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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珏坐在主帐内,定定地看着手上的信报,仿若被抽了魂似的,一动不动。
顾战戚一腔劝慰的话全被卡住,能把死人说活的一张嘴头一次有些哑口无言,干巴巴地吐出来一句话。
萧乾失踪已有数日,因着方明珏当日一句“去找他”,几乎所有南越军倾巢出动,搜山剐地了许久,也未见到半根毫『毛』。有人怀疑萧乾被俘后就被杀了或是秘密关押起来,不过朱昆死了,人要是还活着,必然还在朱琏手里。
方明珏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地搜山未果后,便领兵反攻大晋。
说来方明珏并未有什么军事天赋,但他太疯了。他几乎不闭眼,推演沙盘,召人商议,翻看兵书,将一心的帝王权术全变作了战场厮杀。
皇帝常服仍是那一身,穿在方明珏如今的身上,却像是裹着一阵风般,枯槁易折。
顾战戚看了眼方明珏黑沉无神的眼睛,有些不忍地挪开了眼,“陛下,皇后身手不凡,绝不会轻易就……”
“嗯。”一道嘶哑的声音打断他。
顾战戚一怔,便见方明珏眼神恢复了些精气神,缓缓放下手中的信报,站起身。他也开始习惯铠甲不离身了,此时伸手将一侧的头盔拿过来戴上,便往外走去,“顾爱卿,随朕去看看。”
顾战戚看着方明珏掀起门帘,外面明亮的光线透『射』进来,将年轻的皇帝整个人湮灭在耀眼的光芒里。
他觉着有什么不对劲,但却又一时说不上来,便只得快步跟上去。
然而不需要方明珏出去看看,晋军已然打开城门,擂响战鼓,杀了出来!
南越军经过数日磨练,只初时有些慌『乱』,很快便训练有素地列阵,冲了上去。两军对冲,广袤的平原上喊杀声震天,血肉横飞。
方明珏本来也不是弱鸡,他不坐战车,与其他将领一般骑马,冲锋陷阵。
方明珏的这一举动最开始吓坏了无数南越军,但随着接连几场打下来,这些兵将也不得不佩服一下老方家的血脉,马背上打的天下,延续到方明珏这一代,虽不强悍,却也绝不软弱。
顾战戚最初护在方明珏左右,但见方明珏毫无异状,以为皇帝陛下已经想明白那尸首是敌人『奸』计,真假不好说,便放了些心。然而这心还没落地,一转眼,便见方明珏窜进了先锋营,迎着箭雨,仰起头看向城楼上。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刹那裂了。
裂出泪水,并着血痕。
顾战戚看见方明珏的唇瓣在微微翕动:“萧乾,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陛下小心!”
顾战戚被方明珏的表情震了下,回过神来,便见一柄砍刀直削向方明珏脑后,然而他身前还有三四人阻拦,根本救之不及,大骇之下咆哮出口。
几乎在他话音落地的瞬间,方明珏身体往前一伏,刚好躲过那砍刀,回身一脚,将扑过来的人踹飞。这些招数还是萧乾教他的,那时他还总借着练武名义,拉着他的腿戏弄他,如今却不知人在何方。
是了,方明珏自是不信那挂在城楼上的便是萧乾,他给朱琏密信,便是试探。
若真是萧乾已死,朱琏绝不会这般大摇大摆暴『露』出来,隐藏下来趁机提出条件让南越俯首称臣岂不是更好?可他也没把握萧乾是否还真的活着,朱昆恨他若此,又岂会留他一命?但若萧乾真的活着,朱琏又为何不拿他当人质,来要挟他?
方明珏神思混沌,完全『摸』不透朱琏所想,只觉心中备受煎熬。
他望着城楼上的尸首,心想,若真是萧乾挂在那儿呢?他该怎么办?方明珏看了身形,明知那不是萧乾,却克制不住这种恐慌的蔓延,心神失守。
他躲过了这一下,却不料□□骏马被刺,一激之下窜了出去。正逢对面刀剑挥舞,方明珏姿势不便,完全躲闪不及。
正要翻身弃马,用马背扛过一阵刀剑,却忽然身后一重,一只手臂从后横过来按住他的腰,同时一卷缰绳,『逼』得骏马嘶鸣一声,前蹄高扬,哗啦啦踢开了一片刀光剑影。
方明珏身体不由自主向后倒去,本该拼命稳住身形,却在接触到身后人胸膛的刹那,完全卸了气力,靠了上去。
身后人闷哼一声,如此危急里还不忘调戏一句:“陛下,你这是要压死臣啊……”
说着,另一手长刀横劈,快速杀出一条路来。
城楼上观战的朱琏远望见方明珏失神,眼看要身首异处,正要大笑,却见方明珏闪身躲了过去,愤恨之际,他注意到一个晋军小兵竟然身手不凡,眨眼间跳上了方明珏的马背,方明珏根本躲闪不及。
朱琏大喜,还来不及夸奖这小兵勇武,能取南越皇帝首级,便见那小兵反手一刀,砍翻了几个晋兵,随后更是突然暴起,骑马带着方明珏砍出一条路,直冲回南越后方。
这一幕情势急转直下,朱琏一时气血上涌,后脑勺的伤疼得他几乎昏厥过去:“放箭!放箭!『射』死他们!”
他面目充血,几乎站立不稳,扶着城墙干呕起来。
铁塔般站立着一直沉默的华凡武突然摆了摆手,“陛下『操』劳过度,扶陛下下去歇息。”
第79章 势如破竹()
此次南越夺天密关之战; 打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莫名其妙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晋军缩回城门内,南越军撤退回远处的营帐。
夕阳西下; 余晖犹炽。
南越营地中; 萧乾仍是一身晋兵装扮,不伦不类地拎着几块木柴; 胳膊夹着一个铜盆,往主帐走去。他行动间仍有些滞缓; 明显是有伤未愈; 但他精神却极好; 面『色』红润,整个人喜气洋洋的,连带着脸上那道伤疤都似是弯出了愉悦的弧度。
这愉悦一直持续到他掀开主帐门帘; 看见翻身坐起来的方明珏,才被打破。
“你才睡下不到一个时辰,再睡会儿。”萧乾把东西放下,走到榻边; 『摸』了『摸』方明珏的发顶,温声道。
方明珏流失的魂魄似乎是被这一下拍了回来,他突然出手; 一把抓住了萧乾的手腕。
萧乾没防备,也没料到数日不见方明珏这反应竟快上这么多,便直接扭身,顺势被方明珏翻身; 半压在榻上。
乌黑的发丝垂落下来,摇摇晃晃,遮蔽着萧乾的视线。
方明珏靠近了点,手上松开,萧乾便抬手将人抱住,“我听小德子说,你一日只睡一个多时辰,天天干熬着。这是想走我前面,快把自己熬成人干?陛下,这事臣妾可不依啊,臣妾还不到三十,正是需要滋润的年纪……”
方明珏一口快准狠地咬住萧乾的唇,堵住了他满口的花花话。
萧乾扣住方明珏的后脑,任由方明珏又咬又撕,折腾了一阵,才慢慢吻回去,温柔缱绻,深情至极。
两人紧紧搂着,吻了一阵,不约而同地分开了,一个形容枯槁,一个伤势未愈,面面相觑了片刻,都心有余而力不足地提了提裤子。
萧乾在主帐里清出块空地给方明珏烤羊腿,边将这连日来的遭遇娓娓道来。
“如此说来,竟是这位华凡武救了你?”方明珏看着萧乾的动作,道。
“一报还一报,我曾经提携他,有恩于他,他这是报恩,”萧乾道,“但若今日之后战场上再见,各为其主,他也绝不会手下留情。我那些曾经的兄弟们也是如此,除了孙长逸、左蒙青这几个,其他是首重大义的。别说朱琏是个疯子,就是他是个傻子,他们也会维护他。因为他们维护的不是朱琏,是大晋,根深蒂固的忠君报国。”
方明珏若有所思地看了萧乾一眼,突然伸手在萧乾的脑袋上『揉』了一把。
萧乾不明所以地转头看过去。
“无须忠君报国,”方明珏垂着眼道,“你……疼我便可。”
萧乾手一抖,差点把羊腿当柴禾塞进铜盆里。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数日不见,小皇帝的撩人功力突飞猛进,俨然将原地踏步的萧将军遥遥甩在了身后。
萧乾深吸了口气,额角青筋狂跳,憋屈地看了看两只满是油污的手,咬牙切齿道:“若不是我现下烤着东西……”
话音未落,方明珏已经按着他的肩膀凑了过来,亲了他一下,又湿乎乎地『舔』了下萧乾略微干涩的唇缝,然后低声道:“若不是你现下烤着东西,便要亲我吗?”
说着,方明珏施施然又亲了下萧乾,才直起身退开点。
正巧顾战戚门外禀告了声,大咧咧进来了,给方明珏行完礼,一转头看见萧乾,吓了一跳:“将军!你脸为何这么红?可是伤口未处理好,化脓发了高热?哎,这可不得了,陛下带来的随行太医正好就在帐外,不如……”
萧乾一张老树皮脸,头一遭闹了个面红耳赤,直接瞪了一眼,将顾战戚戏谑的话极其粗暴地截断:“有屁快放!”
顾战戚也不演了,嘿嘿一笑,道:“陛下,这回可是好消息!”
方明珏专心致志地盯着萧乾,淡淡道:“什么好消息?”
顾战戚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大晋一朝出了两位皇帝,一个坐镇中枢,一个手握重兵,『乱』成了一锅粥,天密关那位太子爷好像也要不成了,听说是脑袋砸坏了,时而清醒时而疯癫,今日战时,还在城楼上晕了过去。天密关唾手可得,这可不是好消息嘛,陛下。”
方明珏闻言,微微皱眉:“朱琏身边有华凡武,不是进攻猛将,但却是出了名的守城之将。晋军如今还剩六万余人,南越却只有两万,俱是强弩之末……”
这般说着,眉心便越皱越紧。
忽然一个大脑门过来,撞了他一下,方明珏一愣,便见萧乾迅速撤回原位,仿佛刚才傻了唧撞脑袋的不是他一样,面不改『色』地端坐在小凳上吹牛皮:“区区六万人而已,本将军谈笑间,樯橹灰飞……”
“羊腿糊了。”方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