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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不过接你一起走。”进喜儿随后进来,姐妹两个人抱在一起掉泪。进喜儿赶快笑劝:“以后就不用分开。小初,和这主人打声招呼,天不早了,咱们也得早回去。”
小意拉着姐姐不放:“真的吗?也接我。太好了,我愿意去。”这当口儿,生地姐姐走出来,一看是小初,用围裙擦着手笑容满面过来。
听到是接小意走,生地姐姐多少黯然,趁着丈夫不在。生地姐姐难为情地道:“俺们这家,是委屈小意才是。”
林小意趁心如意了,接上话道:“对我好着呢,就是我晚晚想姐姐。”一阵北风狂吹,飞雪打到大家身上。生地姐夫这个时候也进了门,笑呵呵道:“屋里坐,你们都站院里干啥。”
林小意的东西更简单,不一会儿就收拾干净。生地姐姐把当初小初给的钱也还回来,一家人送她们到门口。林小初看着生地姐姐,再看看生地姐夫。突然只有感激,和这夫妻两人无亲无眷,只为着生地说过,他们也收留过也帮忙过。感激之余,林小初不能忘的人,孙二海又浮上心头。
回来见公子,林小意在马车里换上粉红色锦衫,绿色裙子,头发也重新梳过,只有两只小手又红又肿,可以看出来是做苦活的人。
楚怀贤是商议的语气:“你妹妹是卖身还是不卖身?我们家里很少雇人,不过我也可以帮。”
林小初端端正正给楚怀贤行个礼:“回公子,那就不卖身。小意聪明能干,未必多挨打骂。”楚怀贤含笑:“象是我家里,只有打骂。”
这样说过,让进喜儿取文书来,林小初一一看清楚,替小意把名字写上,小意按上手印,对着姐姐欢天喜地:“以后姐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林小初又红了眼睛,来时马车里问过小意,生地姐姐当然对她。再好也不是亲姐妹,那种温情是没有。小初抱着妹妹,也觉得骨子里都有暖意。在这大雪地里,出门也不会觉得冷。
晚饭后,一个婆子来见商妈妈:“说小初姑娘在公子面前,说一句是一句。我孙女儿随着她老子娘在京里,去年老太太房里选人,她老子娘全不中用,结果选了管库房吴家的女儿,商妈妈你看我,和小初姑娘说说可好?”
这是商妈妈处得好的一个尤妈妈。商妈妈听过摇头:“再看一时吧,亲侍的丫头们,一会儿上来一会儿下去是常有的事情。她在这里得人意儿些,不过是公子相中罢了,就象主子们吃道菜,有时候也吃个野意儿。回到京里,公子房中本就有大小丫头,到时候她有没有站脚地儿,都不好说。”
尤妈妈想想也有道理,正要说话。上房里突然传出来斥责声,是楚怀贤拔高声音的喝斥:“这话不是你说的,太大胆了!”
“如何?房中呆的只有小初,你来以前我看到她进去。”商妈妈经老了事一样道:“一天不好一天不好罢了。你要求人,正经求求老太太房里得力的人才好。”
正房里楚怀贤脸色阴沉:“你和孙二海是什么过节我不管,不过你想指使我为你发私意儿,奴才,你照照镜子去,有没有这能耐。”
林小初默然无话,古人不是个个是笨蛋。和公子说笑时,装作无意地道:“这城里奸人,就数孙二海,我没有欠他的钱……”
只说到这里,楚怀贤就大发雷霆,劈头盖脸一顿教训。夜冷星暗,长廊上回房的林小初对着寒空恨恨。
“姐,我在大姐姐家里呆着,姐夫说公子有权有势。荷花姐姐说公子宠你,你让公子把钱媒婆和孙二海打一顿吧。”好巧不巧,睡下来小意在枕边也这样说。
小初先看对面睡着的荷花,对小孩子哪能说公子宠不宠的话,这要教坏小孩子。再就是叹气,钱媒婆、孙二海,都想扎个小人天天扎他们了。把被角掖一掖,林小初道:“睡吧,公子不是好指使的。”而且公子话中意思,不觉得他们太坏。
为楚公子效过力的人,自然是另当别论。
第三十九章 船到了
第二天船就到,随船来接楚怀贤的,是他京里的家人楚贤。尤妈妈是二门上负责传话办事的人,她陪着进来。把公子房子指给楚显,尤妈妈往后院里来。
虽然林小初昨夜受到斥责,尤妈妈还是看好她。光养伤就能养几个月,说明公子对她好。小初在房里还是绣花,小意伏在榻上还是写字。
“姑娘们在房里?”尤妈妈是家里老人,对于这些丫头们从来客气。她放重脚步在门口问过,荷花来开门:“是尤妈妈,您老贵足踏贱地?”
尤妈妈笑起来,手指着荷花道:“这小蹄子,来时说句话都不清楚,现在要打趣我。”小初和小意笑着站起来,小初指给小意道:“这是二门上的尤妈妈,她很照顾我们。”
“看姑娘说的,我在二门上,就是管着来人来客回话留话,有找姑娘们,是我份内的差使,我不能不回。”
尤妈妈虽然客气,小初也很明白。要是遇到尖刺的人,来找的人不回话,你就拿她没办法。再遇到不相对的人,冷冷甩一句:“我们拿着主子月钱,不是侍候二层三层主子的。”那就只能气在肚子里。
五婶等进来,多是尤妈妈肯行方便。小初还是让小意上前行过礼,自己在寻思,门上的妈妈过来总是另有事情。
“我坐,姑娘们也坐。”尤妈妈笑呵呵,不说几句话就转入正题:“京里来接的船到了,我来回公子,再就告诉姑娘们一声儿。那船虽然极大,船上玩不得水,掉下船可不是好玩的。”
小意小孩子,听过就心喜,甜甜的问道:“真的?有这屋子大吗?”尤妈妈乐不可支:“有几间屋子大呢。”就是荷花也听进去。
“我孙女儿,我儿子媳妇都在京里,我有东西麻烦小初姑娘带去。媳妇是管着茶具上人,儿子是出门跟的长随尤成,还有个孙女儿,叫小蛮,年纪十二岁,现在是在外宅里,说不得是一定要去内宅,将来姑娘们带带她才是。”
林小初含笑点头,身上一件柳绿绣杏花的锦衣,更显得青线乌鸦鸦的多。尤妈妈觉得自己眼力不差,这姑娘在家里,肯定能站到上风上去。更是殷勤道:“姑娘们有什么事情要问我?我原先是京里侍候,我男人老子,他是这里人,我也老了,这别院里差使到底轻些。我们求了老太太,就来了。京里人和事,我可知道。”
“多谢妈妈,正要请问京里公子房中姐姐,想来都是家生子儿?”林小初正想找个人问问。公子说家里人,都是主子。房中丫头们和现管的管事们,才是林小初想知道的。
“公子房中四个一等丫头,小初姑娘去了,也只能屈居第二。四个一等的春红,夏绿,秋白,冬染,老子娘都是管事的,可不能得罪。还有二等丫头、小丫头及洒扫婆子。公子自幼的奶妈巧了,和姑娘一个姓,林妈妈是跟着公子走,公子喜欢的人,林妈妈就喜欢。”
林小初忍笑,那是当然。不用问了,家里所有家人,都是跟着主人眼色走。这样一想,小初恍然大悟,尤妈妈跑来交待这个,先买好一个人情,是为着什么?刚才提到她孙女儿小蛮以后进内宅,是为孙女儿提前拉拢人。
这里正说话,进喜儿走来,说楚怀贤的话:“后儿午后走,你们把东西收拾好。”丢下话就走了。荷花喜上眉梢,对尤妈妈拜了一拜:“明天让我爹妈来,有劳妈妈再传话才是。”
“那是自然的。”尤妈妈和蔼可亲。林小初自刚才明白,就含笑不语的多。这位妈妈线放得如此之长,只是我们这三个人,小意小,荷花笨,我只要安身立命就行,都不是往上风去的人。
这消息传出去后,来道别要饯行的人络绎不绝。荷花会过爹妈,哭得一塌糊涂。五婶来看小初,要离开这个善良的大婶,小初和小意也是洒泪。
“你常说我做的煎饼好吃,天冷能放,我做了这些给你带着。路上跟着公子,当然有吃有喝,不过你想家了,吃上一块就不要再想了。”五婶送来一小竹篮焦黄的煎饼。
小初也有东西给她:“五叔天冷就老寒腿,这是公子处求来的药;这个银簪子是我原先的,留着看到它就想起来我。”
“你这丫头,倔了一圈还是进了楚家。”五婶只是哭:“早知道这样不用倔。以后只得姐妹两人孤零零在京里,遇事要当心。”
送走五婶,小初和小意对着那煎饼泪汪汪,荷花对着爹妈送来的东西泪汪汪。楚怀贤在房外进来,好笑道:“不想去都留下吧。”
三个丫头都慌了手脚,站着拭自己泪水:“都想去。”楚怀贤先逗林小意:“小意为什么想去?”小意大声道:“姐姐说,天子脚下热闹繁华。”
“说得不错,小初呢?”楚怀贤含笑再问,象是前天发脾气的人不是他。林小初不慌不忙回话:“跟着公子,学些进退。”
楚怀贤一笑:“你说得也好,那你去了,别再闹什么脾气。”林小初正纳闷呢,我闹什么脾气?不就是一开始不舍得让小意当丫头。
“你呢?”两个人都问过,楚怀贤转向荷花。荷花向来认为公子心里没有自己,没有想到今天他一个不少都问过。对着公子明亮黑眸,荷花慌乱地道:“不用花钱,可以坐船,可以去京里玩。”
“哈哈哈哈。”楚怀贤听完三个丫头回话,真是一个比一个有趣,太可乐了。他乐不可支:“看热闹的看热闹,学能耐的学能耐,还有要去玩的。我是来告诉你们,初到京里,都在我房里,不过可不能贪玩。”
说过以后,房里三个丫头没有人失望,还沉在自己思绪里。小意还是在想,天子脚下热闹繁华,天子头上呢?小初去,就不是为着玩。她得处好人,照顾好小意,当然伺机走还是不走呢?象是偷着走不行,公子家门庭不小;而荷花还在扭捏,爹娘说去京里配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