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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就能看到那扇窗口,有温暖的橘黄灯光,像是一颗小小的心脏,跳动着令人眷恋的温度。
弹出一根烟叼在薄唇之间,谢咏臻就那么倚着车窗看着,一扇窗户都给他看出了温情满满的味道。
他从来不曾这么放肆过,他也不允许。
其实聂庆北那个烂人说的没错。他就是个虚伪又嘴硬的家伙,死都不承认就以为不存在。其实事实就是事实,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它都在,扎根落户,不偏不倚。
他记得很多又刻意的想把那些记忆活埋。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在七四二六的大门口看到她。单薄瘦弱的小身子骨带着懊恼和气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落日的余晖在她头顶抹上一抹金黄,有着大漠般的荒凉感和天使般的恬静,出奇的矛盾又统一。
他记得自己带她去吃饭,她微微笑着不多话,可是就那么让他如同一个热血少年般的饶舌,喋喋不休的讲了好多。讲他的家庭讲他的前任女友讲他要转业回A市,还拙劣的拉了个老乡的关系。
他记得自己傻乎乎的逞能,拉了一个班的精英做加强训练,只为私心博她一笑。
他记得她的眼泪,记得她扑到自己怀里哭的像个孩子,虽然那次不过是次哭笑不得的醉酒错认。她的眼泪把他的心烫化了,再也粘合坚硬不起来。
他不够混账也不够坚强,做不了恶棍更做不了圣人,所以他把自己搞得这么尴尬又狼狈。连聂庆北那个家伙都看的出来,都敢嘲笑他的懦弱。
有种感觉叫自愧不如,它跟猪狗不如就差两个字,一不小心就会有人瞎摸倒眼的栽进去,从一个搞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的二愣子生生变为一个不配谈感情的畜生。
沉浸在回忆的思绪里,谢咏臻就那么维持着一个姿势抽光了一盒烟,看着那扇窗户灭了灯变成一个四四方方的黑洞。天色从墨黑到灰白,再到一点点浮出光明。
整夜的时光他都用来怀念,用力的怀念,然后是告别。
……………………………………………………
敲门的人不屈不挠,即使陈瑶翻来倒去转了十八次身并用毛巾被塞住耳朵,梆梆的声音还是如同魔音入脑,持之以恒。
真是败给它了!
陈瑶霍的掀开被子,火大的起身下地,趿拉着拖鞋就那么雄赳赳气昂昂的去开门。
冲头冲脑的话悉数被堵在了嗓子眼里,房门敞开处,谢咏臻一身清爽的站在那里。他的背后光线刺目,以至于陈瑶不得不微微眯了双眼:“呃,谢咏臻?”
谢咏臻上下打量她,好半晌没说话。
陈瑶给他看的心里直发毛,刚刚那些怒气不翼而飞,低头瞅瞅穿反的塑料拖鞋,及膝的棉布睡裙皱巴巴的裙摆,再继续稍加联想一下自己蓬头垢面的光辉形象及红肿酸涩的眼泡……
妈呀,她不要活了!
“陈瑶,”谢咏臻的叹气带着无奈:“你打算就这样去领证?”
往日自认思维敏捷伶牙俐齿的主儿这会儿悲催的欲哭无泪。她以为谢咏臻反悔了好不好?
周五那天晚上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周末两天连个短信都没发。依照她的社会阅历及正常人的思维去推测,十有八…九是黄了。谁知道……
想她昨晚哭了半宿,眼睛这会儿又红又肿……寻块豆腐撞死的心都有了。
“行了,”谢咏臻也不去揣测她的小心思,果断的提要求:“麻溜的,洗脸刷牙换衣服,我带你下楼去吃个早饭,完事直接去民政局。”
“哦。”陈瑶乖的跟小媳妇儿似的,灰溜溜的转身回房间。走了一半没听到身后跟上的脚步声,转头看着那个杵在门口的金刚:“进来坐会儿,十分钟就好。”
“没事儿,我抽根烟。”谢咏臻笑笑,晃了晃手里的烟盒,顺手带上了门。
凉水拍到脸上的时候,陈瑶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
今天是周一,他们定好的良辰吉日。
哦也不是,准确的说,是她陈瑶忙活半天选定的好日子,谢咏臻不过点了个头而已。
手机在房间欢快的响了起来,是她设定的工作日闹钟。八点了。
他连门都不进。客气的。
这都是要去领结婚证的新婚夫妻了……
陈瑶摇摇头,飞快的擦干脸上的水渍,不让自己继续小心眼的想下去。
抓紧时间,争分夺秒。
披肩的长发简单的扎了个马尾,隔离霜粉底液遮瑕膏口红的化个淡妆。从衣柜里拿出那套特意买的韩国代购的烟粉色连衣裙,利落的穿上浅口的同色系鱼嘴鞋。
站在镜子前面,陈瑶满意的弯弯嘴角。
那个邋遢鬼已经不见了,眼睛也只有微微的红,估计过会儿就会彻底消失。
伸手把一小缕发丝别到耳后,陈瑶想了想,还是直接扯掉了束发的橡皮筋,改成了柔顺的披肩发造型。
镜子里面映出一个娇俏可人的漂亮女人。
棕色的披肩长发泛着一层自然的光泽,眉眼弯弯含着笑,浅淡的裸妆几乎看不出刻意的痕迹,极好的衬出了她细滑的肌肤,遮住了那些星点的瑕疵。
娃娃领的圆弧曲线之上,漂亮的锁骨微微突出,弧线优美,恰到好处。
“好了,走吧。”伸手拽上门,陈瑶努力镇定,不让自己露怯或是现出太多的喜悦。手里抓着的浅灰色菱格皮包晃了晃:“前面一站地有家粤式早茶不错,我请你。”
谢咏臻上下打量她,咧嘴一乐:“一会儿功夫,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人家说女人化妆厉害我还不信。”
陈瑶有点绷不住,可是又气不起来:“说什么呢?!”
谢咏臻多聪明的人啊,立刻转了舵:“我是猛夸你化妆水平高超呢,漂亮有明星气质,绝对褒义的。对了,身份证户口本啥的,都带全了?”
“带了。”陈瑶拍拍小包:“都在呢。”
星期一的上午,大街上车水马龙。几乎所有人都是行色匆匆的,赶车的,小跑的,一边大步流星一边往嘴里塞包子的。
谢咏臻个子高步子大,他又没有那种要迁就身边女人的细腻心思,是以看过去两人一前一后的,瞅的久了就觉得有点怪。
一个人走的不慌不忙,另一个捯饬的小步子飞快,却是依然有点跟不上的节奏。
“谢咏臻!”陈瑶紧了两步赶上去,伸手直接挽住他结实的手臂,不无埋怨:“你不能等等我吗?”
男人恍然,斜扯着嘴角逗趣:“我这不是急吗?要到手的老婆得赶紧去民政局盖章生效,以防迟则生变。”
陈瑶笑了笑,低垂了眼睑。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女人不无心酸的想。
排队,拍照,填表格,签字,宣誓。
两个红本本领到手出了门,顺利的还不到十一点的功夫。
陡然从冷气十足的大厅里出来,站在明晃晃的大太阳底下,陈瑶恍惚的就有了种隔世的感觉——
就这么着,以后再填写任何表格,婚姻那一栏都变成了已婚的状态了。
而配偶的名字,跟她肩并肩一同出现的,就是谢咏臻这三个令她心心念念难以割舍的字了。
不习惯。只是这种不习惯带着新生的喜悦,从心底里翻着泡咕嘟嘟的冒出来,迫的她想笑。丢掉那些矜持和羞怯,还原人性中初生婴儿最本真的一面。
还是有一丝的怅然吧。
每一个新嫁娘从少女迈入婚姻的城墙,不会感慨时光的魔力呢?
哪怕身边站的是最爱的男人。
谢咏臻出奇的也没吭声,好似那些文艺的小感伤也传染了他一样。
陈瑶侧过脸看着他。
男人穿了件半袖的白衬衫,衣领挺括,一丝不苟。
他的短发黑而亮,在日光的映照下几乎散射出让人睁不开眼的光辉。他的眉眼细长,乍看过去带着玩世不恭的懈怠,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深藏其下的锐利和锋芒。
他的肤色偏黑,是比麦色更深一号的存在。除了当兵八年锤炼出的糙爷们儿气质,他本身那种带点痞痞的味道也跟他这个人物出奇的吻合,看过去让人又爱又恨,养眼又舒心。
而那瘦高的骨架子,只有脱了衣服才会令人惊叹,原来这男人一点都不瘦,板结的肌肉蕴含着巨大的力量,精干如猎豹。
这个家伙,以后就是她的男人了……
或许是她看的时间太长,也或许是谢咏臻终究早她一步从那种莫名的感怀里挣脱出来。
男人笑笑的转过来迎着她,雪白的牙齿几乎晃花了女人的双眼:“老婆,走吧,咱们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就这么个轻飘飘的称呼,几乎一下子让陈瑶毫无招架能力的哽了嗓子。
什么东西发酵着,顶的她喉咙酸痛。
“这是太高兴了还是反悔的节奏啊?”就着她的身高,谢咏臻弯下腰,玩笑带着三分漫不经心,自然而然。
“高兴。”陈瑶几乎被蛊惑了,心脏砰砰乱跳着,略显紧张的咬着唇低语:“老公。”
男人站直身体,伸出大手摸摸她的发顶:“嗯,乖。别杵这儿晒太阳了。我一老爷们儿黑的跟炭似的也就算了,把我媳妇儿晒成煤渣可就亏大发了。”
“臭贫!”陈瑶扑哧失笑,伸手想捶他,可是自己又舍不得,手臂伸了一半,改为抓住他的小臂:“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婚假第一天。
上午领了证,中午去火锅店吃了顿谢咏臻嘴里所谓好的,两个人喝了三瓶啤酒,微醺,源头却不是酒。
下午的时候,两人去取了机票,转去定好的房子看了看。
城东的落霞雅苑,三楼,五十六平方,精装准现房下个月交付。
时间码的刚刚好,他们两个休完婚假,再过十天就能拿到属于自己的房子了。
三十六七度的高温,即使一路坐地铁进售楼处都有空调,可是这样一整天的折腾下来,陈瑶还是有了轻微中暑的迹象。
脸颊滚烫,头脑昏沉。
“时候不早了,饿了吗?”这种高温疲劳的折腾对于谢咏臻而言,完全就是不值一提的小儿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