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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是否适应水下生活,会不会因此丢了性命,这就是与人鱼相爱必须付出的代价。墨多斯早就知道,海妮娅与阿塔玛斯的相遇和相恋都是他布下的陷阱,为了使阿塔玛斯心甘情愿地被俘获,以除去人鱼一族的绊脚石。”
“撒谎!这不可能!”从不知道真相竟是这样的厄帕俄斯“腾”地站起身,“海妮娅小姐深爱着王子!她……她是那么地深爱着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亲手送王子去死!”
“在海妮娅眼里,他们在举行的是一个永生相守的仪式,而非送阿塔玛斯去死。”吕西阿娜面无表情地回到。
“荒唐!怎么会有这种事?她在王子身边那么久,应该早就学会了人类的情爱方式,夺取他人性命的爱情绝不叫爱情!”厄帕俄斯忘记了礼仪大声反驳。
“厄帕俄斯,你会去指责一个在婚礼上对爱人献出誓言之吻的女子吗?和人类的亲吻一样,那只是人鱼对爱情的表达方式。”转开头,吕西阿娜目光涣散地凝望窗外翱翔天空的海鸟,如同自言自语般喃喃念着,“或许雄鹰也曾向往海洋的原始神秘,或许鲛鱼也曾梦想天空的无拘无束,但它们终究无法越界,缺少的并不是勇气,而是打破与命运相连的自然法则的能力。”
拉美西斯的神智有些恍惚,一些忘却许久的记忆伴随着吕西阿娜与厄帕俄斯的对话不受控制地浮出脑海。
“现在,面对命运,我相信,你们拥有逆转这齿轮的能力。”
那是埃及最强大的君主给予他的祝福,他曾对此坚信不疑,然而,她逃走了,带着足以逆转命运齿轮的能力,亲手丢弃改变神之法则的机会和勇气。
“我破坏了那个永生相守的仪式,”收回视线,吕西阿娜结束与厄帕俄斯的争执继续讲叙,白嫩的双手猛地紧攥成拳,“用这手臂。”
因为看过阿塔玛斯的记忆,后面的情节差不多能够猜得到,昔拉不再专心倾听,起身问侍女要饮料解渴。
“我冲出藏身之地,抱住阿塔玛斯亲吻他的嘴唇,我挑衅海妮娅,告诉她阿塔玛斯不会为一条人鱼舍弃自己的荣誉和财富。海妮娅流着眼泪向阿塔玛斯求证,我在阿塔玛斯的耳边轻声警告他,就算他不要自己的性命,也得为自己的父母和国家好好想一想。阿塔玛斯似乎也意识到了人鱼一族的阴谋,他点头承认了我的谎言。”吕西阿娜低低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动,“我,永远忘不了海妮娅那时的眼神……她初尝人类情爱,根本不懂得如何处理突然萌发的陌生痛楚,就在我们以为她会放弃独自潜回大海时,为摆脱这份锥心疼痛,她用短剑刺进自己的胸膛。”
吕西阿娜突然捂住脸颊,房间里回响着她断断续续的小声咽呜:“我以为她只是一个没有心灵没有魂魄的海中人鱼,我以为她会死心离开……都是我的错,是我杀了她……如果我没有莽撞地跑过去,如果我可以冷静下来想出更好的办法,海妮娅就不会死……”
“这不是你的责任。”拉美西斯不耐烦地皱起眉,斜向昏睡中的阿塔玛斯,“身为男人,他没能保住心爱的女人,作为王子,他也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国家,这样的人既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也无法成为一个出色的国王。”
从手掌中抬起头,惊讶地看向神色严肃的埃及法老,虽然这番话并不能减少心里的自责,但吕西阿娜还是感激地朝拉美西斯微笑致谢。
厄帕俄斯闷闷地吸了吸鼻子,纵然不满对方的批评,但眼前这个男人是埃及的王,一个强悍帝国的统治者,他不敢出言驳斥。
“墨多斯至始至终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当阿塔玛斯因刺激过度昏迷在沙滩上,他狂肆的笑声令我至今回想起来都不寒而栗。他让我记住,死亡,只是开始。”吕西阿娜拭去眼角残泪,情绪稍稍平复一些后接着说了下去,“他说得没错,海妮娅虽然死了,可阿塔玛斯对她的爱情没有随之结束,他忘记海妮娅死亡的事实,陷入自己的幻想世界。人鱼族每次出现都会勾起他一天比一天变得更加强烈的思念,那个他无意识之中制造出的幻影……其实是阿塔玛斯欺骗自己海妮娅仍旧活着的方式。海妮娅……不,应该说阿塔玛斯的思念体拥有更胜人鱼族的强大力量,失去挚爱的绝望通过凄婉的旋律具现化,那支海妮娅时常吟唱的爱情之歌成为使船只频频沉没的死亡之歌。”
长吁一口气,紧抓衣裙,懊恼地紧咬下唇,红润的唇瓣被咬得泛白:“这时我才明白墨多斯真正的目的,它在黑暗中窥探已久,阿塔玛斯的拒绝,海妮娅的脆弱,思念体的出现都在它的预料之中,它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是阿塔玛斯所拥有的奇特力量,我们……都被它玩弄于鼓掌之中。事已至此,我唯一所能做的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找到阿塔玛斯带他回家,告诉他被他遗忘的现实……可是,我还是失败了,像墨多斯计划的那样,现在,阿塔玛斯把自己的灵魂彻底变成了海妮娅,他已沦为人鱼一族的奴隶,永远地……”
第22章 幻惑之海1()
总算把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全部倾吐而出,吕西阿娜如释重负地闭上眼睛,静静等待夜幕的降临。
厄帕俄斯受到不小的震撼,他怔怔地愣在椅子上久不作声,昔拉站起来离开船舱,走上甲板,海鸥鸣叫着划破长空,仿佛在警示航行于海洋的旅者注意即将到来的危机。
近卫军长官乌诺指挥士兵们备战,攸关性命,无论是埃及人、迈锡尼人还是推罗人都摩拳擦掌积极地加入战斗,侍女们被聚中在一起,她们压抑恐惧,却仍然忍不住偶尔发出一两声啼哭。
“真是愚蠢!”哈纳特被她们的哭声搅得心烦意乱,叉起腰趾高气扬地训斥,“不过是区区人鱼,有什么好担心的?王已经干掉它们的头领,有我强大的埃及军……”
尚未说完,船底接二连三地传来“哗啦”的戏水声,昔拉探头俯视船下,人鱼们陆续露出水面,随着它们的嘶鸣,海妮娅的影像逐渐清晰,她仰起脸,幽深的蓝眸正好与她视线相撞。
“喂,先别顾着欺负女人了,”侧眼瞥向身后,昔拉提醒赫然懵住的哈纳特,“快去叫你的王出来参观珍禽异兽,一大群呢。”
“奇形怪状的食人鱼有什么好看的?”听到动静的拉美西斯早已走出房间,他来到昔拉身边向下探望,最后目光落到了海妮娅身上,“唯一的一位美人儿真身还是个男人,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正因为是由一个男人幻想出来的,不是应该正符合你们的理想吗?”昔拉笑着指了一下看呆了美女脸蛋的哈纳特。
敲了一记哈纳特的头壳,命令他以最快的速度去通知乌诺准备战斗。
“我可不是阿塔玛斯,那种纯情天真的小女孩不适合我,”拉美西斯抱臂而笑,“怎么样?公主,想出突围的好办法了吗?吕西阿娜可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了你身上。”
故作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双手一摊:“或许我可以试试向海洋之神虔诚祈祷,比如对他说,你赢了,放我们回陆地之类。”
拉美西斯挥了下手示意她回房间,他不想再浪费时间纠缠无聊的事,昔拉却只当没看见,苦恼地偏着头继续思考:“不过,我得先弄清楚这位海洋之神叫什么?雅穆1?阿布祖2?还是波塞冬3?”
一把拽过昔拉的手臂,拉她走到房前动作粗暴地扔了进去,站立不稳的昔拉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幸好吕西阿娜及时起身将她扶住才不致跌倒。
动作连贯地关门反锁,拉美西斯隔着门对昔拉沉声嘱咐:“别再给我惹上什么额外的麻烦才是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公主。”
里面很快传出昔拉兴奋的声音:“我会好好躲着等待你们胜利的消息。”
形势危急成这样,那家伙愉快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拉美西斯极度不悦地想讽刺几句,冰凉的海风送来海妮娅悦耳却致命的歌声,引开了他的注意力。
转过身环视海面,丑陋的海妖密密麻麻地聚集在船底,等待船上的人类落入水里。迅速退回甲板指挥士兵们弯弓搭箭,无数箭矢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朝水中的人鱼群发起进攻。
房间内,厄帕俄斯守在阿塔玛斯身边,焦虑地合手祷告,吕西阿娜坐回椅子,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一言不发。
昔拉拖来桌椅,攀上窗户观看,无数利箭形成一阵骤雨落入大海,然而人鱼们灵活地潜入水下一一避开,拉美西斯拿起硬弓,搭上一支箭亲自射向海妮娅,箭矢穿过金发人鱼的身体,她漂亮的大眼睛哀怨地注视着拉美西斯,身影渐渐淡薄直至消失。
所有的人都长长地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一松开,士兵们顿感全身无力,他们放下弓弩,拭去额际的冷汗,稍缓高度紧张的情绪。
忽然,歌声再度响起,海妮娅赫然出现在船头,银色的鱼尾幻化为洁白的双腿,她踏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向拉美西斯,埃及的战士们试图重新举起武器保护法老王,可手臂却似乎压有千钧之力沉得无法抬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美人鱼张开白皙的双臂环住拉美西斯的颈脖,伏在他耳畔轻轻哼起魅惑的曲调。
空灵的声音令士兵们的神智变得浑浑噩噩,眼皮也越来越沉重,他们一个接一个地闭眼倒下,陷入沉睡。
海妮娅亲昵地凑近拉美西斯与他耳鬓厮磨,她温柔地抚摸他火焰般的头发,如同催眠曲般缠绵的旋律不绝于耳,视线恍然模糊,远处亮起刺眼的白光,他睁大双眸,竭力辨认走进强光之中的晕影。
“拉美西斯。”
宛若银铃一般清脆澄净的音色,银色头发的少女扑进他怀里,环抱住他结实的腰际久久不愿松手。
时间仿佛被静止,漫长而宁静……
终于,她扬起下颚,熟悉的面容深映进眸底,少女那张漂亮的脸上漾开绝美到虚幻的淡淡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