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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说,你便认不出来了吗?我们小姐的脸和嗓子烧坏了,可雨亭公子你的眼睛却是好好的,难道就连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是不是你心爱的女子,你都辨认不得吗?十三年前的舍命相救,十年前的无情舍弃,再到现在的相见不相识,靖知遥,你果然配不上我们家小姐!”
“你住口!”
那样暗哑刺耳的声音,让在场诸人怔忡而意外。而当霍涧鼓起勇气抬起头时,对上男子那双愕然而惊的眼眸,心下更是沉痛,她紧紧攥着手,缓缓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霍涧死了,早在十年前就死了。她不值得你再挂念,也无须找寻,你都忘了吧。”
她站直身体,转过身去,扶上素心递来的手,再不去看身后男子是何神情,淡淡道:“我们走。”
那样清华绝然的气度,俨然又回到了初时,那个骄傲而矜持的霍家二小姐,男扮女装,却是古道热肠,不惜一切救了他,再让他薄情寡义地负了她。
终于,靖知遥眼角的热泪滚落,撕心裂肺地喊:“初雪——”
霍涧的心狠狠地颤了颤,脚下步子略见迟疑,在她的叹息犹萦绕在耳边的时候,有一个久违的温暖怀抱将她环绕。他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连带着热泪滚入颈窝,“初雪,不要走,不要再离开我。不管你是人也好,是鬼也好,脸烧坏了也没有关系,我想要的,只是留你在身边。只有我们两个人,静静的,执手相看到白头,好不好?”
霍涧无声地叹气,好不容易冷硬起来的心肠化为绕指柔,他这样的深情恳求,她无法说出一句“不好”。可,即便是她不拒绝,即便她愿意,有些事也再难恢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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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番外篇: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10)
三个月后,月河镇举行了一场盛况空前的婚礼,十里红妆,礼乐齐鸣,往来宾客如云,场面极尽奢华,引来无数围观者的艳羡赞叹声,都说这位新任的总统夫人好福气,嫁得夫婿如此。便是当年大总统迎娶他心仪的霍家大小姐时,也没有此番的轰动与用心。
可谁也不知道,这是一场迟了十三年的婚礼,而一个女人耗尽生命中最美好的十余年来等待爱情的心意,是世间任何一样珍宝也比拟不了的。但好在,等了十三年,那个人,他知他懂。
按着她的意愿,这是一场旧式的婚礼,喜堂前,她着凤冠霞帔,和他拜了天地、父母,而后正式成为了他的妻。礼毕后,宾客们都嚷嚷着要看新娘子,只因靖知遥先前对霍涧保护甚严,是以竟没人知道这位新夫人的身份来历,更加无人见过她的容颜。可能得这世上握有最高权力的男人如此盛宠,自非寻常女子可比,也难怪众人按耐不住要看新娘子了。
靖知遥微微蹙着眉头,似有些为难,征询地望着盖着喜帕的霍涧。没成想,她却极豪爽,轻声一笑,就将头上盖头掀开,对着众人嫣然浅笑。
这一笑,明媚无双,全场哗然,竟成了许多人永生难忘的画面。
而作为伴郎的靖知翔,竟也难以自持,竟洒了杯中的酒,步履踉跄,口吃道:“她?大哥,她……”
靖知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描淡写地笑着:“瞧你,还没吃上几杯酒就醉了。若是不能喝就少喝些,可别坏了我的好事。”
宾客们哄笑一堂,只留着那位二少爷红着脸地沉默着,可余光却总流连在新娘子身上。
靖知遥笑道:“众位看也看过了,便暂时饶过我的新夫人,让她去换身便装,再来与众位敬酒吧。”
他既已发了话,哪里有人敢说个“不”字,忙笑着应和了。于是,霍涧便在喜娘和丫鬟的搀扶下回了新房休息换衣服。
而靖知翔,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也偷偷也溜了出去,尾随新娘子而去。
离得近了,才发现新娘子脚步虚浮,似有不适。果然才到门口,就见一个跛着脚的碧衣丫鬟急急奔了过来,“小姐,小姐你还好吗?”
霍涧挤出一个微弱的笑意,“我还好,药熬好了吗?”
“好了,就等着小姐呢。怎么在前头耽搁了那么久,我都快急死了。”
说完,她扶了霍涧进屋去,将煎好的药端过来,细心地吹了吹,道:“这会儿刚刚好,小姐快些喝下,便不那么难受了。”
霍涧点头微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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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番外篇: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11)
霍涧似极为困乏,只是捧着一碗药,手竟也在发抖,她勉力支撑着喝完了药,便对屋子里的下人们道:“你们先出去,我有些累了,让素心留下服侍我就好。”
众人便答是退了出去。
四下无人,素心便再也忍不住了,双目蕴满水汽,跪倒在霍涧身前问:“小姐,小姐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今儿个是你和大总统的好日子,你等了这样久,可千万不能在这个紧要关头泄气。”
霍涧歪在软榻上,那偌大的凤冠似压得她连气都喘不过来了,扑了胭脂的脸颊也掩不住那股子苍白,她无力地和着眼,睫毛轻颤,声音微细中带着笑意:“你个死丫头,不许瞎说。我好着呢,你别担心,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许落泪,这样是不吉利的。”
素心抽出帕子按着眼角,轻轻抽泣着,一面答应道:“是,我不哭,我只是替小姐高兴,多年夙愿得偿,我高兴呢。”
霍涧亦弯起嘴角微笑:“是,我也高兴。素心,其实我还有一个心愿未完成呢。”
素心的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勉强笑道:“小姐的好日子长着呢,现在说这个干什么?”
霍涧睁开眼,目光异常的澄亮,她笑着道:“傻丫头,我自己的身子我还不知道么?我是撑不了多久了,若此刻不对你说,还能对谁说呢?”
素心便哇的一声哭出来,抱住霍涧的手,只是道:“我不听我不听,小姐会长命百岁的。小姐,你别扔下我,我从小到大都跟着你,你若走了,我怎么办呢?”
霍涧轻轻抚着素心的头,叹气道:“是啊,正因为如此,我此刻才最放心不下你。”似有些后继无力,她捂嘴咳了咳,忽然对着门外的方向道:“知翔,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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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堂里的人都感觉得出靖知遥的焦虑不安,总时不时望着门口的方向,神情殷切。大家看在眼里,只当他是在挂念新夫人,一刻也等不得,不过白白笑一句罢了。
忽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看,新夫人来了。”
那个着玫瑰红旗袍款款而来的女子,瞬间夺去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她的眸光异常晶亮,粉面桃花,梨涡浅浅,风华绝代。
靖知遥不觉失了神,不由得走向那个魂牵梦萦了多年的女子,直到握住她的手,才觉出她指触的冰凉,关切道:“怎么手心这样的凉?若是觉得冷,就多添一件衣裳啊,也是底下的人不会办事。”
还不待他转头去呵斥,早有人将一件外套披在了霍涧的身上,靖知遥回头一看,竟是自己的弟弟。
他笑着道:“大喜的日子,也不必为一点小事去训斥下人们了,就让小弟牺牲一点就是。”
靖知遥还待问他些什么,却感觉身边女子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口,“雨亭,我们该去向宾客敬酒了。”
靖知遥便再顾不得其他,只伸手环在她腰间,拥着她到酒席前一一敬酒。他原以为她身子不大好,又是这样的酒色应酬,她定然不太习惯,不想却是自己多虑了。霍涧不但没有不适,反而游刃有余,宾客席上笑语喧哗,很是热闹。倒是他看着她一杯杯地来者不拒,白白悬着一颗心,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便将她手中杯盏给夺了去,柔声道:“阿雪,你身子不好,还是少饮些酒吧。”
相识以来,他甚少看她这样高兴,喝得霞飞两靥,眸眼朦胧,端的是醉态可掬,软软地倒在他怀里,柔弱至极。
霍涧只觉得身上的力气在一点点流失,努力攥着一点精神,绽出一个甜蜜而满足的笑靥,轻声道:“我只是很欢喜,你既然发话,我就不喝了。拼尽一场共君欢,霍涧此生足矣。只是雨亭,从今以后我再不能陪你了,对不起。”
她这一生的欢喜哀乐全在这个男子身上,如今终得所愿,与他结为夫妻,更能死在他的怀里,这一生再无任何遗憾了,只是,只是……
彷佛知道她仍有期望,靖知遥握住她的手,眼中泪光闪动,无比郑重地附在她耳边低语:“阿雪,我爱你!”
霍涧弯起嘴角,她已说不出话来,但看嘴形,分明也在说着同样的深情不悔。
许多人,拼尽一生等待,为了也不过就是这一句迟来的“我爱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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