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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太太的话,素心已挨完了打,被送去柴房关着了。看情形,似乎伤得不轻。”
“立刻着人去把她押出来,带到山庄的庭前去。顺道,让张伯把庄里的人都聚集起来,我有事宣布。”说完,她转向跪在地上的霍涧,“对了,你不是急着要领罚么?此刻打完素心,很快就轮到你了。”
霍涧默然,只觉得母亲忽然平和如斯诡异得很,却也百思不得其解,只得俯首道:“孩儿但凭母亲处置。”
许是跪得久了,起身的时候,霍涧小腿肚子发软,踉跄了一下,走得吃力却不肯吱声。霍太太似听到动静,头也不回,却吩咐道:“来人,扶着少爷走。”
霍涧感激道:“多谢母亲。”
霍太太站定望她,目光阴晴不定,“若那人对你也是有情有义,只怕你才真要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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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1)
午后,素心到小厨房端了药回房,推开门就见自家小姐衣衫单薄地立在窗前出神。窗外阳光正好,架子上的紫藤花开得正热烈,一簇簇粉紫垂落,随风晃动如风铃,煞是好看。她瞧得那样入神,就连有人进来了也未察觉。素心瞧着她跟白瓷似的脸,瘦削苍白,一丝血色也无,不由得一阵阵心痛。
“小姐起来了。”
素心的声音极低柔,只怕稍高一些,便会惊着她。自打一个月前从山庄回来,霍涧便大病了一场,好了后便一直是这样的郁郁不乐。
霍涧回头,瞧见素心手里端着的药碗微微蹙眉,“又要喝药?”
素心陪着笑,“是啊,大夫说,小姐的病虽好了,可身子还虚得很,需得好好调理着。”
霍涧无甚表情道:“大夫既这么说,我依从便是。”
这一个月来,她一直如此,寻医问药,她都极配合,可那神情淡漠得彷佛事不关己。
素心扶了她坐下,将药碗吹了吹,才端到她面前。那药原是吹凉了的,她端起碗来便一饮而尽,眉头都没皱一下。
“小姐慢着点……”素心看着心疼,可却是无计可施,看着外头阳光极好,霍涧的气色也不错,遂提议道:“小姐,我瞧着今儿个的天气不错,要不我扶你出去散散心?”
霍涧看一眼外头,目光悠长沉郁,却说道:“不了,我身上有些乏力,你扶我到床上睡一会儿吧。”
素心不甘心,忍不住再道:“小姐病的这些天,听说与小姐交好的那位王家表少爷时常过门询问,只是碍着小姐身子没大好,又不爱见人,就给推了过去。小姐要不要见一见他?”
霍涧淡淡道:“我此刻谁也不想见。”
素心眼中隐忍的泪终于夺眶而出,扑通一声跪倒,拉着霍涧的手,泣声道:“小姐,小姐您这是做什么?自打从山庄回来,您便没出过这门。您成天将自己关在房里,不爱出门,也不爱与人说话,闷闷不乐。莫说老爷太太看着忧心,便是素心看着也是着急得不行。小姐,若您心里觉着不痛快,不妨说予我听听,何苦这样憋坏了自己?”
霍涧沉寂的眼中有了一丝水汽波澜,她抽出自己的手,干脆便在窗前的软榻上躺下,叹声气道:“素心,你起来,我没事。”
她背对素心而卧,可透着单薄的寝衣,却能瞧见她的肩骨突出,瘦得吓人。
素心咬咬牙,却是铁了心要力劝到底,“小姐何必瞒我?您这般郁结,无非是为了雨亭公子。可那一日他没来,或许是有别的苦衷,又或许他压根不值得小姐这般牵挂。小姐若是真的这样放不下,与其将自己困死在这里,不如出去设法打听打听,得一个结果,也好过这样折磨自己。”
那个名字,许久没听人提起,彷佛经年隔世,可也不过是一月的光阴。原以为时过境迁,可再次听见他的名字时,心底那些如针般细细密密的疼痛却会卷土重来,扎得自己体无完肤。
霍涧怔在那里,许久,才发觉有什么湿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打湿了鬓发,源源不绝,她伸手去擦,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生气,沙哑着声音道:“好,那你去禀明母亲,我明日要上山庄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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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2)
素心去请示的时候,霍太太正在房里看账本,眼下正值月末,霍府分散各地的账本便如流水般报了上来,堆在桌子上如一座座小山。这一本本看下来,也是颇为耗费心力的。见到素心进来,霍太太放下账本,一旁的丫头忙伶俐地给她添了几个松软的枕头在后头让她倚靠着,一面递上温度适宜的茶,她揉着眉心,喝了口茶水,沉沉问:“你这会儿过来,是不是那孽障又闹什么名堂呢?”
时下已过了盛夏,天气却还是有些炎热。屋里放着一个装着冰块的大瓮,丫头们用扇子吹着,凉气便一丝丝沁散而出。饶是如此,连着看了好几日的账本,她仍觉得身上乏得很。
素心满脸的喜色,福身道:“太太,少爷让我来请示您,说是她明日想到山庄去走走。”
霍太太睁开眼,略带讶异的样子,“哦,她竟肯出门了?那倒是件好事。你回去告诉她,我准了,明日多带上些人,好生地护送着她上去。若是她愿意,在上面多住几天也是使得的。老爷派人来消息说,大约是这几日回家,她到山上去小住几日,也算避一避。”
素心笑着点头,“是,太太果然是最疼少爷的,这样的设想周到。请太太放心,到了山上,素心必定好生照顾着少爷。”
霍太太看着素心,眼中渐有温情,“我知道,涧儿性子倔强,若非你从旁相劝,是绝不肯出这趟门的。好孩子,上回的事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可那么多人看着,我要掌管整个霍府,省不得要做出点样子来。如今身上的伤可都好了么?”
素心惶恐道:“太太这样说,就是折煞素心了。素心只知用心侍主,从不觉得委屈。回府后得太太派人用心医治,素心身上的伤早已好全了。”
霍太太含笑点头,“你素来是个懂事的。有你跟着涧儿身边,我放心得很。没事的话,你便出去吧。”
素心道一声“是”,走两步又回头,“少爷今日精神看着不错,太太可要瞧瞧她去?”
自打上次从山庄回来,小姐与太太的关系便一直僵持不下,彼此见面都没什么好颜色,是以她见着今日时机还算不错,便想着劝和一二。
霍太太面色一怔,淡淡的也看不出是个什么意思,只是声音略有些伤感,“还是不去了。她嘴上虽不说,可上回的事情,只怕她心里一直是怨着我的。如今她好不容易心情开解些,我若去看她,只怕于我于她,都有害无益。你好生照顾着就是了,若有什么事,及时来回报我。”
素心福一福,“是,素心告退。”
回去后,素心便将霍太太的话转述给了霍涧,看她懒懒地躺着,并不说话,素心忍不住道:“小姐便打算一直与太太赌气么?上回的事,虽说是太太教小姐伤了心,可到底也不算做错。且这些年来,除了在身份一事上太太委屈了小姐,可旁的事,太太一直是极宠着小姐的。再亲,亲不过骨肉亲情。小姐这般赌气伤心,自厌自弃,怎不知太太心里也会跟着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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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3)
素心劝得口干舌燥,从桌上倒了茶水咕噜喝下,待顺过气来还要再说。霍涧皱一皱眉,说道:“素心,你吵得很。”见素心乖乖闭了嘴,她几不可察地叹声气,“母亲近来可好?”
素心眼眸一亮,笑道:“小姐若是关心太太,何必来问我,自己亲自去瞧一瞧不就什么都知道了?素心笨嘴拙舌的,只怕说不好。”
霍涧弯一弯唇,露出连日来难得的笑意,“你个鬼丫头,若你笨嘴拙舌,只怕这世上就没个会说话的了。”
素心欠一欠身子,笑意盈盈道:“小姐夸奖,素心愧不敢当。”
主仆俩俱是会心一笑。
晚饭的时候,素心进来请示,“小姐,今儿的晚饭你想吃些什么?我到小厨房去传话,让人给你做。”
霍涧放下手中的曲谱,不经意提一句:“我忽然有些想念母亲那儿的小菜了,你派人过去问问,今天可有备下我最喜欢的西湖糖醋鱼。”
素心自是无限欢喜地去了。少顷,她便和霍太太身边最得力的大丫头锦绣一起回来,锦绣满脸藏不住的笑意,“太太已命人备下了一桌子少爷最爱吃的小菜,就等着您过去呢。”
霍涧微微一笑:“劳烦锦绣姐姐跑一趟了。你回去告诉母亲,我梳洗换件衣裳,即刻就来。”
锦绣忙不迭道:“是,那我便先回去复命了。”
霍涧微笑着颔首,“素心,替我送一送。”
许久未出门,乍一出去,倒有一股恍如隔世的错觉,彷佛从前最熟悉不过的一景一物也换了模样。一路上,霍府的下人们见了她俱是惊喜的表情,请安问好个不停,霍涧却也不烦,一一回答了。
素心道:“我怎么瞧着小姐大病之后,性子较之从前更温和了呢。”
霍涧没好气地瞪她,“依着你的意思,从前我对你很是凶神恶煞?”
素心忍俊不禁地笑了,闷声道:“素心不敢。”
走到拐弯处,倒遇上了一人躲在花间默默垂泪。
霍涧诧异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霍念筠乍然回头,竟是满脸的泪痕,匆忙抹去,挤出一丝笑意道:“原来是二弟。这一个月来,听闻二弟一直卧病在床。母亲吩咐了你要静养,我竟也不得机会去看你。如今看,似乎是大好了?”
说来也怪,都说重男轻女,可在这霍府里,却全然是反过来的。霍青阳对大女儿的疼爱远甚于小女儿,反倒是霍太太更护着独子些,对女儿倒是淡淡的。
还好霍涧与霍念筠姐弟俩关系向来不错,并未因父母的偏心而生出什么嫌隙。
霍涧仔细替她擦去泪痕,俯在她耳边轻声问:“姐姐可是在母亲那儿受了什么委屈?待说出来,我替你申辩去。”
霍念筠小嘴一扁,眼眶便迅速红透,满脸的委屈欲说还羞,忽然挣开霍涧的手,退后两步跪下,哽咽道:“此番请二弟务必救一救我。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