卦杂志塞给她。「现在丑闻满天飞,我看松井先生也很苦恼吧。」
丑闻?什么丑闻?
宝儿迷惑地蹙眉,接过王导递过来的杂志,也等不及找个安静的地方,直接站着就看起来。这一看,大为惊骇。
杂志内页,一张田蜜哭得梨花带雨的照片醒目地以跨页的方式刊登。
宝儿强抑住不安的心跳,迅速浏览过文章,内容是田蜜的控诉,说自己之所以会辞演这部电影,是因为松井对她性骚扰未遂,言谈中也暗示新任女主角是因为替大老板暖床才得到演出的机会。
「她怎么……她怎么能这样造谣?」宝儿抬起眼,不可置信地瞪向王导。
后者只是摇摇头。「娱乐圈就是这样,没人在意真相是什么,愈膻色腥愈好,唉。」王导叹气。「这下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我怕到时会影响这部片的票房。」
「那该怎么办?」
「这不是你的问题,松井先生应该会想办法解决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