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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元祯没说话。
他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点破了会让自己的心很难受。他知道她的脆弱也知道她的坚强,更知道她决绝的时候,可以不顾一切。
他只是不清楚,如今她离自己是更远还是近一点。
清亮的眸子里黯淡一闪即逝,他又笑起来,“让茗雨这两天置办些礼物,我们要去拜访一下亲戚。”
茗雨笑着把银票收起来,道,“姑爷,我这就去,还有特别的吩咐吗?”
楚元祯笑了笑,“王夫人家丰厚一点,其次大舅和二叔家,其他的照例就好!”
茗雨想了想,立刻跑出去喊了茗香一起。
顾凝见茗雨没泡茶,只得去厨房起火用炉子烧水,把今年的新茶泡了一壶,回屋却不见了楚元祯。去正屋看了眼没人,听见后院大白鹅嘎嘎叫,便知道是楚元祯过去。
她快步去了后院,楚元祯撩起衣摆正在用辘轳汲水,然后摆弄那架已经坏掉很久的小水车。那架小水车还是顾凝小时候母亲请人做的,顾冲和王允修也摆弄过,但是两人都不擅木匠活,也没修好只能作罢。因为有辘轳汲水也方便,浇园子一点不累,她也不想花钱请人修,便一直扔在那里。
她阻止道:“坏了很久,算了吧。”
楚元祯从水车后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以前跟父亲和李大掌柜在京城的时候,我们自己也有一片菜园子,那个水车跟这个差不多。做的时候我在场,看了个**不离十,要是有工具重新做一根轴,再把一些小地方修修补补就能用了。”
看到她眸中掩饰不住的惊讶,楚元祯笑起来,“我本来就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就算不经商,回家种地也能养活你的。”
顾凝微微垂了眼,笑了笑,“你要是能做,那里倒有几根樟木,我去借木匠工具来。”
楚元祯洗了洗手,把衣摆放下,走向她,“我与你同去。”
等去椅子儿家借了木匠工具回来,楚元祯脱了细薄轻软的苎麻衫,顾凝找了块干净的粗布帮他裹在腰上。
他干活顾凝也不好意思回屋里去,便把针线活拿来菜园做,又洗了一盆红润油亮的大樱桃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开始她还能专心地做针线,后来忍不住偷看他,从没想到他还能做木匠活,修长白皙的手指握住锯子倒是有板有眼。
晶莹的汗水从浓黑的眉毛留下挂在弯翘浓密的睫毛上,随着他胳膊拉锯的动作不断地滴落下去,然后顺着下颌的曲线跌落在他弯曲的腿上。
楚元祯感觉到她的目光,撩起粗布擦了擦脸,转首看向她,顾凝忙掏出自己的帕子,走过去递给他。
楚元祯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木屑,摇了摇头。
顾凝只好将帕子放在井水里绞了抬手帮他擦汗,冰凉的帕子触到滚烫的肌肤,鲜明的对比让楚元祯握锯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把木头锯坏。
他索性停了手里的活,闭了眼请她帮自己擦汗。
等睁开眼的时候却见顾凝额头上细汗密密麻麻,不禁笑了笑,转身继续干活。
月牙从西天梧桐树梢露出一线清辉的时候,楚元祯终于修好了水车。
为了浇菜方便,菜园子里挖着纵横交错的水沟,只要一头浇水,会慢慢地流淌进去,虽然不是很高效,却也便宜。
看着缓缓转动的水车,顾凝眼底泛着星光,情不自禁地跑过去接水。实际这水车在菜园子里根本没多大用处。当初后院内有一处喷泉,水车很是方便,只是如今早已不喷水,水车便也没了用处,说起来不过是成全顾凝纪念母亲的心愿。
茗雨和茗香去大街的铺子定了礼物,雇了脚夫送回家。让茗香收拾礼书,她自己挎了菜篮子去后院择菜。
当茗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副鸳鸯戏水的场景,风灯影里,顾凝脸颊如海棠花般娇艳,神采飞扬,她从水车上撩了水往楚元祯身上泼,他则蹲在水沟里朝顾凝撩水,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茗雨掩唇偷笑,也不打扰他们,悄悄地去后面摘扁豆和黄瓜,又拔了两把苋菜,想不惊动二人溜出去,结果顾凝听见动静,“鹅子出来偷菜吃了!”
茗雨实在忍不住,抱着菜篮子哈哈大笑,把顾凝窘得直瞪她。
夜里顾凝还生怕父亲多事,好在他酒足饭饱,跟楚元祯下了一会棋便睡了,顾凝便很自然地安排楚元祯睡顾冲的房间。
第二日一早,楚元祯收拾了礼物,又去街上雇了一顶凉轿,携顾凝去拜访王夫人。
王夫人家离顾凝家大半个时辰的脚程,坐落在城南繁华而又风景秀丽之地,花木扶疏,粉墙黛瓦掩映其间。自从老县太爷死后,王夫人将他未生育的小妾都打发掉,只留两个生了女儿的姨娘在家。如今她也不住原来的正院,反而住在花园的敞轩里,平日由两个姨娘陪着诵诵经,说说话,打发时间。
从前王夫人一直跟她说没有男人的院子,越大越是阴森,如死水一般。顾凝倒没觉得,大公子常年在外面鬼混从不着家,她乐得清闲,读书绣花,陪着王夫人下棋抄经,日子过得悠闲而安静。
一旦离开,再重回故地,顾凝有一种与赎回自家院子截然不同的感觉,一种深沉的,没有希望的,阴郁而又沉闷的气息在心头弥漫。
她不知道自己如何会有这样的感觉,曾经她也想过在此老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如今遽然发现其实是心境不同。从前她有一种心如枯槁之感,如今……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楚元祯,咬了咬唇。
早有小厮进院子通报,王夫人领着丫鬟婆子们等在花园门口,一脸的欣喜,见顾凝来竟然迫不及待地迎了两步。
楚元祯和顾凝忙上前行礼,王夫人急忙扶起他们,拉住顾凝的手,慨叹道:“你都有些日子没来看我,这以后跟姑爷去了惠州,怕是一年里头难得一两回了!”
顾凝看她面有悴色,知道是为王允修的亲事担忧,自己也不好说什么,遂笑道:“母亲多虑了,王家在惠州也有宅子,您要是烦了,去那里住。阿凝自然要勤去侍奉的。”
王夫人叹了口气,看着楚元祯道,“我可没那么好的福气了。你有婆婆祖母要侍奉,现在想想,倒是让我羡慕。哎!”
想想若是当初不将她嫁出去,留在家里与自己作伴,再给允修娶一房门当户对的亲事,自己现在的日子,定然也是顺风顺水的。
顾凝以为她挂念王允修,劝慰道,“母亲也不必担忧,二哥在苏州好得紧,如今生意顺了手,稳赚不赔的,虽然不是日进斗金,可也很是如意。”
王夫人点了点头,笑道,“但愿吧,我们去花厅喝茶说话!”
花厅还如从前摆设,一丝未变,那些摆设甚至还是顾凝和王允修一起挑选的,墙壁上的山水写意画是她十八岁生日那年他为她画的。虽然他只字未提,只是那高山流水,落花远去,孤舟蓑笠翁,却是顾凝最喜欢的。
王夫人让人上了香茶细点,亲切地与他们话家常,问了楚元祯平日忙不忙之类,又问了楚家老太太和大爷夫人等可好,让他多多抽时间陪陪顾凝。楚元祯自一一回了。
两盏茶之后,王夫人让茗香领着楚元祯随意逛逛,她和顾凝说说体己话。
只剩下两人独处,王夫人脸色忧色更重,叹息道,“允修真让我担心,给他送了许多女儿家的画像让他选,他这个不中意那个不中意,又说想经商两年锻炼一下去参加科举。”
顾凝也知道如今朝廷放宽了限制,经商的家庭如果有人通过科举成绩斐然者,并不会被拒绝,商人也没那么低贱了,所以现在很多王公贵胄都悄悄做生意。
只是对于王允修的亲事,她却毫无权力指手画脚,以往也只能顺着王夫人劝劝他,可他眼中那种浓郁深沉的忧伤让她几乎不敢面对。
王夫人拍着顾凝的手,缓缓道,“阿凝,你是个好姑娘,当初是我们耽误了你。如今你能嫁给楚三郎,也算是天赐缘分。你帮帮你二哥吧。”
顾凝柔声道,“母亲,只要您的吩咐,阿凝莫不遵从。”
王夫人笑了笑,“我听说京城的董家小姐在惠州游玩?还去楚家做客!”
顾凝颔首,“前两日有过一面之缘。”
王夫人哦了一声,面露喜色,颇为感兴趣道,“你觉得她如何?与你二哥可相衬?”
顾凝想起那张细白的鸭蛋脸,点了点头,“董小姐温柔娴淑,素有贤名,若能与二哥结缘,自是再好不过。”
王夫人喜道,“那你可要帮帮二哥了。董小姐那样的好女儿,定然很多人家想结亲。好在他们家财大势大,也并不需要用她结交什么权贵,听说她父母是允许她自己选夫婿的。”
这个顾凝倒是不清楚,虽然以前茗雨茗香也说一些董小姐林小姐的消息给她听,可她都没注意。
王夫人继续道,“如果有机会,你多跟她亲近亲近,套一下她的口风,探探她的兴趣,喜欢什么样类型的男子,要是有可能,让她也见一见你二哥。”
顾凝心底百般不愿意跟董小姐打交道,但是王夫人的托付她又无法拒绝,只得道,“只要有机会,我自然尽力,二哥是极好的人书,我们家又不差的。虽然父亲官职不高,可王家素有才名,又是望族后裔,自不会差的。”
王夫人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允修自然是极好的,配她董小姐也绰绰有余,所以才要你帮二哥探探董小姐口风,只要她有意思,或者你尽量让她对二哥有意思,我这心病啊,也就好了大半!”
第五章 圆房
;顾凝点了点头,柔声道,“我尽量试试。”
王夫人很高兴留下他们吃了饭,饭后聊天说最好回惠州之前都住在这里才好,她一个人闷得要死,还是和顾凝在一起的时候觉得舒坦。
顾凝自然不想住下,一时间没找到借口,正犹豫着楚元祯放下茶盏轻笑道,“多谢夫人盛情,不过惠州事务很是繁忙,老太太又想早点接阿凝回去,倒是不好多耽误。等安顿下来,如果夫人不忙,再让阿凝回来陪您说话。”
王夫人笑了笑,问了楚元祯一些京城的事情,董家的生意以及兄弟形容等等,楚元祯捡知道的能说的告诉了她。
饭后休息了一下,楚元祯便携了顾凝告辞。顾凝让茗香留下住两日,陪夫人说说话,茗香答应了。这里有她现成的衣物,也不必回去取,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