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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蹿到临窗的位置，跑得太急左脚绊右脚，摔在方嘉脚边，手里的蜗牛，不翼而飞。
他忘了疼和哭泣，有些着急地想钻进桌子下，被方嘉弯腰捞了起来。
“蜗牛…”他在方嘉手里扭动挣扎，急得快要哭出来。
她看着眼前漂亮清透的孩子，温柔地“撒谎”，“蜗牛回家了。”
“咦？”男孩显然被唬住，乌黑的大眼睛里充满疑惑。
方嘉眨了眨眼，继续“骗”道，“它要我谢谢你，没有吃它，还送它回家。”
小男孩似乎还是不太相信，软糯地童音里尽是迟疑，“真的吗？”
“当然，它留了礼物给你。”方嘉悄悄将手伸进后背的包包里，所幸她有带零食的习惯，从里面摸出个笑脸棒棒糖，“瞧，这是什么？”
“哇。”这下小男孩彻底信了，樱桃小口都变成了O型。他正要接糖，就被追来的妈妈制止，“宝宝！小姐，真不好意思。”
方嘉摸了摸男孩的头，将棒棒糖递给他，“没关系。他很可爱呢。”
妈妈扯了扯儿子的手，“还不谢谢阿姨。”
小男孩似乎不买账，举着棒棒糖辩解道，“是蜗牛给我的！”
“说什么傻话呢！快回去。”妈妈脸上有些尴尬，拉着儿子赶紧离开了。
魏展辰一直等那对母子离开，才开口说话，“蜗牛本来就是死物，你骗他，只会对他造成错误的引导。”
“我不这么认为，孩子还是保持些天真和童趣的好。况且，这只是善意的谎言。”方嘉无所谓的耸肩，一手撑着沙发，一手舀着蘑菇忌廉汤送进嘴里。
轻啜了口红酒，魏展辰双腿交叠，姿态无比优雅，“如果他下次再放走蜗牛，然后等着它的报恩，结果发现自己被骗了，你觉得他还会开心吗？”
真是奇怪，这个男人约她见面，结果点完菜就保持沉默，现在却抓着这么件小事不放，要讨论如何教育孩子，对象恐怕找错了吧！
方嘉心里一阵烦躁，扔开手里的银勺子，急冲冲开口，“我只是不想让他吃蜗牛，好好的中餐不吃，非要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样对孩子就是好的吗？”
“所以，你其实是在责怪我？”
望着对面的男人，方嘉微微错愕，他的思维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跳跃。好吧，她确实对吃法国菜有意见，美食当前，偏偏她的麻雀胃根本无福消受，能不让人怨念吗？
魏展辰的声音低沉，不知道是不是又在生气。漆黑的墨瞳正专注地盯着她，原本勾佻的凤尾变成直线，隐隐透着凌厉。
方嘉咽了咽口水，现在公司因为和碧海合作兴奋得不行，这个当口还是先别得罪大老板吧。她扯出个假笑，奉承起来，“怎么敢，魏老板请我吃饭，就是毒药，也得吃下去不是。”
不再理会方嘉，魏展辰抬起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转身拿起衣服示意方嘉起身。
“走吧。”
方嘉岿然不动，问的忐忑，“去哪？”
服务员很快就走了过来，魏展辰侧过头说了句买单，又回头来对方嘉解释，“去中餐店。我可不希望你对我的印象再加上条小气苛刻。”
听到这句话，方嘉更是不敢动了，忙叫住服务员要她先别结账，然后伸出手横到桌对面扯着魏展辰的袖子要他坐下。“不用了，中午吃的还没消化，这份素汤足够。何况，这份汤的价钱可抵得中餐店好几个菜，魏老板不小气，根本就是太大方。”
盯着袖子上白皙的手，展辰的黑眸瞬间变得暗沉，犹若黑夜里的深潭，深不可测。
方嘉终于意识自己这个没经过大脑的举动有多暧昧，慌忙收回手，坐的端正笔直。
深吸口气，魏展辰不想再绕弯子，“方嘉，我找你不是为了听你贫。”
每次和他待在一起，场面总是变得失控，方嘉此时也不想耗下去。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
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到她的手机，她没多想就接了起来，没想到竟是魏展辰。
这是他们重遇后，他第一次找她。
她不以为钟云会将她的手机号透露出去，哪怕她在三天前拒绝接受碧海的指定。除非她的好Boss，没有节操地将她卖了，可前提是他知道了她和魏展辰之前的关系。
如果排除上面的猜想，那就只剩一个，魏展辰调查她！
方嘉想到这个可能性，就无法冷静，任谁被□裸地剖开在别人面前都会火大。所以在展辰约见面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有些话趁现在说清楚！
展辰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坐姿，方嘉的问题让他发笑，“你该知道，有些事，我不是不会，只是我不想而已。”
这下换方嘉冷笑，“你查我，还说得这么义正言辞？”
她说他查她，却根本不知道早在五年前，他就知道她的一切。
她生活在奥地利，和一个英俊的男人同居，学自己最喜欢的设计，还得了新人奖，却在领奖那天没有出现，因为她和那个男人正在旅游。
而彼时，他在意大利的医院里，生死一线。
至于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展辰轻啜口红酒，神色淡薄。她难道不知道，当他决定和她公司合作时，这些相关负责人的基本信息都是属于公开状态吗？或许她知道，只不过因为对象是他，所以只认定了他的卑鄙。
想到这些，魏展辰的表情变得阴鸷，薄唇抿成直线，原本柔和的线条霎时变得冷硬。“为什么拒绝我的安排？我以为这对设计师而言是个非常好的机会。”
直视魏展辰冷冽的双眸，方嘉微微翘起下颚，“没错。可前提是，碧海的总裁不是魏展辰，或者设计师不是方嘉。还有，你这几年完全有机会建Lady’s Club。为什么非要是现在？非要是我？”
她的心跳得有些快，对于接下来的答案，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听到怎样的回答。当年的一句玩笑话，他今日竟然要兑现，到底是报复的延续还是纯粹的商业来往？
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展辰偏头看向窗外的夜景，夜晚的江边闪烁着绚烂的霓虹灯，将江面映照得波光粼粼。
他没有看方嘉，淡淡的说着，“是，我承认，关于Lady’s Club的构想确实来源与你，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只能说恰好你又是设计师。仅此而已。”他顿住，似乎在想什么，那样安静俊美的侧颜，好像画中人。
很快，他将最后一口红酒饮尽，眼中带着戏谑，“还是说，你还没放下我们之间的事？”说完便轻轻地笑了起来，刹那间，方嘉只觉得这四周所有的光都被吸进魏展辰那双墨黑的眼眸中，绽放出夺人心魄的流彩。
稳住心神，方嘉好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魏展辰，以我们之间的过去，不适合合作。”
她笑了，笑得晦涩亦清冷，“你想听实话吗？是，每次只要看见你，我好不容易放下的过去就会统统跑回来。你该知道那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你对我报复的还不够吗？”说到最后，方嘉情绪变得很激动，脸上血色褪尽，好似真的陷进了回忆中。
魏展辰猛地从沙发上跃起，长臂横过桌面扣住女人的后脑勺，将其拖向自己。他铁青的脸有些扭曲，语气陡然变得尖刻，“你以为痛苦的就只有你一个？放下？哈，方嘉你难道不知道，不敢面对的人根本不可能放下，就像你！”
脖子被迫仰起，方嘉半个身子悬在桌子上，姿势怪异又难受。她张了张嘴，嗓音喑哑，“是吗？所以你已经放下了？”
不去管方嘉此刻的难受，魏展辰倾斜身躯，慢慢逼近她娇美的脸庞。他靠得很近，鼻尖对着鼻尖，仿佛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掠夺这张红艳的樱唇。他看到她眼底的痛苦，忽然就真的生出一种报复的快感。
徐徐放开方嘉，魏展辰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瘫软在沙发上，笑意冰冷，“显而易见，不是吗？”
“是啊。”显而易见。
因为你根本不爱我。我们在一起的那两年里，你充当的不过是一个报复者，一个编剧，更是彻头彻尾的观众！
完美的剧本，狠戾的杀招。她犹如提线木偶，在他安排的戏里，一步一步，循规蹈矩。
爱情，可以预见，结局，也不过早就书写。
“我想，过了今晚，方小姐应该会有不一样的决定吧。”魏展辰从沙发上拿起外套，慢条斯理地穿在身上，完全公式化的语气从他薄唇倾吐而出。
方嘉斜靠在沙发上，双目紧闭，置若罔闻，只从鼻尖逸出一声冷哼。
“聪明人最好不要做愚蠢的事。碧海不是吃素的，如果想看到钟云的心血毁在你手上，就继续维持你那可笑的倔强。”
、第十一章 接受
“Boss！啊…不好意思。”
方嘉昨晚失眠，今天很早就起来，八点刚过就来了公司。在茶水间碰到小曼，她双眼通红，抱怨昨晚加班到很晚，还说老大没有回去，一直在通宵。于是她想也没想就冲进了钟云的办公室，结果正好撞见他在换衣服。
钟云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黑色真丝衬衫，再罩上件浅薄的米色西装外套，对着站在门外的女人说到，“你大清早吃炸药啦？好了，进来吧。”
方嘉推开门，脸上还有未散去的红晕。她知道钟云为什么会加班，因为她的任性，整个公司都忙得人仰马翻。只是，前面那么坚定的拒绝，现在一张口又改变主意，会不会引人怀疑？
唔，还是循序渐进的好。
她笑得有些讨好，“你昨晚通宵加班？”
将脚架在桌沿上，钟云双手抱胸，继续躺在老板椅上闭目养神，听到方嘉的废话，眼都不抬一下，“嗯哼，拜谁所赐啊。你不肯接单，设计部这几天呈上来的样品都被碧海打了回来。如今只能我亲自出马，还不能通过的话，只能赔违约金了。”
“什么？”
方嘉惊愕，本以为两家不过只是有合作意向，难怪昨晚魏展辰说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