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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附近没有可用的布匹,也没有绳索,凌金说她可以把因果豹身上的皮剥下来当布匹,筋抽出来当绳索。虽然沙本善也恨不得把这头杀害五师兄的凶手剥皮抽筋、挫骨扬灰,但更不愿意让它的皮和筋玷污了五师兄的尸身。
这时,几位劲装疾服、英姿挺拔的陌生人走到沙本善跟前,垂首拱臂,彬彬有礼道:“沙少侠,有什么吩咐?”
沙本善困惑道:“你们是谁?怎么知道我是谁?”
领头的一位紫衣汉子手掌一摊,指着沙本善的腰间:“曾闻鲁盟主提及,大侠沙仁有一位公子,身怀绝技,心系天下,四处行侠仗义,是他的知己好友。今日终得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这“蚁神令”真是件宝贝,虽然没任何法力,却每每能招来贵人相助。沙本善忙回礼道:“鲁盟主过誉了,在下才疏学浅,心系天下不敢当,只因在山中孤陋寡闻,跑出来见见世面罢了,行侠仗义更谈不上,无非是些胡打瞎闹,叫诸位人道盟的前辈见笑了。”
那汉子连连摆手:“误会,我们不是人道盟的,更称不上前辈,鄙人姓戚,单名一个龙字,在西海玲珑殿门下任个小小的堂主,这几位是敝堂的兄弟。我们都曾受人道盟救命之恩,一直没机会报答,现在见到鲁盟主的知己好友,自当竭力相助。”
凌金倒不客气,一手拉着沙本善一手拉着戚龙,道:“既然都是鲁盟主的朋友,就不要客套了,赶紧办正事吧。”
沙本善便把计划和盘托出:“我准备带我师兄回清虚观,师父有个朋友能让他起死回生,路途遥远,得把师兄的身体护好,现在我们先弄一些树叶和藤蔓来,然后用叶片裹住师兄的身体,再用藤蔓编织一些牢固的绳索……”
凌金怜惜地用手指按在沙本善的嘴唇上,打断了沙本善:“你伤心糊涂了,何必那么麻烦?你在这里看着,我到附近城里跑一趟,把要用的东西买回来不就行了?”
“其实都不用,”戚龙道,“敝派虽小,还是有一些稀奇之物的,这副棺材,可助二位一臂之力。”说着,他变戏法似的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副棺材来。
这是一副纸糊的棺材,通体碧绿,形似元宝,却只有巴掌大小,拿在手里轻飘飘的,摸上去有些凉,正上方还有一道一寸多长的小凹槽。或许是在袖子里受到挤压的缘故,这纸棺材皱巴巴的,看上去更像是用来祭祀的冥器。
“这……装不下吧?”沙本善狐疑地看了看戚龙,他的表情却不像是开玩笑。
“当然能,”他说着用双手将纸棺托到沙本善面前,肃然道,“不瞒你说,敝派的帮主也在这场战斗中牺牲了,这束魂宫原本是给他用的。”
沙本善顺着他身后那几位陌生人的视线,看到了躺在山脚草丛旁的一具只剩上半截的残躯,不由心中一酸,忙推辞道:“这可使不得,平白无故拿你们的宝物已是不妥,更何况此物有如此大用,我五师兄泉下有知,也定会责备我的。”
戚龙内力深厚,一双手被沙本善一推竟纹丝不动,兀自举在面前,又道:“不,要不是人道盟,帮主全家老小和我们这些兄弟三年前就已经被仇家灭门了,所以别说一件小小的宝物,就算是性命,我们也愿意随时奉上。何况,这束魂宫最大的功能是可以止血疗伤,令肉身不腐,既然你说你师兄尚有一线生机,用束魂宫是再合适不过了。而我们帮主的半截身子已经被这怪物吃掉了,装进去也不可能复原,何必暴殄天物。”
凌金给沙本善想了个折衷之策:“人家一片好心,说的也有道理,你就先用着吧,用完再还给他不就行了。”
也对,擎天猪来回一趟也用不了太久,沙本善便从戚龙手中接过束魂宫,问:“怎么用呢?”
戚龙用手点了点束魂宫上那个小凹槽,道:“很简单,滴一滴眼泪在凹槽里,然后把它摆在你师兄的身体上就可以了。”
沙本善从眼角拭下一滴眼泪,点入凹槽,然后小心地将这宝物平放在五师兄的胸口。只见那皱巴巴的外壳瞬间变得无比平整光滑,盈盈的绿色之中忽然闪过一道红芒。与此同时,五师兄的身体倏的一缩,竟化作一道五彩缤纷的气体,从这宝物的底部倏地一下飘了进去。
沙本善惊讶地一把抓起束魂宫,上下左右地找了个遍,没发现一点缝隙,掂在手里也和原来一般轻,虽是亲眼所见,仍不敢相信这么小的玩意竟装下了一个人。
戚龙淡淡一笑,道:“瞧不见的,那边是另一个世界。要取出肉身时,只需滴一滴人血在凹槽里即可。”
沙本善心有不安地又瞧了一眼那边地上的半截残躯,问戚龙:“这束魂宫有多大?”
戚龙想了想,道:“这我也不清楚,棺材嘛,应该也就是一个人大小吧。怎么?”
沙本善说:“把你们帮主丢在这儿实在说不过去,挤一挤,一个半人应该装得下的。我师父那朋友很有本事,说不定也可以把你们帮主复活过来呢。”
戚龙的神色变得有些严肃:“少侠的好意戚某心领了,但且不说复活半具残躯是否可能,即便可能,此事也断不可行。”
“为什么?”沙本善很纳闷。
“生死无常,轮回有道,踏入阴曹地府之人再回阳间,难免带回些不该有的东西。刚才若不是见少侠如此伤心,我也会先劝你三思的。戚某行走江湖这些年,确实听说过起死回生之术,也见过起死回生之人,但结果……”
“结果怎么样?!”沙本善追问道。
“此事恕戚某不便明说,何况我也只见过一例,并不代表全部,结果也不是绝对,毕竟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也许你师父的那位朋友真的记忆超凡回天有术,再或者你师兄确实命不该绝,此时皆难下断言。只是我们帮主向来固执,生前就一直反对此类邪术,若是真的把他复活过来,他就会马上又自杀的,自杀前还会揍我一顿。”
“……”沙本善无言以对。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抗拒复活术之人,不过沙本善清楚地记得,当初被霹雳烤焦的大师兄雨闻的的确确是被居然大师从死亡边缘拽了回来,其中的细节师父和居然大师都没对他们讲起过……
忽然,沙本善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令人不安的念头,会不会雨闻当时已经死了,而居然大师对他使用了复活术,结果像戚龙所说的那样,产生了副作用,导致雨闻的性情变得更加残忍暴虐,成了皇犬忠的帮凶,替他杀了私自出逃的爱妾,又一路追杀沙本善和凌金……
但这里面还有许多疑团,沙本善不禁陷入了混乱,喃喃道:“可是居然大师为什么要……”
“居然大师?!”戚龙一声轻呼打断了沙本善的纠结。
“你说的是不是一个胖胖的和尚,只有一只胳膊,酒不离身的?”戚龙比划着问沙本善。
沙本善连连点头:“是啊!是啊!你认识他?”
“之前不认识,最近听好几个兄弟说起过,在弧淖城见到过他,碰巧住同一家客栈,聊得甚是投缘,还与他对饮了一番,好酒量。”戚龙回想起来脸上仍不免露出一副痛快的表情。
沙本善又惊又喜:“他也是来帮忙对付这些敌人的吗?”
“好像不是,”戚龙说,“我们是在弧淖城郊外分的道,我们赶往这儿,他进了弧淖城。”
“弧淖城?”沙本善又陷入了沉思,既然五师兄和居然大师同时出现在弧淖城附近,有可能都是受师父之托前来助战退敌的,可为什么他们不同行?难道居然大师另有任务?莫非也和“陌路尺”有关?
戚龙见沙本善出神,便提醒到:“沙少侠,事不宜迟,快去医治你的师兄吧,这里的事交给我们处理就好了。”
“多谢,后会有期!”沙本善也不再多想,感激地朝戚龙和他的伙伴们颔首致意,转身将束魂宫放入背囊,与凌金骑上擎天猪,乘风西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弧淖城不大,曾经只是座普通的江边小镇,像一颗不起眼的小钉子嵌在一日江畔,却把江这一边清晰地一分为二:沿江而上八百里皆为平原,顺流而下一千里都是戈壁,一千八百里内只有这一座孤城。
弧淖城的身份也因此一分为二:和平时期,这里是贸易枢纽,南来的烟酒糖布茶和北来的牛羊骆驼马都汇集于此,留下了遍地的铜臭味;战争年代,这里又成了兵家必争之地,智虚国和混沌国的士兵来了又走,留下了漫天的尸臭味。
天色将晚,愁云漠漠,惨雾蒙蒙,前往弧淖城的路上男女老少络绎不绝,他们迎面而来,大多徒步,肩挑背扛着胡乱打包的家当,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少数人骑着比自己还孱弱的老马或骡子,脸上皆挂着疲惫而绝望的神情。推着板车唉声叹气的农夫、拄着树枝怀抱婴儿的妇人、一瘸一拐不停咳嗽的老汉、捂着额头血迹斑斑的少年……一一从沙本善和凌金身旁经过,没人看他们一下,仿佛彼此走在不同的世界。
凌金叫住一位老妇:“老人家,你们这是要去哪?”
老妇抬起泛着血丝肿胀如桃的双眼,用干涩的声音答道:“阴曹地府。”
沙本善忙问:“出什么事了?”
旁边一位老汉摆摆手:“少管闲事,逃命要紧。”
他们愈发要探个究竟,加快脚步赶到城下,只见城门外聚着黑压压一群百姓,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官兵在中间炸开一个圈,皮鞭棍棒起起落落,咒骂声、打斗声、哭喊声绞作一团。官兵中有位骑着枣红大马的黑袍将军,脸颊和手背都长着浓密的汗毛,活像只类人猿。他满脸杀气,仿佛眼前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连他胯下的畜生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踢翻数人。
城门里忽然闪出一名士兵装束的少年,十七八岁光景,面容俊朗,身形健硕,一下冲到马前,拽住缰绳,高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