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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谨的笑容有些发虚,“刚回来没多久,改天一定去看您。”
老妈还是那么热情,“干嘛改天啊?就今天吧,正好阿姨缺一个帮手,超市里人太多了,你这人高马大的正适合抢货。”
敢情老妈是安的这心思,陶谨倒也回答得爽快,“行,乐于为阿姨效劳。对了阿姨,您一个人来的?”
老妈向着我的方向偏了偏头,“款儿在那呢,拉她来一点用也没有,光知道站在边上看。”
陶谨转过方向看我,嘴角一点笑意,竟让我在他脸上看出一点局促的意味,他在紧张?我不理解,推着购物车挤过去,扯了扯嘴角算是打招呼,“你来买东西?”
陶谨抿了抿唇角,想笑又不笑的样子,老妈走近在我脑门上狠戳了一下,“不来买东西还来睡觉啊?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还是这么拿不出门,见了陶谨也不来打个招呼?还愣着干什么,推好车子跟在我和陶谨后边。”
我被老妈训得很是难堪,抬眼看了看陶谨,他给了我一个宠溺的笑,一瞬间,我有些晃神,那笑容有多少年没见过了?他自己不是也已经忘了?我的鼻子有些发酸。
陶谨跟在老妈旁边,老妈看上了什么就拍拍他的肩给他一个“走你”的手势,陶谨便点个头像箭一样冲出去,挤入各路大妈的包围圈,凶悍地抢夺物资。
我看得目瞪口呆,老妈则是张牙舞爪地指挥着,“红酒来两瓶,巧克力多拿几盒,曲奇一箱就够了……对,就是那个核桃……几斤?你看着随便装吧。”
旁边一位大妈一脸羡慕的表情,“这是你儿子?真好!不像我那个儿子,放了假就知道守着手机和电脑,怎么拖也拖不出来,别说让他来帮忙了!”
老妈笑得像一朵花,“孩子不能惯着,就得使唤他。”
我的心一阵一阵的抽搐,妈呀,您使唤的可不是您家的孩子啊!
满载而归,老妈一路上笑得嘴都合不拢,一个劲地夸陶谨,“多亏遇到你了,要是指着她,”老妈看了看我,“今晚我们就不用吃饭了。”
我挺不爽,“妈,在外人面前你能不这么损我吗?给我留点面子。”
说完之后,我有点后悔,果然是急了,说之前也没过过脑子。陶谨看我的神色有点压抑,眉头蹙了蹙,半低了头没说话。
老妈又在我脑袋上来了一巴掌,“陶谨是外人吗?你这孩子!”
我只好嘿嘿地干笑,像个二愣子!
冬天天黑得早,到家的时候外面已是一片昏暗,老妈掕着菜直接去了厨房,我开了客厅的灯在沙发上坐下,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半响看了看陶谨,指着另一边的沙发说:“坐啊。”
陶谨没动,他定定地看着我,眸子底部是一片复杂的情愫,许久许久,他也没坐下,只转身也进了厨房,“我去帮忙。”
下意识的,我突然想对他喊“我们家可不兴吃炒豆芽和煮面条”,不过我什么都没说,只看着他的背影,高大挺拔,又有一点落寞的况味,此刻我心中一片恓惶:原来,已过了那么多年。
不久爸爸也回来了,见了陶谨也很是高兴,兴奋地拿出了一瓶酒,非要他陪着喝两杯。爸爸给陶谨倒了一杯酒,“现在做什么呢?”
陶谨举着杯子,倒很是谦虚恭顺,“开了一家小公司,混口饭吃。”
老妈对这些不感兴趣,她热络地给陶谨夹菜,“有女朋友了吗?”
陶谨突然看了我一眼,“没有。”
老妈感慨,“这么大了也不谈一个,我们家款儿也是,给她介绍了那么多也没成,就前几天才开窍,勉强同意了一个。”
“咳咳咳……”陶谨突然呛到了咳嗽起来,老妈递了一杯水给他,他抓起来喝了,再看我的时候面部表情有点僵硬,“你有男朋友了?”
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用一只手捂着半边脸做无奈状,谁让我的妈的妈生了这么一个不着调的闺女呢?
老爸干了杯子里的酒,又给陶谨满上,终于空出嘴来给我解释了,“什么男朋友,是同意去相亲了,谁知道那人嫌弃我们家款儿只会说中国话,配不上他的外语血统。唉……”
陶谨又看了看我,“原来是这样。”
我皮笑肉不笑,“就是这样。”
老妈叹息了一声,很假的叹息,“要不说恋爱要趁早呢,你看现在,被人嫌弃了吧?”老妈转对陶谨,“我当年还想让你当我家女婿的呢,没想到你一声不响出国了。”
陶谨有些尴尬,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也很是难堪,只好埋怨老妈,“您说这些做什么?”
老妈没心没肺惯了,很是不在乎,“嗨,买卖不成仁义在么,还不让说了?你俩没成,以后也可以当朋友么。”
我再次扶额,陶谨对我笑了笑,看样子也是无奈。
吃了饭我下楼送陶谨,他喝得脚步有点发虚,我只好搀着他,在我的手接触到他的胳膊时他明显僵了一僵,见我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才松弛下来,“谢谢。”
我依然没表情,“不客气。”
“你坐公交回去吧?车改天来开。”我征询陶谨的意见,他毕竟喝了酒,酒量再大,也不安全。
陶谨微点了点头,“好。”
夜里的风冷得刺骨,陶谨停住了脚步,“回去吧,这里我熟,不用送了。”
我只好也跟着停下脚步,心里泛起薄薄的凉意,“那,我不送了。”
陶谨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我转身向回走,到了单元门口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橘黄色的路灯下,他的影子很长,他还站在那里。
转眼到了年三十,陶谨却一直没来取他的车,每次到了晚上,我都会忍不住在窗外看一眼,那车还在,他依然没来,说不出是失落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总之心里空落落的,有点怅然若失。
除夕夜,哥哥带着祝豆蔻和喆喆回家过年,这种隆重的场合,做菜的必然是哥哥,老妈的水准连给哥哥切菜都跟不上节奏。
喆喆依然对我爱搭不理的,不过我不灰心,拿出给她买的小兔子玩具逗她,“姑姑这里有一个会唱歌的娃娃,都不知道送给谁。”
喆喆正在吃橘子,听到这话歪歪哒哒地走过来,把手里的橘子递到我嘴边。我故意装作看不见,喆喆急了,爬到我腿上,使劲往我嘴里送橘子,她的力气还不小,橘子汁溅出来,我满脸都是橘子汁。
我急忙把手里的小兔子玩具塞到喆喆怀里,她立刻转移了注意力,抱着小兔子不撒手了。我这时候再想走过去吃橘子,喆喆理都没理我,她一手往嘴里塞桔子,一手抓住兔子玩具的耳朵,很是不屑地撇了我一眼,“无聊。”
我呈石化状,只好对着祝豆蔻撒气,“你看看你把你闺女教得,话还没说全呢,就开始嫌弃我了,以后我还敢去你家吃饭吗?”
祝豆蔻对我的控诉视而不见,哼笑一声,“侄女随姑姑,她这傲娇的性子可不是我教的。”
老妈更是从来不肯错过一次损我的机会,接着说:“那就别老去你哥家吃饭,抽出点时间谈个恋爱多好,非要去招惹我的宝贝孙女,喜欢小孩,你明年抓紧生一个。”
我心里在淌血,感慨若是百晓生生在现代,他在排兵器谱的时候,第一位一定要给老妈留下,她的舌头绝对可以媲美满清十大酷刑啊,招招夺命,杀人不见血!
“中国中央电视台……”菜端上桌的时候,电视里正好开始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虽然这年头节目太多,一班二班的出彩都显不出好来,不过我们家依然每年都固执地观看央视的春晚。
而且我们家有个很好的传统,我们从来不吐槽,因为除了喆喆在祝豆蔻怀里是真的睡着了之外,剩下的我们几个,都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不能去睡,这时候要真躺下,反而没有睡意。
电视里在倒计时,我一下子惊醒了,随着钟声响起,我的手机也响了一下,不用看就知道是拜年短信。不过到了这个年纪,能在这个时刻发短信过来的,我想不到会有谁了。
只有四个字:新年快乐。
署名:包子。
作者有话要说:
、款款,我没有忘记。
钟声仿佛还在耳边萦绕,我感觉自己立在广阔的原野上,一回身,他在,他站在我对面对着我笑,那笑容还像当年,放荡不羁却又情深意重。天空升起烟花,灿烂而璀璨,整个天空五彩缤纷,他的眼睛在烟火的映照下闪着亮晶晶的光。
我突然想起什么,外套也顾不上穿,就只拿起手电筒往楼下冲,老妈在后边喊我:“干什么去?”
我急匆匆地回答:“找包子。”
老妈更是迷茫,又喊我:“包子在厨房呢,你去谁家找?……大年初一,你就这么火急火燎的,一年都是劳碌命……”
我已经跑出门外,老妈的数落我只听了一半,来不及解释什么,就坐了电梯到楼下。草坪里原本是种了月季,冬天叶子枯了,只有一排一排干枯的枝桠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我小心翼翼地跳进去,打开手电,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地寻找,不小心碰到尖刺上,手背上被划了一道一道的红痕,有风吹过,手便像针扎一般发疼。
突然有一件温暖的外套套在了我肩上,我愣了愣,站起身来用手电对着身后照去,手电的光很微弱了,借着天空上燃起的烟花,我看到陶谨站在我身后,他的脸随着烟花的升落忽明忽暗。
“你怎么在这里?来开车?”
陶谨伸出手递给我,“不知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
我把手递到陶谨手里,借着他的力量跳出了草坪,他的手很温暖,我的脸有些发热,心里暗自庆幸,天黑也是有好处的。
“你在找什么?手这么凉!”陶谨松开我的手,手习惯性地插进裤兜里,他的大衣被我披在身上,他身上只有一套西装,此刻看去,倒真是玉树临风。
我很是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包子。”声音低得我自己都听不真切。
陶谨偏了偏唇角笑,他突然走近我,身体倾下来,我不知所措地瞪大了眼睛看他,心在扑通扑通跳。谁知他却只是低了头,在我身上的大衣口袋里拿出几样东西,绵软的触感,乳白的色泽,正是几个发泄包子。
“你……”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看着他。
陶谨的眼中划过一丝伤痛,笑得有些凄凉的况味,“那晚……我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