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响。
“我知道您也是不得已,”我坐起来将帐幔挑在钩上:“要不这样,怎能服众呢。我今天确实犯了大错,只有五十鞭子,我都替您嫌少。”
“姑娘不是说的气话吧?如您说的,若不是今日的事情闹的众人皆知……您也要体谅我的难处。”
“姥,荀被您从雪地里救起来,能活到现在便已经感激不尽了……”
姥拿起那枚猫儿眼,过来我的床沿上坐下,低头看我:“我收了这枚宝石,只是以后那救命的话也别提了,今天见姑娘开始还耐着痛,后来哭叫的……我当时就悔了,恨不得立时让他们停了手……”
“我要是不叫几声,姥赏我的这顿鞭子就白白的浪费了,”我忍了笑,翻身趴在床上:“您也别上心,没您想的严重。”
姥半信半疑的伸出手来,尽量仔细小心的揭开我背上的衣服。
“这、这怎么可能,就算我提前交待过的,可也不该连个红印子也没有啊!”姥叫了一声。
我笑出了声,从枕头下摸出了狼膏的瓶子丢在她怀里。姥接过去,凑近灯盏的火光去看小瓶上蝇头大小的字。
我回头看她,她转过身,用眼角瞟着我:“姑娘的秘密越来越多了。” 。 。。 想看书来
天物苏陀
姥要我静卧二十天以上才可出现在众人面前。而这样的事情比拘禁都要痛苦——每日我连门都不能踏出一步,只能守在这竹阁之上小屋中,数着时辰过日子。
我有了充足的时间回忆一些事情,还有,思考那些让我觉得疑惑的细节,一直到再次趴在床上睡着为止。
被禁足到第十六天的早上,我在朦胧中就被一阵脚步惊醒,这脚步声从一进内院就急促起来,穿过莲池时甚至磕绊了几下,竹林间刚刚响起的乐声也被这脚步搅散了,我听见乐伎们窃窃私语的声音,然后就是句声音清脆的呼唤。
“荀!荀姑娘!”
我立刻坐起身,用发带将长发挽了个结垂在肩膀上,拉过布巾快速的抹了一下脸之后抬手撑开了窗子。
来人一身淡青的袄裙,就左顾右盼的站在廊前的空地上,双手提了绣满西番莲枝的裙裾,青丝盘成的堕马鬓都跑的要散了。
“这里,”我一眼就认出来她便是那位舞姬月染,于是探出身子向她招手:“快上来坐。”
拉开门,月染几乎是扑近来的,一下子就跳到我面前。
“你伤哪儿了,他们打你了?”她拉着我的手臂来回摸着:“伤在哪里啊……”
和我上次见到她时一样,这个漂亮的舞姬还是一副忙乱的样子。
“请放心,没有那么严重,再说,乐馆怎么能打乐师的手臂呢,请不要担心了。”我不习惯被人这么亲近着,于是笑着抽回手,又将袖子拉下来:“您怎么知道我被罚的事情的?”
“也是,我们舞姬犯了错也是不可以打脸的,”月染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歪了头看着我:“鹏和光公子都很担心姑娘……”
怔了一刻——我以为不会再听到他们两位的名字,可是当月染轻巧的说出那个“担心”的时候,我还是心中一动。
看来,长安城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大。
月染也不理我方才明显走了神,垂下了一双明眸,脸上也有了愧欠的神色:“都是上次的事情闹的,荀姑娘你,还有光公子都被罚了。”
“啊,光公子怎么也会被罚?”见她只自顾自的说下去,我便也顺着她的话题问着,又伸手关上了门,心里想——这学馆莫非也有门禁一说?
“因为在外私斗啊,学馆是不允许在学生在馆外参与六技以外的比试的。他被罚的是禁足一月,抄一千遍的《治学》……”
苦笑,看来这位公子比我惨多了。
“您真是……又不是什么大事情,还告诉二位公子,引的他们也挂心。”我拉了她坐,把一直泡着的茶分一碗给月染。
“才不是我说的啦,反而是鹏公子告诉我的,他第二日赶往三生寺的时候才知道石头大师已经圆寂了。你知道吗,我哭了好几天,石头大师对我亲切极了,他总是带我偷着去山下寺庙的田里吃香瓜……寺里的赶车的买办知道你落住的地址,所以公子前几天差人来找过你,可执事说你正在闭门思过……哼,要不是我去东市的天香阁裁衣服,听兰先生说闲话,说前几日有个乐馆的姑娘因为流觞会上贪玩误事,结果被抓回乐馆,抽了五百鞭子……对了,我在天香阁看见有冬天穿的纸衣,也替你定一套下来吧,冬日里穿上去又暖又薄……哎呀,现在眼见着就要到夏天了,订这个是不是有些早……”
月染的一段话听的我七荤八素,不过好歹是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还被抽了五百鞭子,这传闻已经离了谱,就算是我,一时也吃不住……这么多人知道我被姥罚了,尤其经过那口德不佳的兰先生再度渲染一番,我以后看来没脸再出门了。而我明明告诉过这位舞姬落住的地方,现在看来,她不但一点都没记住,还不定绕了多大圈子才找过来。
“……真想不到,你竟然是最后和大师说话的人。对了,我记得你说要找人?那找的人有线索了吗?”
我捧了茶喝,茶泡的时间长了些,有浓重的苦涩味道:“没有,在下慧根浅,没来得及参悟,大师就去了……”
月染听我这样说,低下头,双手撑在凳子上叹了口气,然后又抬起头,压低了声音道:“寺里的小沙弥说,大师圆寂的时候,风和日丽的天气突然的就刮起大风,然后又下起了大雨,灌的寺里一片汪洋,可寺外的地上却滴水未落;对了,还有些人传说说,他们看到了金色的龙在寺庙上方的云中来回穿梭往返,须倾就不见了。”她靠近我,一双妙目闪着微光:“怎样?你也看到什么奇异的事情了吗?”
“嗯,就算有吧……”我说。
“啊!是什么,是什么?”月染跳起来问:“快说快说!”
“大师可真是胖过常人啊,有四百斤重吧……”
“然后呢……”月染瞪大一双眼睛看着我。
“没了。”我笑了一下,继续捧了茶喝。
月染愣了一会儿才醒悟,她扑过来,伸出手指就推我的头:“哈!你这个小东西,我好心过来看你,你还这样对我,看你还敢不敢……”
被她嘻笑着摇来晃去,我手中的茶都泼出去大半,月染见我狼狈,就呵呵的笑着,又反过来用手指梳顺我的头发。
这样的动作忽然让我心中一软:这个年纪稍长我一些的美丽舞姬,单纯、简单,身上没有丝毫的做作和防备,动作和语言都是随心而至,像完全跳脱于这个虚伪世界的精灵,如一泓清澈的湖水,干净、纯洁。
曾经的,老师也用这样动作来安抚我入睡,她们的手,一样的,又轻又软……
“怎么了,荀?你不开心么?”
我一时愕然——那口气像老师的一样。
“没什么,我在庆幸好在是凉茶,”放下茶碗,我转身去拿手帕:“不然又受伤了。”
长发忽然被拉住了,我回过头,月染细白的手指绕着我的辫梢,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看我。
“荀妹妹。”
“啊?”
月染完全没在意我的尴尬,自己红着脸,错开了目光继续说着:“你的眼睛真漂亮,睃子又黑又大,就像我曾经收留过的一条小狗,有时会有同样执拗的表情,好可爱呢。”
这说法真是让我哭笑不得——我当你是在夸我好了……看着她伏在桌上喝茶的样子,一只小猫一样。
“对了,鹏要我带给你这个,”她总算想起来了正事,从袖子的里面摸出一个小瓶子,捧在手心里伸着给我看:“是治疗棒伤的药剂。”
“哦?”我拿过来,很轻,晃了一下,也没有声音。
“是外敷的凉散么?”
“才不是,自己看了就知道。”
小瓶子只有一寸高,是陶土烧成的,精细的用蜡塞了瓶口,我拉出蜡封,慢慢的倾倒瓶身。
什么也没有。
“姐姐,你拿错了吧?”我笑着对月染说:“是不是忘在……”
瓶子里格楞一声,一颗完全透明的绿色小球突然掉到我的掌心里,随着它的出现,整屋子瞬间被一种凉凉的气息充盈了。
大吃一惊——这个,难道是?
“是不是很惊讶啊。”月染把头歪在伸着的一个手指上:“谅你也只是听说,没见过真的吧?这就是传闻中经常被人提到的续命的苏陀。”
苏陀,据说是天人酿制的美食,只有通过可以飞升上天的肉身仙人才能带回尘世的续命良药。
“那不是传说吗?”我看着掌心晶莹的小球,感到凉气扑面而来,只一眨眼的功夫,小球就在我手心化为一滴圆润的绿色水珠。
“现在相信了吧,这可是和传闻中说的一样:只要贴了人身,它就会变成冰露,稍凉一些,又会集结成为固态……刚才它只不过因为我的体温贴在瓶体上罢了。”月染轻描淡写的说:“鹏公子听我说了你被鞭挞,急得不得了,从家里把他父亲的宝贝偷拿了出来要我带给你;光公子为你的事还和先生争执起来,他现在不便出来见你,只能托我转告你要保重身体。”
我将液体小心的滴流回瓶中,塞上蜡,将它放在桌上后,坐回月染旁边的凳子上。
太贵重了——单是上次交给我的那枚猫儿眼便让姥这样见多识广的贵人唏嘘了良久,这次送来的苏陀,恐怕是千金难求了……
荀现在只是地位微末的乐师,你们,凭了什么对我如此关爱有加?
“我开始也是不信,后来真的见到苏陀在我手中化为碧水,流到茶碗里又凝结成了一个小珠子,这才相信的。”月染丝毫没体会到我心里涌起的猜疑,继续扳了手指说着:“现在正是盛世,一些传说中的东西都相继的出现了:今年贩售东珠的出海商人说看到了蓬莱仙岛出现在海面上;南夷砍柴的樵夫在丛林中看到了全身冒着火光的大鸟落在山头,官方按他的讲述画出图形来,竟然是彩凤;还有,日前石头禅师圆寂的事,几十个村民都供述自己看到了异像,不只如此,还有几位进京述职的官员也在十里亭外看到天空中出现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