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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宽解的心,忽然又绷紧,细细密密的疼痛无孔不入,霍涧极力隐忍,深深吸了口气,才道:“知道了,我即刻就来。”
手上一热,却是素心无声握住了她的手,满眼的心疼,只是摇了摇头,告诉她要忍耐。
霍涧倒也扯唇笑了笑,“你放心,我晓得。今天这样的好日子,我断不会做出扫兴的事。”
出去了,便发现宾客满堂,来的人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多,偌大的花厅内挤满了人,便是一些挤不进去的,也满脸堆笑站在堂外,伸头探脑,只盼能看一看热闹。众人见得霍涧来,倒自觉让出一条道来,满脸的堆笑讨好,“二少爷来了。”
霍涧自是含笑一一应对,在下人的陪伴下入了喜堂,一直走到霍青阳和霍太太身边去,“父亲,母亲。”
霍青阳一面应对着宾客,趁着空儿回头压低声音道:“怎么拖到现在才来?我不是一早嘱咐了你早些过来,要介绍一些生意上的叔伯前辈给你认识的吗?”
霍涧低头,声音闷闷的,“父亲,我也一早和您说了,我对生意上的事不感兴趣。”
“你——”霍青阳才要动怒,便见总管越众上前,也不知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便一脸的喜色,也顾不得教训霍涧,满面红光地对着厅中来宾大声道:“诸位,诸位请安静一下。方才下人来报,说是许大帅也带着人坐车子从奉天亲自道贺来了,霍某不才,得亲自到门外去迎一迎,稍作失陪,请诸公见谅。”
众人自是一脸的艳羡,只得连连道贺,众星拱月般地拥着霍青阳出去。霍涧松了一口气,待抬头去看霍太太,却见她面色微白,眸光惊动,似有些异样。霍涧放心不下,遂扯一扯她的衣角,低声道:“母亲,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霍太太如梦初醒的神色,眼角似有莹然闪过,再看时已恢复了素常的端肃,“没什么,许是累着了。来,你随我一起出去迎接许大帅。”
霍涧心里总觉得有些异样,可也没说什么,顺从地扶了她的手一齐走出去。许是错觉,或许不是,她只觉得母亲搭着自己的手似乎在轻轻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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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妾拟将身嫁与(10)
涧她们出来得晚,到了门口,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多是屏南城内的商贾名流,平日里没有机会能见到许大帅,此刻得了这样的良机,都盼着能过去套一套近乎。
这样多的人,喧闹异常,霍涧下意识地皱了皱眉,霍太太轻咳两声,立即有下人上前去清了清人群,让出一条道让她们二人走过去。
而最前方,停着几辆军用轿车,卫兵们如石柱般齐刷刷站列道路两旁,而一个身着戎装的高大男子背对她们而立,正与霍青阳亲昵地说话。
恰在此时,霍青阳转过身来,含笑招手:“夫人,快过来见过许大帅。”
霍涧觉得母亲的手颤抖得越发厉害了,可她抬起头,却看见母亲面上的微笑镇定如常,沉着道:“涧儿,扶我过去。”
“哦,是,母亲。”
应了这一声,霍涧才觉察出不对劲来,母亲的手那样沉重,几乎是把全身的力气都依托在了她的手上。而她自己,却是颤抖得走不动了。可究竟是为什么,母亲见了这位许大帅会是这样的紧张局促?会是因为自己吗?毕竟自己曾救过靖知遥的事情,母亲一直担心为许大帅的人所发现。
母女二人各怀心事,是以走到了许大帅跟前也只是一径的沉默。倒是霍青阳高兴过了头,也没发现这母女二人的不妥,先开腔介绍:“大帅,这位是贱内,这位是犬子。”
这位传闻中铁腕冷血的许大帅长相极为粗犷,眉目粗重,纵然含笑,也无端透着一股子上位者的凌人威仪,他的目光从霍太太面上流连而过,而后落在霍涧身上,略笑了笑:“霍公的公子好面相啊。”
霍青阳赔着笑,“犬子随了他母亲七八分的相貌,的确是比一般男儿秀气些。只是男子嘛,太过秀气总不是什么好事。”
许谦义,也就是许大帅摆摆手,笑道:“嗳,我们家那几个忤逆子个个生得三大五粗,熊腰虎背,实在算不上好看。倒不如霍少爷来得投我眼缘。”
当着众人的面,霍涧被许谦义这样明显的嘉许,霍青阳高兴得朗声大笑,拍一拍霍涧的肩膀,道:“傻儿子,还愣着做什么?许大帅这样的看重你,是你的福气,还不快谢过许大帅。”
霍涧当即乖巧道:“霍涧谢过大帅的褒奖。”
许谦义眼中的笑意愈浓,目光却不露声色地落到了霍太太的身上,话中有话道:“不必谢,你是她的儿子,自然当得起我的夸奖。”
霍青阳只以为他言中的“她”指的是自己,乐呵得直笑。
而后,便再不得空隙这样的闲聊,因为许谦义身份贵重,早被一干人簇拥着进了花厅。他到底是江北手握兵权的第一人,与土皇帝无异,而霍青阳也极会做人,竟能说服许谦义做婚礼的证婚人。而最难得的,是许谦义竟也答应了。
厅内喧哗,霍涧只陪着霍太太在偏堂内小坐,她一面为霍太太扇着扇子,一面低声问:“母亲,许大帅怎么会突然出现的?你似乎,与他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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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妾拟将身嫁与(11)
霍太太捧着茶杯的手似轻轻晃了晃,随即淡淡一笑,“许大帅在江北的威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认识他便也算不得什么稀罕事。”
霍涧小心斟酌着字眼,“不是,孩儿只是觉得,母亲和许大帅之间似乎并非是一般的交情。”
良久,霍太太才叹声气,看着得不到答案,似乎是不会甘心的女儿,轻声道:“咱们是母女,你心里有什么疑问,只管说出来就是,拐弯抹角的做什么?”
霍涧低头郝然地笑了笑,“是,是我太过小心翼翼了。我只是好奇母亲与许大帅之间的关系罢了,看你们之间的神情,倒有些像是从前的旧相识。
霍太太禁不住笑出声来,“我知道了,你这孩子一准想歪了,还怀疑我和他是从前被拆散的恋人是不是?不错,我和他的确是旧时的相识,但绝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算起来,他还算是我和你父亲的媒人呢,只是你父亲从来不知道这件事罢了。”
霍涧还想再问些什么,可此时霍青阳派了人来寻她出去应酬宾客,倒也不得空了。待她一走,霍太太随即露出疲态,已经岁月风霜洗礼过的面庞现出淡淡的忧愁,倒是愈发风韵迷人。
忽然,有脚步声慢慢传来,极轻,彷佛怕惊醒了闭目休憩的她。但仍是被她快速察觉,拔高声音道:“谁?”
那人的声音比她更快……更柔和,“雪薇,是我。”
佟雪薇,那本是霍太太的闺名。只是出嫁多年,许久没人这么唤过她,这个名字便如回忆里的一缕清风,一抹淡云,早已飘离她的生活很远很远。如今乍然闻听“雪薇”二字,恍如一梦。
“雪薇,你好不好?”
霍太太,哦不,是佟雪薇早已回过神来,端然含笑:“如您所见,这些年我嫁入霍家,养尊处优,儿女绕膝,过得再好不过了。”
许谦义轻叹一声,彷佛唏嘘不已,“我知道,这些年你过得极好,可还是要亲耳听一听你回答才能放心。可今天听了你的回答,我才发现,即便你真的过得很好,我心里对你的愧疚也不能减轻一分一毫。”
佟雪薇面色一白,眼中隐然有了惊痛之色,拂袖而起,冷淡道:“我听不懂许大帅在说些什么,但前头宾客众多,恐夫君忙不过来,我要过去帮衬一二了。许大帅宽座,我先告辞了。”
可许谦义竟拉住了她的手,低声恳求道:“雪薇,不要走。你若心里有怨气,我给你赔不是。你若肯,我即刻可以将你接回我的身边。若你肯,许夫人的位置非你莫属。”
这些年来,他手握兵权,驰骋疆场,是多么风光不可一世。多少人拜倒在他的脚下,多少女人魂牵梦萦只求能得到他的些许垂青,而他也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姨太太,可终究没有一个人,能如当年那个傲然清丽的女子般打动他的心扉。所以,他才肯放下所有的骄傲,低声恳求她的原谅。他想,自己这样的低声下气,情深意切,她必不会拒绝自己的。
佟雪薇微微一笑,眼中隐然凝聚起一层薄薄的水汽,她的声音低而坚决,一字一字道:“许大帅盛情,贱妇铭感五内,可是……我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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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妾拟将身嫁与(12)
许谦义默默看她半响,忽然笑起来,他的笑声很低沉,带着中年男子的成熟魅力,声音里却透着似水般的微凉,“哦,你这样断然拒绝我,就不怕我迁怒了霍家上下?”
含笑的语气,可透出的却是致命的杀机。
佟雪薇看着他亦笑起来,优雅无比地贴了贴鬓边的头发,讽刺道:“以许大帅今时今日的地位权势,又有什么是不能的呢?我倒十分希望你能迁怒于旁人,可你却不会。你若是一个会为了红颜怒发冲冠的男子,那我此刻也不会是霍太太了。许大帅,在你眼里,权势地位远比一个女人来得重要。你从前不会为了我放弃自己的野心宏图,今日你自然也不会。”
许谦义面色怔忡,伸手想去握住她的柔荑,却堪堪错过,“雪薇,我对你是真心的。”
佟雪薇离去的身影一顿,语带叹息:“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曾经谁不是真心相对?但你我如今都辜负了这一片真心,也只能辜负。”彷佛知道那人对她的痴痴凝望,她沉吟片刻,转过身来,柔语如珠:“谦义,无论你今日为何而来,都请你祝福小女。从前的遗憾,就不要让下一代继续承受了吧。谢谢。”
出去了,才发现外间的空气是多么的清新自由,不如方才在侧间那样沉闷窒息。霍青阳那样的左右逢源,忙得不可开交,竟还能第一时间看见佟雪薇,过来低声道:“不是说身子不舒服吗?怎么不在里面多休息休息,外头有我和涧儿应付,不碍事的。”
看见结发多年的妻子眼眶微湿,他还只以为是她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