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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猪,说白了就是人工饲养的野猪,平常人家根本不会去买,也就是一些高档餐馆才会拿来做食材。
经他这么一讲,好像是有点不大对头。
我接过单子,用红色记号笔把山黑猪饲料条目都勾了出来。他每次的进货量并不多,但几乎每个月都有这种饲料的交易记录,零星点缀在一堆饲料品名中,若非有心,极难察觉。
往饲料产地运饲料,就像往菲律宾贩运香蕉芒果一般的可笑。一次两次别人可能觉得你没把控好行情,月月买进——人家定会觉得这人脑子出了问题。林凡那么聪明,怎么肯做这种亏本买卖?
凡事反常必妖,我突然明白了赵黎的意思。他林凡分明是在借用自己的销售渠道,以山黑猪饲料的名义贩卖私货!而且是比走私饲料更贵重更不能见光的私货!
我猛地站起身来,声音里带着颤抖:“丽痕公司。。。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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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象棋藏毒()
“而且是象棋藏毒。”他闲闲地补充道,“举报人心有顾虑,只好顾左右而言他。——要不没事扯上钱泾渭做什么?”
凉风从过堂里吹过来,冷冷的,像是一条蛇无声无息地吐着信子。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林凡先生是个实业家,是个走私贩子,更是一个神龙不见尾的毒枭。
旧时候一些穷地方的山民,平时拎着锄头种地,和普通农家没什么不同。待到农闲的时候,就拿起菜刀杀人越货。所谓农忙做民,农闲做匪,林凡是从这里得到启发的吧?风声紧,他就老老实实做正常买卖,间或走私点外国饲料。风声一宽,就偷偷地塞两包***进去,运转他的毒品生意。这些假借猪饲料转运的毒品原料,量都算不上特别大,就算是监控数据的人有所察觉,也只会笑这是个不会做生意的傻瓜而已。
如果我没猜错,他这么多年来一定是采用和别人拼装托盘的方式从海运出口货物。这一个集装箱两三吨的货,有几个有耐心的彻底掏箱查验?他的销售网络又那么弯弯绕绕,若不是这次现场瞎猫撞上死耗子,老张他们又认死理,怕是他依旧毫发无伤。
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高的何止是一丈啊!集腋成裘,林凡这几年往境外贩运的***想必已是数量惊人。
我摇摇头,望着窗外暗淡的夕阳,不得不感叹有些事是命中注定。就拿冯容止来说吧,看来他这辈子的官运算是到头了。如果他不是那么急功近利,又一味地忙着抢功劳。说不定就能沉下心来发现其中奥妙,破获个毒品大案连升三级也说不定呢。
林凡大概是个假名字。赵黎沉思着说,”我有点怀疑,我们当年的火拼和他脱不了干系。“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说起他受伤的事情。之前无论我怎么问他,他要么含混糊弄,要么就干脆就装聋作哑不理我。正在我犹豫要不要继续问下去时,他自顾自地开口了:”谢昭,你要是和邻居起了争执,会怎么办?“
”不用怎么办,很快社区大妈就找上门来了。“我摇摇头,想起我们这小区的街道办大妈,每回谁家不交或者忘了交电费,她会用洪亮的嗓门在楼底下嚷嚷,直到你灰溜溜把费用交上为止。
斗广场舞,抢地盘,搓麻将骂大爷。这些大妈活的那叫一个恣意狂放。
”我们也有我们的大妈,不过名字好听一点,叫做中立人。“赵黎微笑着说道,”总是打打杀杀也不好,毕竟大家都是冲着挣钱去的。和气生财嘛,所以很多时候我们更愿意找个安全的地方谈一谈。
“这种地方说起来容易,其实很难找到。各家都在明着暗着抢地盘,谁知道哪块地又归了谁?犯了人家地方,整个给包了饺子,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所以,就有了中立人专门负责调解。现在这一任的中立人,是钱家长子钱泾渭。
”钱泾渭?“我惊呼道“莫非就是。。。。”
“没错,就是他。”赵黎摆手,示意我听下去,“他们钱家买卖做得大, 又善结人缘。在长江一带有威望。不管多么棘手的事儿,哪怕是打死了对方的儿子。只要钱家肯从中斡旋,就没有谈不妥的。“
”这钱家可以啊。“我不由得叹道,”比现在联合国都厉害。”
”可就在一年前的调解现场,发生了意外。“赵黎沉沉道,”对方竟然当着钱家的面,把我们这边一个叫周绥的大佬给打死了。“
”这也太打脸了吧。钱泾渭能善罢甘休吗?“ 我吃惊道。
”他怎么肯呢?“赵黎的声音逐渐低沉了下来,”钱家自觉伤了面子,而我们这边折了主公。两边沸反盈天地闹了很久,互相指责是对方的错儿。那一年,大家人人自危,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嫌疑。“
赵黎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密密的细纹如钧瓷开片般浮上他的眼角,整个人活像夕阳的一道影子,暮气沉沉,疲惫厌倦。
”后来呢?“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追问道。
赵黎久久地沉默着,好像在酝酿怎么回答。他的眸子里染上了和夕阳一样的色彩,那种金灿灿的犹如***P99枪柄一般的颜色。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他手上的鲜血,其实并不比钱泾渭或林凡更少。他好看的墨色瞳仁后面,有另一双眼睛,另一副面孔。当那凶兽般的金黄色瞳仁浮现时,敢挡者,杀无赦。
”我们截击了凶手。“ 他缓缓地说道,“我们杀了他。”
仿佛不愿再说下去一般,他匆匆补充一句作为结尾:“就这么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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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钱泾渭的纸团()
“今明两日,春城气温显著回升。。。。。。”本地新闻的主持人还在喋喋不休。
我抹了抹嘴巴上的油,满意地往沙发上一歪。今晚又是我和老张值班。这荒山野岭的,哪有什么小吃店,只有几个路边摊子还能吃吃烧烤。
那些烤串一多半进了我的肚子,撑得我直坐那里打嗝。老张显然没什么胃口。他盘腿蹲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几串鱼豆腐散乱地摆在面前,上面的猪油都冷出了白花。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这不科学啊,别的也就罢了,就单说这鱼豆腐,可是他每回必点的心头好。
莫非他又被老婆捶了? 说起老张媳妇,那还真是出了名的剽悍。上次老张在外面偷偷喝小酒,好不容易借着酒劲发了回威风。他媳妇当时是没什么,可后果很快就显出来了——老张在单位休息室睡了整整一星期,把我们科一年的泡面库存都吃上了。
“我就是想不通,”老张声音里满是闷闷不乐,“明明可以干他一票的!居然叫那帮子混蛋逃了!”
原来还是为这事啊。我连忙宽慰他:“这又不是第一回了。你看咱们情报处,要啥没啥,发个逮捕证还得排号。当人家犯罪分子吃闲饭的啊?咱们是狮子,他们是羊。狮子捞不着顶多饿一顿,羊被吃可真就是吃了。”
更何况你这狮子旱涝保收,抓不着也有人喂。我默默地在心里补充道。且不论这案子结果如何,线索移交法规处,其实从程序上来说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翻翻今天的早报头条就知道了。——“边境保护局草灰蛇线千里追凶”
冯容止邀功的速度真是快到让人脸红。
唉。。。老张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那声音里的无奈让我心里也难受起来。十年饮冰,难凉热血?那不过是文人的臆想罢了。人民公仆怎么了?还不是一样要吃饭,要评功,要养活老婆孩子?
毕竟都是凡人。
“处里又要提副科,你不再试试啦?”我故作轻松地转移了话题。处里没有谁比老张更有资格,早在这港区初建之时,他就在现场理单查货,这么屈指算下来,也有十几年了。
“我快五十岁的人了,还记挂些这个么。”老张不以为然道,“也不知他娘的冯容止怎么跟上面讲的,情报处放跑了人,反倒还有功了!他也是个脸皮厚的,周三开例会,还假不惺惺地叫我讲两句——”
我一听暗叫不好,以老张这个耿直的性子,怕是要完。“你都说什么了?”
“我就问他,领导,这人跑了还嚷嚷,不怕人家犯罪分子蹲家里看电视笑话咱?”老张嘿嘿一笑,“冯奶奶那个脸绿的啊——”
我听了简直无言以对。唉,老张这次提副科肯定又泡汤了。难道他真的要科员做到老,把基层坐穿吗?一时间屋里没人说话,只有电视的声音依旧吵吵嚷嚷:“个人定位信息公开叫卖,严重威胁市民人身安全。。。”
你听! 老张兴奋地大叫一声,把我吓的浑身一抖。 他跳起来,从旁边椅子上抄起遥控器,对着音量键就是一阵狂按。主持人高亢的声音顿时充斥了整个房间,震得我两耳嗡嗡作响。
“彩票中了几等奖?”我没好气地瞥了电视一眼,记者正在对那所谓的定位买卖现场进行隐蔽拍摄。老张一改之前的颓丧,整个人全神贯注地瞅着电视,恨不得把一双眼睛钉进屏幕去。
知道了定位又能怎么样。也就是那些豪门贵妇一天天闲的蛋疼,没事儿去追踪自己老公。
莫非老张的老婆。。。不会吧,都那么大把年纪了。。。。。。。
“我市小青菜跌至3毛。。。”画面一转,主持人开始了下一个话题。
老张恋恋不舍地转过头来,眼睛里全是光彩:“要不咱们试试这个定位服务?”
师父啊师父,人家电视台播这个新闻不是诱导你犯罪的!我装作没听见,低头划开了手机屏幕。
老张背着手,在沙发前来回踱着步子。那落脚的声音极大,恨不得连天花板都落下来灰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我看得出,一种激烈的情绪正在他胸口震荡不休,一场无形的头脑风暴即将酝酿成型。
他就这样地走来走去,绕的我头都快晕了,最后竟一拉门把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