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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当然。”清筱狡黠笑了笑,猝然起身……
归娴只觉眼前人影呼啸,心头悚然一惊,桌上蜡烛的烛火,也跟着惴惴不安地摇曳了一下。
下一瞬,她暖热秀美的脖颈,就被冰冷的鬼爪捏住了,眼前血红的眼眸,深暗如两汪血潭,一晃而过,冰冷的唇就贴上了她的颈侧,死尸般冰冷的陈腐之气包围了她,耳畔声音阴柔似无数跳毒蛇,钻进了心里……
“离觞喜欢你,是因为你血液甜美纯净,他只是在把你当成一味甜点。”
归娴绝然闭上眼睛,却死也不信她的话。
那半人半鬼的男子,从不曾贪恋过她的血液。
他的一举一动,他的眼神,他的吻,都是情不自禁的爱恋。
她若相信这样的挑拨,便是辜负了他的心。
“你是血族太后选定的人,我不伤你。识趣的话,就尽快找个男人嫁了。届时,我饶你不死,也饶你的家人,至于太后那边,我也会给你备好借口帮你脱罪。”
“清筱夫人放心,我已经备好了法子,一定嫁不成的。”
清筱松开她,红眸看进她的眼底。
她当然相信,这个小小的人类不敢欺骗她,但是,她实在信不过夜离觞。
于是,把随身的手帕铺在桌面上,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了一句“我宁死不入血族”放在归娴面前。
“写上你的名字,我就信你!”
归娴看到手帕上绣着的奇怪的星云图案的暗纹,心里隐隐有些发怵,看她一眼,还是咬破手指,写了自己的名字。
清筱却忙拉住她挂了血珠的手指,伸舌尖把那滴血舔食入口,顷刻间暴露了嗜血女妖的真面目。
归娴悚然迅速抽手,把手缩进袍袖里,警惕盯着她。
清筱也盯着她,眼神由惊喜,渐渐变得复杂,又变得毒辣凶恶……
她尝到了血液如蜜如汁的甘甜,也看到夜离觞对面前女子的无限疼宠,妒火在心头陡然爆发,熊熊地,染透了她的眼睛,她的每一根血脉。
杀气冲击了双手与面容,前一刻绝美的女子,顿时变得肌肤苍灰,眉骨突兀,眼窝凹陷,獠牙尖利,十指狰狞……
归娴毛骨悚然地看着她,脊背僵贴在椅子上。
她不明白这女人到底怎么了,应了不杀她的,为什么又这副模样?
“清筱夫人是要食言吗?”
清筱陡然恢复理智,憎恶地从她身上收回视线,抓了手帕就飞身出去,随手把帕子塞给了房顶上的破天。
“她的血已经在上面,你马上给我施毒咒,我要她十日之内,死无葬身之地!”
破天欲言又止,“筱儿……如果殿下和太后知道,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清筱猝然逼近他,凶怒交加地咆哮,“你不说,他们永远不可能知道!”
她双足悬空,鬼魅似地,在半空里飘忽不定……
滔天的怒火冲击了真气,真气又击得披风与衣带裙摆飞起,似女妖露了原形,面目可怖。
破天在房顶上颓然坐下,亦是无法直视她。
“为什么还不做法?你是不是也怜悯贺兰归娴?”
前一刻,在贺兰归娴血液中看到一幕,悉数放大在眼前。
他们争吵,打情骂俏,一起作画,一起读史书,一起用膳……
他们在床上抵死缠绵,仿佛要融入对方的灵魂。
情入极致,他在贺兰归娴耳畔说,“娴儿,给我生个孩子吧……我们的孩子一定很美。”
他看贺兰归娴的每一个眼神,他对贺兰归娴的每一个微笑,都是那么特别,仿佛那女人是他的全部!
她一刻都无法容忍!
tang“我要她死!那女人,必须死!”
破天阖眼一叹,捻着血字斑驳的手帕,随手一挥,手帕在半空里赫然化为一缕青焰,他念念有词的说了几句咒语,就道,“十天之后,她必死无疑。”
清筱当即又恢复镇定,扶了扶发髻,又恢复秀美无害地样子,飞身落下,巧笑挽住了破天的手臂,“我就在知道师父最疼我了。”
她却不知道,破天早已发现了在高空里睥睨一切的夜离觞。
而他这样做,只是想担下错误,救清筱一命。
夜离觞见归娴出来寝居,朝着雅棠院走去,迟疑片刻,转身飞向皇宫。
*
温德殿,是原来三皇子夏侯琛所居的寝殿,景致绝佳,花木葱茏,殿内布置,亦保留了原来的奢华。
夏侯千奕登上帝位,为方便与夜离觞往来,就送他这座寝殿暂居,此处往来皇帝寝宫尤其方便。
亦是在写圣旨时,反应迟钝的夏侯千奕才明白了,他的父皇夏侯庸,早就有心叫夏侯琛称帝。
因此,他只能把夏侯琛永远关在牢狱中,囚于黑暗中,慰藉他父皇的在天之灵。
夜离觞踱着步子穿过宫苑,嗅到殿门里飘出来的静雅荷香,鹰眸危险地冷冷一暗,脚步停了一下,然后,迅速进去。
早已等候多时的女子,拉下头上粉色的斗篷帽,露出钗簪莹莹的惊艳高髻,花钿下的一双水眸浅笑合宜,清雅迷人。
“婉妍参见殿下!”
夜离觞扬起唇角,伸手托住她的手肘时,眼底就换了意外的惊喜神情。
“婉妍怎来了这里?”
冷婉妍随着他的力道起身,见他摆手指椅子,就毕恭毕敬地退后两步,隔着桌案,坐下来。
“嫔妾不放心殿下,过来瞧瞧。”
夜离觞给她倒了一盅血,以内力暖热了杯子,放在她手边。
“等了多久了?怎不叫人去找我?”
“嫔妾怕殿下忙,不敢惊扰。再说,殿下这殿里也没有服侍的人,所以嫔妾……”
夜离觞笑道,“你若在这里暂居几日,我叫千奕派几个人过来服侍。”
冷婉妍偷觑了眼他的脸色,见他唇角有笑,却垂下唇角,娇声叹了口气,“嫔妾还是今晚就离开的好,万一贺兰小姐知道嫔妾住在这里,恐怕会不开心。”
夜离觞顺水推舟,“婉妍顾虑极是,这寝殿就让给你了,我去归娴那里借宿。”
冷婉妍唇角僵了一下,再也笑不出,还是应下,“是。”
两人就尴尬地静下来。
夜离觞见她喝了半盅血,却迟迟不语,便道,“婉妍此来可是有急事?”
冷婉妍忙起身,绕过桌案,在他面前双膝跪下,“臣妾不知当讲不当讲,又怕说了,会遭杀身之祸。”
“起来吧,还没有人敢在我的眼皮底下伤你。”
“嫔妾是跟着清筱姐姐来的,清筱姐姐与破天师父商议了毒计,要害死贺兰小姐。”
夜离觞一掌拍在桌面上,“清筱不是这样恶毒的人……”
“殿下,请相信我,我是亲耳听到清筱姐姐与破天师父密谋的。”
冷婉妍说着,眼里就蕴了泪花,抬起头来,亦是声情并茂我见犹怜。
“殿下,嫔妾当时也震惊,也不敢相信清筱姐姐那样可爱的女子竟会如此恶毒!嫔妾怕殿下失望伤心,此来一路都在犹豫,更怕破天师父会杀了嫔妾,所以……”
话说道最后,她就啜泣起来,顺理成章地扑进了夫君怀里。
夜离觞俯视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
“既如此,就在这里暂住着,不必回去了。等选秀结束,随我与归娴一起去京城吧。”
“嫔妾谢殿下怜爱!嫔妾知道不该这样的,可是,嫔妾实在担心贺兰小姐受伤,所以……”
夜离觞点头,顺应着安慰她几句,却无法忍受怀中死尸一样的冰冷,与冲击鼻息的香腻之气。
这女人比清筱有胆色,也有心计,懂得何时落泪,何时恐慌,也懂得……在香粉里动手脚。
“你长途跋涉,一定累了,我去给你找个男子开胃。”
冷婉妍忙环紧他的腰际,“殿下,嫔妾……只想与殿下多呆一会儿。”
“这殿外有不少护卫,都是皇祖母的人,你在这里,没人敢伤害你。”
夜离觞不着痕迹地推开她,就迅速起身飞出去。
*
窗外冷月如霜,树影绰绰,满院的花香飘进窗内,香气浮动,正好免了另燃熏香。
归娴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神不宁。
上次,髅西借了一把匕首诅咒夜离觞,那情景,记忆犹新。
因此,想起前一刻清筱手帕上那古怪的图样,心里越想越不安,便干脆起身,罩了披风,带着守夜的乐琴和乐棋,又起身去了藏
。
乐琴和乐棋看出她心事重重,丝毫不敢有怨言,乖门口把风。
第095章 入宫验身被假孕()
夜离觞伸手拨弄了一下铜钱,“不可能!”
“殿下不能凭三面反就判定卦象,求事要心诚,莫急莫躁。”
破天又收起铜钱,静心冥想,再占,再摇,连续多次,方得卦文,却到底也不如意。
夜离觞见他皱着长眉,迟迟不开口,疑惑问道,“如何?”
“鹊遇天晚宿林中,不知林内先有鹳。虽然同处心生恶,卦外逢之事非轻。”
夜离觞听得一头雾水,最厌烦他故弄玄虚逼。
“到底什么意思?”
“若求婚恋,飘动不定,外表看好,内里虚浮,若得长辈扶助方可,求子……怕是难成。”
破天硬着头皮俯首道,“殿下能否允许老臣给贺兰小姐把把脉?”
“你怀疑她不孕不育?”
破天起身,走到归娴面前,又转头看夜离觞,见他点头,才蹲下去伸手拉了袍袖在指尖垫了,按在她脉搏上静探许久……
夜离觞被他探得心头直擂鼓。
“殿下,贺兰小姐最近一定服用了避孕药丸。”
“你是在告诉本皇子,本皇子的子孙都被这女人一口药给杀灭了?!”
“殿下……”
夜离觞俯视着在地上睡熟的女子,瞳仁盈了深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