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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树军相信任之良说的是真话。任之良当办公室主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在局里搬弄过是非,更没有背着他搞过什么小动作,徐树军对他的人品还是了解的,也是很信任的。他喝了口水,有点愤怒的情绪平静了许多,他略带嘲讽意味地说:“看来你跟我一样,都被蒙在鼓里呢。你知道吗,这几天局里都吵翻了,说我得罪了某某领导,经济上也有问题,上面正准备派人查呢,眼看我这个局长就当不成了,骆局长就要扶正了。”徐树军说到这里,他带点调侃语气,“我的任大主任,你要留点心呀,最近局里人心浮动,我布置的好几件工作,不是一推再推,就是应付了事。你看,就连早操都稀稀拉拉的,好像真的就是那么回事了。有人说你,你知道不?说你真傻,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跟着我跑,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呀。这话你也没有听到呀?”任之良笑笑,说:“这都是些闲话,不理它也就罢了。”
徐树军说:“你不理也可以,但我不理不行呀。你知道吗,说起你来,都说你什么都过得去,就是心眼儿死,社交场上不够活络,这个副局长,当不当得成,还不一定。还说,小刘要当办公室副主任,负责办公室的工作。其他科长都封了,谁谁谁到哪个科,谁谁谁到哪个室,说的是有鼻子有眼,让你不信都很难做得到呀!”
任之良说:“骆局长这人也是,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呀,这可都不是随便能说的话呀!”徐树军说:“这可不是什么随便说的呀,他这样做,是有政治目的呀!”
任之良想起骆垣平时的所作所为,心想,此人不光好色,官瘾也大。他是金钱、女人、权力,什么都想要呀!他望着徐树军,一脸严肃地说:“他这样做显然是违反组织原则的,是组织纪律所不允许的。不知你这当一把手的,对此有什么考虑?”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家就这样迫不及待,都是没办法的事呀。”任之良看他说话的表情轻松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诙谐,还有几分嘲讽的意味,感到他话中有话,想必他对如何应对此事,已经胸有成竹了。他静静地望着他,刚要说点什么,徐树军笑笑,认真地说:“说实话吧,我听了这些风言风语,找过郝市长,郝市长说谁也没有想过动你们局的班子,至于有些人想捣鼓点什么,量他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他那点本事,谁还不知道?有市长这话,我才心中有底了。不过也不能马虎,骆垣这人听说是有点根基的,与好几位常委是铁杆哥们。”任之良笑笑,他想,对权力的追逐,是不是社会性动物共同的行为模式呢?我们所熟悉的猴子,为了争夺猴子王国的王位,王位的觊觎者会瞅准时机向老猴王发起猛烈的攻击,而老猴王也会奋起反击,直至战死也绝不肯放弃王位,而王位的争夺者,不到打败老猴王绝不会半途而废。任之良想,如果把自己生活的这个小圈看作一个王国的话,那么,王位的觊觎者已经向王位的占有者发起进攻了,在这样的争夺中,道德的力量显得苍白无力。 '快抓在线书1。0。2'
他陷入了沉思。
沉思是他的一个习惯,在涉入一个新的知识领域,或碰到一个未知的事物,在他翻阅资料,企图寻找答案时,他会聚精会神,陷入沉思。有时则无意识地进入一种沉思状态,比如现在,在和局长谈话的时候,他想起了另外的问题。徐树军看着任之良呆呆的,以为是他的话引起了他对自己前途的担忧,于是说道:“你的事,我考虑了很久。”
任之良知道自己走神了,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不在意,真的。不过,你的心意我领了,多谢了。”
任之良仍旧笑笑,说:“我相信你是真心实意要帮我一把的,我真的谢谢你。我也真的没有什么门道可走,还是就这样,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好,做到对得起那份工资,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
徐树军叹口气,说:“这事儿你不在乎,我们在乎。这几年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我们不能让受了苦的人吃亏吧?”
“只要有领导这句话,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我还是那句话,你的心意我领了,我真诚地谢谢你。但你让我跑什么门子,怎么去争,我做不到。不是我清高,我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了,没有那个天分。”徐树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不好意思地笑笑。他看得出来,任之良说的是心里的话,他进一步证实了任之良与“封官”风波没有任何关系,他可以继续使用他,并准备在适当的时候极力推荐他。
过了几天,正当抗震救灾工作最需要全局团结一致,凝聚力量的时候,局里却谣言四起,各种传闻纷至沓来,云遮雾罩的,真假难辨。当前传得最厉害的,也是最能蛊惑人心的莫过于“组阁”之说了。骆垣这次组阁,局里人人有份,就连司机小黄都有个局车队队长的头衔了,任之良却从前些天拟任的副局长变成了主任科员。
局里的人都说他是徐树军的红人,实际上,他和徐树军没有任何私人交往。他只是履行一个办公室主任的职责,全力配合、支持局长的工作。他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阳奉阴违、两面三刀的那种人。他在工作中做过不少违心的、他不愿意做而必须要做的事,但没有一件是为了达到个人的某种目的而昧着自己的良心做的。任之良在局里有威信,大家都相信他。因此,骆垣以甄恪曾经过问过任之良一事,就说任之良要当副局长了,一是给自己造势,二是挖徐树军的墙脚。他找任之良套近乎,任之良没有买他的账,于是他在新的“阁员”名单中,就让任之良完全靠边站了,其手段无异于孩童过家家。但就是如此低劣的把戏,也搞得全局人心惶惶。可见人们对自己在本单位的地位和权力,看得如此之重,竟至于丧失理智,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任之良就此问题再次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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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树军、任之良他们再次赶到地震灾区,灾区群众的基本生活已经得到安置。受灾严重的村,家家户户搭建了帐篷和暖窝(在地上挖个坑,用木料和麦草盖住上边,人住在里面,比帐篷里还暖和,故被当地人叫做暖窝),加上送来了烧煤和粮食,度过这个冬天,看来问题不大。他们在乡上了解了一些面上的情况,就走村串户,核实一些情况,为安排下一步的救灾工作,掌握第一手材料。他们来到马莲沟村,进村不久,看到了这样的情景:一位老婆婆带着一个小姑娘,与一伙解放军战士面对面地跪着,都在向对方请求着什么。任之良愣了一下,急忙走过去,就要扶起那老人。老人拉着任之良的手,一双泪眼看着他,哽哽咽咽地对他说:“这不是任家的良子嘛,你来得正好,你劝劝他们吧,收下我这老婆子这点心意吧!”她说着把一篮子鸡蛋交到任之良手上。
任之良接过篮子,放到地上,就往起拉老人,老人说什么也不起来,任之良说:“老婶子,有话起来说,这样可不好。让他们的首长知道了,可是要挨批评的呀。”
老人听了这话,就擦眼抹泪地站起来。战士们见老人站起来,也就一个个站了起来,他们把老人扶到帐篷门前,坐在一根木头上,反复说着一句话:“老人家,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东西我们不能收,这是纪律。”任之良对老人说:“老婶子,这样多为难他们呀,你看,让战士们跪在这样冰冷的地上,你也不怕他们跪出毛病来呀。”
老人拉着任之良的手说:“任家良子呀,你是不知道呀,我这条老命是他们给捡回来的,眼下他们要走,我老婆子也没个啥,就煮了这几个鸡蛋,又不值钱的,表表我老婆子的心。他们硬是不肯要,这叫我咋过意得去啊!”
原来,这老人身边没有儿女,和一个小孙女相依为命。地震那天,她家的两间土坯房被震塌了,她和小孙女被埋在废墟中。连夜赶来的解放军战士,从废墟中挖出老人和小孙女,送到附近的医院,由战士们轮流去医院侍候她老人家和小孙女。所幸她祖孙俩都只受了点外伤,不几日就出院了。老人回到村里,战士们为她搭建了帐篷,送来了大米、面粉、罐头、衣被、药品和几百块钱,又帮老人挑水、劈柴、生火、做饭、洗衣裳,使老人度过了地震之后最艰难的那段时光。在战士们完成任务就要撤离的前一天,老人从东家西家凑呀凑的,凑了几十个鸡蛋,带着小孙女到战士们的驻地送行。不料,战士们死活不肯收下她的鸡蛋,情急之下,老人一把拉着小孙女,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战士们的面前。任战士们怎么劝,怎么拉,她就是不起来,说不收她的鸡蛋,她就这样跪着把战士们送出村子。战士们无奈,面对老人,也齐刷刷地跪下来,就这样,被任之良他们给碰上了。任之良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对老人说,部队有部队的纪律,不能随便收群众的东西的,劝她还是不要为难战士们了。老人仍然不肯罢休。任之良说:“战士们就要走了,鸡蛋你先放着,我走的时候替你带到市里,再通过组织交给战士们,你看这样可以吗?”
老人想一想,同意了。战士们也松了一口气,他们给老人敬了个礼,排好队,向村头走去。老人流着泪,望着战士们,直到他们渐渐远去的影子在她的视野里消失。
战士们走了,任之良把老人送到帐篷里,问了问老人有没有过冬的煤,粮食够不够吃,生活上还有什么困难。老人一一做了回答。任之良在老人的帐篷内外看了看,对老人说了些安慰的话,向另一家走去。看了几户人家,情况都差不多。任之良很想去看看母亲,便向徐树军请了一会儿假,徐树军说:“还是我们一块儿去看看她老人家吧。灾情发生后,你一直忙着救灾的事,也很少来照管她,孤儿寡母的,真是难为她老人家了。”
他们一行到了任之良母亲的帐篷里,母亲明显地消瘦了,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她见了儿子,满脸堆起笑容,慌忙让着客人坐。任之良对来人一一做了介绍,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