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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始至终,姐姐的手都没有松开过。今夜的姐姐就像是一块坚不可摧的盾牌,一直挡在他左右,不让他受丝毫伤害。
两人越过房外满地的尸首,走到了韩府之外。
韩府外的天空依然漆黑,然而已经可以看到些许光亮。
第60章 新任秦王()
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对你的痛苦感同身受,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可以。
陈无疾以前一直觉得这句话是中二文艺青年的无病呻吟,然而直到今天他才觉得这句话有些道理。
侯府后宅大厅之内,李玄和李涤非姑侄正在抱头痛哭。虽然陈无疾心中也有几分悲伤的情绪,脸上也有悲戚之色,但是无论是对两年前死去的先皇姥爷,还是对几个时辰前死去的秦王舅舅,他都没有太深的感情。
至少,他不会因为这两位长辈的死去而痛哭流涕。
所以陈无疾才会发出如上感慨。
李玄哭得惨烈,两年左右的时间,她竟然连续失去了两位亲人,一位是含辛茹苦的父亲,一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这两个人都是她的骨肉至亲,每一位都牵动她的心弦。
哭声渐起,渐歇,然后再度渐起。
陈无疾看着以泪洗面的母亲,再度压下了劝说的念头。他知道这种时候,劝说不一定会有效,甚至有可能产生反效果。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母亲大哭一场,把心中的所有负面情绪宣泄出去。
李玄哭得惨烈,李涤非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本他就染了风寒,此时听此噩耗,更是急火攻心,有几次险些昏死过去。
还好陈有情一直守在他身边,才没酿成什么苦果。
人死不能复生之类的废话,陈无疾已经说了许多遍了,但看着表哥痛不欲生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起身向前,准备再宽慰几句。
然而,就在此时,陈无疾余光一扫,发现李涤非灰白色的裤腿处竟染上了几分绿色。
绿色,侯府周围可没有什么绿色,陈无疾正要发问,却发现此时有些不太适宜,于是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恰在此时,梆子声响起,于是陈无疾知道新的一天终于开始了。
时辰到,城门开,侯府忽然忙碌起来。
陈无疾与父亲一左一右分别坐在两张太师椅上,在他们的面前则是两名传令兵。
“你们两个立即启程前往秦国,务必把秦王的死讯通知给秦国相国赵玉高。”
两名传令兵领命,叩头离去。
这样的场景自从城门打开之后,已经在侯府之内上演了三四次。每一次上演,都有几名传令兵领命离去,奔赴天下各地,同时将秦王的死讯带往天下各地。
随着最后一名传令兵的离开,这件大厅中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
先是韩破虏起兵造反,其后是李愈之死在众人面前,最后是韩破虏死于陈有情手中,每一件事打在陈恬的心上,都能让他痛上好久。
陈无疾看着一脸愁容的父亲,想要开口,却没有想到合适的话题,不知说些什么。
屋内一片安静,按照课本上的说法,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然而陈无疾知道,此时一根头发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忽然间,陈无疾想到了一个问题。
为了打破此时的沉默,也为了解决心中的疑惑,陈无疾开口问道:“父亲,为什么韩破虏有勇气动手?”
陈无疾这句话问得十分有道理,就算韩破虏真的除掉了陈恬,也不代表他能成为山北的下一任实际掌控人。
陈恬长舒一口气,缓缓开口:“韩破虏在山北经营多年,其根基之深,远超你的想象。如果你我真的死在狩猎场,他完全可以说你我死于意外,然后顺理成章地成为下一任山北侯。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断定他会在那里动手。”
陈无疾点点头,知道自己对形势的判断能力距离父亲还差了许多。
一问一答结束,两人再次沉默。
半晌过后,陈无疾自觉无聊,走出了这间屋子,走出了侯府的正门。
正门处又添了一个花圈。
两个白色花圈一左一右放在两个石狮子旁边,多了几分莫名其妙的美感。
陈无疾在这两个花圈旁驻足许久,欣赏许久。
两年前放在这里的花圈已经有些褪色了,虽说时常更换,却也抵不过时间的流逝。昨晚趁着夜色放在那里的另一只花圈却是透露着心意。
陈无疾看着这两个花圈,心底忽然生出几分苍凉感觉,原来死亡竟然如此简单,原来生命竟然如此脆弱。
陈无疾倚在石狮子上,闭上眼睛,开始回忆昨夜发生的一切。
那两个太监高手,那个爱子心切的李愈之,那个一心只求杀死李愈之的神秘黑衣人,那一百个在姐姐面前犹如鸡蛋般脆弱的死士,那个死在姐姐手中的韩破虏,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值得他认真回忆。
这一夜,似乎太过梦幻了些。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却节外生枝。
梆子声再度响起,于是他知道又一个时辰过去了,一种强烈的困意就在此刻猛然袭上心头。
陈无疾这才想起,自己一夜都没睡了。
这一夜,陈无疾没有怎么动手,然而,他却觉得自己腰酸背痛,似乎每一个关节都泡在醋中,酸痛无比。
不再犹豫,不再回忆,他拖着沉重的身躯,绕过面积极大的陈府,一步一步地向后宅走去。
他不愿从府中穿府而过,因为前宅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官员气息,这气息总是让他想起死去的皇帝,死去的秦王,以及为这两位死者哭泣的母亲。
他终于回到后宅,回到自己的房中,丫鬟小红依旧在看着陈无疾眼中的破书,却有几分心不在焉。
小红也不是笨蛋,知道府中出了事,也没有了往日的快乐模样。
陈无疾也没理睬她,径直走到床上,连衣服都没脱,就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天黑,陈无疾掐指一算,自己最少睡了六个时辰、
他从床上爬起,出了房门,然后看见了母亲与李涤非。
李玄早就止住了眼泪,只是脸色苍白了许多。李涤非就坐在她的身边,低着头,看不出任何表情。
陈无疾看着李涤非,忽然想起一件事。
老秦王已死,自己这个表哥不就成了新任秦王了吗?
第61章 不见白月()
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此时的秦国就处于这种无君状态。陈无疾本想着要趁早把李涤非送回秦国,然而却遭到了父亲的反对。
原因很简单,诸王就国,必须在朝廷军队的保护下才可以进行。如果陈恬派兵护送李涤非,则有逾距之嫌。陈恬不怕朝廷军队,但为了山北的百姓,他也不愿意招惹太多的麻烦。于是这个打算真好作罢。
至于李涤非单骑回国的想法更是不靠谱。昨晚,李愈之死在陈家众人的面前,却也死在那两个太监高手的面前。
陈恬甚至断言,如果李涤非单骑走出关山口,不出一个时辰,他就会死在这两名太监的手里。
一想起那支矮个子太监射出的夺命箭,陈无疾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那两名太监实在是太强了。
当然,李涤非不会永远待在山北,按照陈恬的预测,此时朝廷的相关准备工作一定正在积极筹备之中。不久之后,就会有一支专业的军队来护送李涤非就国。至于这支军队的专业是杀人还是保护人就不得而知了。
出后宅,行大路,不知不觉中陈无疾又来到了东街。
站在东街街口,有些萧瑟的秋风吹在脸上,陈无疾忽然精神了好多。
此时太阳已经彻底落在地平线的那一边外,天空中的主角正是他的好兄弟——月亮。
这一世的月亮依旧那么明亮,没有因陈无疾的不良心情而有所收敛光芒。
陈无疾小声叹了一口气,抬腿向东街之内走去。
东街还是老样子,人来人往,热闹异常。
然而热闹还有另一个代名词——吵闹。
陈无疾忽然觉得东街没有那么可爱了,这里似乎变成了一个喧嚣之地。
虽然如此,他还是向东街的深处走去。
东街依旧是东街,街口处是几个胡人在买着所谓的羊肉串。肉串好不好吃不知道,但吆喝声却是极其响亮。陈无疾走到摊前,顺手拿起几个肉串,然后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扔了过去,也不管是多是少,大踏步地离开了。
没有胡人追过来理论,看来陈无疾没有给少。
下一站,是一家酒坊。敞开的高粱米酒正散发着浓重的酒香。酒香在爱酒的眼里是人间至味,但在厌酒的眼里反而像是砒霜。很不巧,陈无疾正是后者,于是他皱着眉头离开了。
穿过各种类型的店铺,看过琳琅满目的商品,陈无疾终于来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那家面摊。
此时陈无疾的心情好了许多,但依旧悲伤与沮丧。
他两次出手,手中的刀却两次出手而飞。尤其是最后一次,更是惨不忍睹,基于此,他甚至认为李愈之的死和自己脱不开关系。
所以他决定来吃面,希望白月那张仿佛电影明星的脸可以让自己的心情美丽一些。
然而,他失算了。
面摊之处,空空荡荡,没有铁锅,没有桌椅,没有食客,更没有他一心想要见的白月。
白月还小,只有十二三岁。陈无疾对她也没有丝毫男女之情,他只是觉得白月的笑容很有治愈力。
然而,这里却空无一人。
这很反常,陈无疾知道白家的进项一大半和这个面摊有关,少出一天摊,就少赚一天钱,没有哪个商户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
除非是真的遇上了一些重要到宁愿赔本的事。
“大娘,您知道这家面摊为什么没有出摊吗?”陈无疾走到紧挨着白月家面摊的另一家商家那里,礼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