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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说我23了没对象,是社交能力有问题!”安晓晓气愤道,“这人真是有病啊,哪个设计师不是死宅,这和社交能力有什么关系啊!”
我听了也很无语。这年头就这样,单身吧,嫌你交际能力弱,你有男朋友吧,怕你结婚要孩子,有家有孩子了吧,又嫌你拖家带口影响工作,这歧视也是够了!
说话间这么几分钟,停车,拉手刹,平行倒车的动作被她一气呵成。安晓晓很满意,从车后座拿出一个深色打着丝带的礼盒。
“歌帝梵的黑巧克力。”她笑道,孔雀蓝的眼影如湖水倒映波光,“恭喜了!”
我曾无数次想象过自己的婚礼会是如何场景,也许是在冰天雪地的南极,或者是在外滩燃放一夜烟花。却万不能想到,如此若战前的分别般,沉重而又心绪复杂。
再有两天就是周六了,到时候就要第一次地以苏三妻子的身份去面见所有的苏家人。我如同刚刚下水的小船,未经风浪便要面对所有的暗潮汹涌。
“我做饭很难吃的,这辈子你也只好忍忍了。”我笑着对苏三说道,眼前的公证人和律师已经恭敬地站在那里,他们手上是各种资产土地转让的文书。
安晓晓不知到哪去了,而叶景明在几分钟前也早已离开。小教堂里很安静,有温暖的光从穹顶上落下来,彩色玻璃窗上的神悲悯地望着,眼神莫测而神秘,如同看穿了我们既定的命运。
鸽子扑簌簌地落下来,低头在庭前空地上啄食。苏三坐在轮椅上,因为病痛而消瘦的脸上带着笑。牧师一身白袍,低头仔细翻阅着经文。
事发突然,我也不过是在就近的Dior买了白衣白裙,再加一条淡水珍珠的项链。倒不是说我们俩愿敷衍了事,文书的法律程序很需要工夫,所有仪式不过是之后法律文书流转的开始。
“我来了!”一声欢快的叫声,安晓晓捧着一把大马士革玫瑰在门口出现了。比起众人如大战前的忧心忡忡,她是这里面唯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的人。安晓晓不由分说地把花往我怀里一送,又将一大朵罗密欧玫瑰插在苏三病号服的扣眼。那些艳丽的红色如火焰般,照亮了我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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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礼成()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牧师安静道。台下的观礼席上,我紧紧地握着苏三的手,不知为何心里涌上一种淡淡哀伤。
在场的除了安晓晓,便是陈希罗等几个人寥落如晨星,完全没有传统婚礼那种热闹的气氛。那些私奔到月球,随便拉一个路人当证婚人的情侣,也许心中还涌动着叛逆的光。而我身后站着一个严肃如大奥御台所的苏夫人,无论是被迫还是权宜之计,她对我依旧是不够友好。
牧师依旧在准备他冗长的仪式。洁白象征神圣的蜡烛悠然点起,一位略显富态的太太抬起手腕,叮叮咚咚的圣母颂似流淌的河。唱诗班少年们低低诵唱着天国的乐曲,在这一刻我突然心里有些慌乱:
我就这样,嫁人了吗?
苏三已经站在那里等我了。温暖如蜜糖的褐色瞳仁,栗色的头发微微弯曲略带一点顽皮。然而他薄如刀锋的嘴唇却透出一丝属于成熟男人的坚决。
“谢昭。”他轻声道,缓缓向我伸出手。他身后的圣母像低眉垂目,小天使雕像在挤眉弄眼。
按理说出现在我身旁的应该是父亲,他搀着我的手一步步走向圣坛。可是且不说事发仓促,家里那边……我无奈地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这时,叶景明默默地走上来,搀扶住我的手。迎着我不解的目光,他倒是一脸平静。
“让我最后一次陪着你。”他安静道,“以兄长和娘家人的身份……你要幸福啊。”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音仿佛是掺杂了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艰涩如岩缝间流下的泉水。我忍不住使劲抓住了他的手臂。
走啊!我心里有个声音在嘶吼,只要你说一个字……
后者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低下头看着我,比起苏三如朝阳的温暖,他的眼睛如蒹葭苍苍,大雾弥漫里的一条船,走不到也无法接近。尽头处牧师正在等着我们,估计是因为我们耽搁的时间有些过长,尽管修养良好,他的脸上仍旧浮现诧异。
一声轻轻的叹息,它是那么冷,瞬间让我的整个体温都凉下去。正是盛夏时分,我感觉到的,却只有冷寂。
分明是我在做多情种。一种无名的怨气迅速地涌上来,我使劲地一甩手,挣脱了他的手臂。脚上的淡紫高跟星光灿烂,因为是刚买来的还有些不合脚。也许人生大都如此,一开始不过是勉勉强强地过,岁月留痕,日月如梭,终究有与脚趾严密合缝的那一天。
于是我不再理会那身后若有若无的落寞,嘴角微微上扬,一步步地走向那吉凶未卜的,我的未来。
“耶稣祝福你们。”牧师说道。苏三把那枚沉甸甸的维纳斯眼泪推上我的无名指。有玫瑰花瓣从天空飘落,火红的颜色让那颗冰冷的石头一刹那间也仿佛有了暖意。无论是为何而结合,那也许已经不重要。过去也终归是虚无,因为,最终是我选择了和他站在一起。
想到这里,迎着夕阳温柔的暮光,我对着苏郁芒微微地笑起来。
仪式不过是庞大事务启动的开端,接下来如何应对苏家众人的刁难才是当务之急。办公室里,陈希罗正和几个律师正忙得满头大汗,各种文件,证书堆得比山还高。
他们是在重新估算苏家的财产,现在苏家兄弟各占山头,大有在周六的晨会上一决高下之势。
不知道我们赢的胜算又有多少?虽然艳照的底板已经拿回来了,舆论在苏夫人的力挽狂澜下也已经平息。可是……
有人从门口跑进来,匆匆忙忙地说了几句什么。我看到陈希罗的脸色变了又变。
“怎么了?”看着他们忙做一团,我却无能为力,便走上去,问道。
“是,是苏先生疗养回来了。”陈希罗低着头道,他的声音很轻,甚至于没有看我的眼睛。
这会儿他肯回来?我心里一阵冷笑。远处,有一位身着黑衣的老人,他手持拐杖,正在一干保镖、医生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自从苏郁明扬言要合并苏家,苏董事这个当爹的就再没出现,一直躲在瑞士的温泉养病。甚至是苏夫人卧床,他都没有来看过一眼。早先坊间谣传说他和苏夫人纯粹是联姻各取所需,现在看来,果真不假。
顾家已经自顾不暇,真不知道他这会来,是给哪个儿子撑腰的?我正在沉思,苏董事已经走到我面前。他一双森冷的黑色眼睛深深地藏在千沟万壑的皱纹后面,那些世故聪慧如同一条面纱,不动声色地将我们之间隔出距离。
怕什么,反正十年前就见过他了。我心里砰砰跳着,鼓起勇气回望过去。
“终究还是你。”他盯了我一会儿,突然道。
我不禁哑然失笑。多年前那个小破中学的办公室里,他因为东窗事发而逼迫我承认的时候,大概也没有想到,那个枯瘦倔强的小姑娘居然终有一天成为他的儿媳。所谓的命运还真是,不可测。
“这件事太仓促。”苏董事断然道,“他自个胡闹,谢持盈也跟着发疯——这事不成,不成!”
我无言以对。以苏董事的个性,那向来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他说不成……莫非是要推翻婚约不成?
那也太搞笑了吧,结婚一天,就离婚?
“父亲。”苏三不知什么时候走来,他现在身体已经痊愈了八分,医生已经允许他出门走动了。
“你,好好回去休息!”苏董事看着他憔悴的脸色,慌忙道。而后者只是咳嗽着接过陈希罗的外套,倚靠在门槛上,脸上露出坚决的神色。
还别说,就坚决这一部分来看,他和苏董事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父亲,你觉得做苏夫人的条件是什么?”苏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
“条件?”苏董事显然没意识到他能问这种问题。他的脸色略有缓和,却依旧青着脸,“门第,家世,才貌,都是不可少的,反正,不能是她这样,小门小户的算什么样子!”
最后一句,他的语气格外地不依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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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苏夫人的条件(大修)()
我有些恼火,却见苏郁芒不慌不忙地一笑,冷淡道:“你错了。”
这大概是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有谁当面指出他的错处吧。苏董事的脸色又逐渐地青起来,眼瞅着他便要拿出家长作风训人。却听苏三继续说道:
“做苏夫人,根本不需要无上的才华,也不需要惊人的美貌,更不要什么好口才——要知道,我们的常用语根本不会超过两千个词!
至于家族的权势,父亲啊,你已经被母亲的家族掣肘了二十多年,那种苦头,你还没有尝够吗?”
“你……”苏董事嘴角抽动,他仿佛想反驳,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我知道您惦记的从来都不是母亲。”苏三一笑,眼神里居然有悲哀,“否则,您也不会这样地庇护哥哥……”
这次,苏董事彻底地陷入了沉默。周围的人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对父子,统统露出一副恨不得捂上耳朵的样子。我突然想起苏夫人提起“维纳斯的眼泪”时,那一脸的讽刺。那虚无的头衔与荣光,所谓的豪门贵妇便是这样吧,她们是深海底口含明珠的蚌,隔着万千海草看不清也认不穿——直到经历无数大风大浪,待丈夫死去,重孙子孙女满堂,方才敢悠悠地吐出一口气,做个人人称有福的老祖宗。
而那一生的辛苦,便也这样轻轻掩去,只留家谱上的一个苏某氏。
“做苏夫人,只要在我每一个铩羽而归的时候,她都一如既往地信任我,爱我,那便已经足够。我倒是要问问您,在您的一生里,可否有这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