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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媒婆一整天都在村子里走东家窜西家,不少人欢迎她过去白话一下小初的新闻。再陪着钱媒婆猜测,小初进楚家多久,会当姨娘。
蒙在鼓里的林小初晚上回来,是生地气得变色的脸,五婶正在劝生地。
“小初,你真的要去楚公子家里当姨娘?”生地很是生气。
“没有的事情!”林小初斩钉截铁。
生地只咧开一下嘴又生起气来:“钱媒婆说得有凭有握,说你去楚家让人相看过。还有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为着这事情正烦的林小初没好气:“我当你是我哥,与你有什么相干!”一句话把生地气得跑出去。
五婶再来慢声细语地劝小初:“等我慢慢劝生地。小初呀,你到楚家去也是不错,好好当个丫头,以后配个家生子儿,有房子有钱也行;公子要是真的……”
耐心听过五婶说话,林小初再问过钱媒婆今天如何,心里已经是明镜,又被公子算计了。睡到炕上的林小初想不起来自己说的几句话,只是心里纳闷。
向来楚公子是个不错的人。从偷花放自己走,到去找他谈判,林小初觉得和书上写的纨绔古人及遇到的莫小宝是不一样。是什么原因,公子要这样做?
林小初百思不得其解。她对着珠娘随口说几句,是为钱媒婆所逼迫去楚家,小小出一下心头郁闷。是以楚公子这样做的原因,林小初半点儿也不明白。
有钱媒婆这样造势,林小初第一次感觉舆论压力。再去楚公子家里拿花,再没有见过楚公子,进喜儿给花也是和以前一样;而生地第二天又重新回来听林小初解释。
一切看起来是照就。生地相信林小初以后,安慰她:“反正这里不住了。”林小初万事俱备,等着孙二海倒霉,她就要动身离开,管什么钱媒婆,什么楚公子,统统抛到脑后去。
孙二海布这个局,要找人要找地方,需要的时间长。被算计入这个局的沈大官人,是住在城里最大的客栈里。
“大官人,早饭送来了。”小二殷勤地敲开沈大官人的门,把煮干丝,烧卖,细粥一一摆在桌上。
沈大官人过来用早饭,听着小二嘴不停:“今天晚上爷哪里去转?这里院子都转过,这附近镇上也可以去看看。”
“今晚几个朋友约我出去。”沈大官人是个丝客人,腰里有银子。出门在外客途寂寞,就爱相与这些人解闷。
“大官人您慢用,您老吃好了再补上一觉,晚上出去也逛得痛快。”小二摆好接了赏钱乐颠颠地出去。
房中沈大官人吃到一半,半开的窗户上忽然飞进一块石头,摔在地上“啪”地一声。石头上还有一封信,是写给沈大官人的。
“晚上良家,怡春红芳二楼头牌;遇到赌博,须防瓶中有物。”就这么两句话。
沈大官人收起纸条吃过早饭,如店小二所说,美美的在房里睡上一觉,候着晚上陪他出去的人来喊他。
喊他的人孙二海,张狗子,刘小刀三个人。借着晚风走出城。
“晚上不回来,不用担心进不了城。老刘找了个好地方,家主人不在,咱们正好偷香。”孙二海对沈大官人这样说。
四个人带上沈大官人的两个家人,一共六人,骑着六匹马。直到天黑,走了约有三十里路,孙二海才指着一处灯火通明的宅院道:“咱们到了。”
二进的一个院子,在黑暗里看不出新旧。门上挂着几个灯笼,在风中摇曳。灯笼下两个家人迎出来:“原来是几位爷到了,我们老爷不在,夫人倒是在。”
“有一笔账目着急,老爷不在,和你们夫人说也一样。”
沈大官人肚子里好笑,只听说过这样的骗局,不想自己就遇到一个。反正是取乐,沈大官人心想,乐过今晚再说。
带来的银子分作两处,一处丢在客栈里;一处是当着孙二海几个人的面放在拜匣里,让家人手捧着在身后。
孙二海等人进去,路上不停看着那拜匣,到明天早上,这银子就是自己的了。
夫人出来相见,是美貌的人,沈大官人心里想,这样乐一晚上,也多少给他们一些钱。等到酒宴摆下来,侍妾丫头一共十余人出来,都是姿容娇冶。
沈大官人乐得不行,一头扑在温柔乡中。就是他乐归乐,酒不肯多喝。饭后听着人说长夜无聊,不如掷骰子为乐,沈大官人心里赞叹这一步一步地局,嘴上答应着,对捧拜匣子的家人看上一眼。
主仆两个交换过眼色,沈大官人更是放心,他常年行走在外面,找的家人也都是孔武有力的人。这里人虽然多,也不怕他打抢。
孙二海站在人后面只是笑,面上笑得阿谀,心里笑得花开。要说弄钱弄人,孙二海不无得意,这个老子最在行!
无意中想起来钱媒婆最近做事不稳,钱媒婆听到林小初身后说自己坏事做得太多,对孙二海怀疑过这事和林小初有关,这是人的一点儿疑心直觉,孙二海不放在心上。过几天林家那丫头去了楚公子家里,有银子拿就行,管她背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我的钱都输光了,这可怎么办!”输钱最多的侍妾最美貌,她把耳上耳环,手上镯子都输得精光。沈大官人正想说一句:“你好好陪我,我不要你的东西。”
不想这侍妾愤然起身就往房里去,过一会儿手捧着一个大花瓶出来:“我拿这个再赌一局行吗?”
“这是老爷最心爱的花瓶,你再输了,你怎么见老爷?”
“你输很狠,和这位爷好好说说,他未必就要你的东西。”
七嘴八舌的劝告声中,沈大官人又清醒一次,想想纸条上提醒的话,对着那泛宝流光的花瓶看看,尺半高的花瓶,里面可以放上不少东西。
想来下一局,他们有把握我是输的。沈大官人微微一笑,这花瓶里装得满满,我这拜匣里的几千两银票都赔上,也是不够。
“大爷,再赌最后一局,输了我就睡觉去!老爷回来不见了东西,我顶着!”美姬娇声发狠。
沈大官人笑眯眯:“慢来慢来,让我看看,这花瓶里还有些什么?”
笑容满面的沈大官人不疾不徐地道:“总得赔得起的局,才能赌。”
第十六章 孙二海也中计了
沈大官人一语既出,房中人人脸上变色。先是好言好语讨好沈大官人,让他飘飘然;再是美貌女人一堆,好酒灌沈大官人,让他晕晕然;最后再是赌局上沈大官人先赢上一堆,让他神智不清……
这个局到最后这一步,就等着和他再赌一局就行。孙二海脸上笑容不变,心里暗叫倒霉。陪沈大官人呆过两天,在言语中对他多方试探,看出来他对这些骗局不是太清楚的人。不想今天看走了眼。
花瓶里翠玉珠钗、宝石手镯不计其数,把花瓶塞得满满的。沈大官人拿出来一样,看着美人们脸上变一次颜色,觉得这更可以取乐。
把全部东西都拿出来,沈大官人啧一下嘴:“要是我输了,我可赔不起。”
那位夫人最早回过神,强笑一下责怪那搬花瓶出来的美姬:“这个乐子不能逗……”刚说到这里,外面急急地脚步声往这里奔,然后有一声怪叫:“捕快来了。”
最近镇上的捕快给了那报信的人一脚:“把他嘴堵上,你再喊,一个人也跑不了,外面都围上了。”
半个时辰以后,捕快结束战斗。一个人也不少,孙二海翻墙跑出去几步,被外面的人卸了胳臂捆起来。
“聚众夜赌,你们都无视朝廷的法令。”捕快对着院子里的人一通训,一挥手:“带到衙门里去,明早听县太爷发落。”
这一行人打着火把,带着缴获和抓起来的人走开后。生地才和几个少年捂着嘴,笑着从树上跳下来。
“后天咱们就动身投军,明天我把小初姐妹两个人送到我姐姐家去。”今天让孙二海也吃了一个大亏,生地完成小初的交待,这就可以放心去投军。
依着林小初,还想再听听孙二海受到什么处置。生地坚决不肯再让她留在这里:“孙二海在城里也是个消息灵通的人。我们这几天打听他去哪里,见了什么人。保不齐让他知道,他就会怀疑到你身上。今天就走。”
东西是收拾好的,林小意也是早就告诉过她。小意当然是跟着姐姐走。赶了半夜的路,早上天没有亮到家的生地,这就把林小初姐妹两个送走。
走到村口,林小初不无留恋回身看一眼住了几个月的村子。走出多远,出现在他们身后的只是几声狗吠。
“他五婶,小初她们哪去了?”当天晚上,钱媒婆着了急。白天铁将军把门,晚上还是铁将军把门。
五婶从家里走出来,不当一回事儿地道:“走亲戚去了。”
“亲戚,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你忘了,是她的一门远房亲戚。以前有这门亲的。”五婶力争着有,把钱媒婆也弄糊涂了。五婶接着道:“小初是前天对我说,他那亲戚来了信,要接她们姐妹去住上一年半年再回来,生地送的信,你可能是不知道这信。”
钱媒婆惊慌失措:“走了多久,往哪里走的?楚公子那里还等着回话呢。”钱媒婆想起来昨天晚上还在家,回身喊自己丈夫和儿子:“快起来套车,去她们追回来。”
“钱嫂子,你往哪里去追?”五婶看着笑:“我只听说是住在山西,又象是陕西,说是光去就要走上半年,回来又半年,再住上一年半年,再回来就是三年的事情,这路上多,你知道他们走的哪条路。”
“你!……”钱媒婆气急攻心,觉得心口一阵一阵地疼,好不容易才迸出来一句:“楚公子比莫公子要有权,怪罪下来你来担!”
“钱嫂子,你莫生气,你对楚公子好说好讲,你向来会说话,应该没有问题。”五婶只是好言好语地劝着钱媒婆。
气急败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