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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a捂着发红的手,瞪着始作俑者,“你干嘛?不去医院想活活疼死吗?!”
谭容弦艰难地撑坐起来,沈重地喘了几口气,一抹额头的汗,“没事。”
“怎麽可能没事?都什麽时候了还任性!”齐眉扭头朝司谴吼:“叫救护车!”
司谴抿了抿唇,快步过去拿座机拨打120。
“齐眉!”谭容弦挣开齐眉的手,想站起来,刚一使力,胸腹里剧痛袭来,紧接着便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每咳一下就疼一回,谭容弦痛苦地皱紧了眉,极力想把咳嗽压下,胸腔颤动着闷咳几声过後猛地咳出一口鲜红的血沫。
咳嗽却还是止不住。齐眉看到那鲜红的血,整个人都僵住了,Tina惊呼,随即将处於半昏迷状态的谭容弦按倒在地毯上,用力揉按他的背部,防止呛血。
救护车到时,谭容弦已彻底昏迷过去。
到达医院,医护人员刚将担架抬下,好巧不巧谭容遣正从大门口出来,不经意看过来,见躺在担架上的竟然是他二哥,他登时就跟疯了一样猛冲上来,扶着担架大吼:“怎麽回事?二哥,二哥你醒醒!”
边上有人拉了他一把,谭容遣松开手,扭头看见齐眉和Tina,眉头一皱,语气不大好,“别跟我说这事和你们两个有关。”
、(10鲜币)111 ──
“……腹部受到外力重击,内脏血管因外力压迫而膨胀……胃底静脉曲张破裂……本身就有胃溃疡……情绪保持……”
断断续续的谈话声飘进耳内,谭容弦费力撑开眼皮,待视线转为清晰,这才偏头朝声音来源处望去。
“二哥!你醒了?!”正与医生谈话的谭容遣刚好扭头,见谭容弦醒来,惊喜奔至病床前,抓住他的手,“二哥,你看得见我吗?我是容遣……”
“我眼睛没瞎。”谭容弦皱眉打断他,嘶哑着道:“倒杯水给我。”
“哦,马上。”谭容遣很快倒了水过来,小心喂他喝下,然後拉过椅子坐在床前,停顿了会儿,说:“是胃出血,要住院治疗,现在感觉好些了吗?还疼不疼?”
谭容弦盯着输液管,像是没听到一般。
谭容遣凑近了些,小心翼翼观察他的脸色,“二哥,二嫂她……”
“出去。”
“啊?”
“让你出去。”谭容弦扭过头去,闭上眼。
“哦。”谭容遣摸摸鼻子,站起身来,“我没跟家里人说,大哥也不知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晚点再……”
“赶紧走,别再来了,不想见任何人。”
不知是不是他比较敏感,谭容遣总觉得那“任何人”三字被他二哥加了重音。也不知两人又闹什麽矛盾了,虽然一贯有护短的毛病,但看谭容弦躺在病床上还这麽无理取闹的样子,谭容遣有种直觉──这回肯定不是齐眉的错。
那到底是谁有那麽大本事把谭容弦打到胃出血?离开病房,谭容遣边走边思考这个问题。先前不是没有问过,可齐眉与Tina皆闭口不提,显然那人定是她们都认识的。
会是谁呢?真想把那人揪出来暴揍一顿。谭容遣咬牙切齿,抬眼看见走廊那端行来的人,愣了下,随即快步上前,“二嫂!”
“容遣,你二哥醒了吗?”
谭容遣手指勾了勾眉尾,“醒是醒了……”
“我去看看。”
“哎,等等。”谭容遣抓住齐眉的手臂,脑中飞速运转,很快组织好语言,“额,是这样的,我二哥刚才是有醒来,不过又睡着了,他交给我一个任务,就是把二嫂你安全护送回家。”
齐眉皱眉,眼里有着明显的疑惑。
“这不你还怀着宝宝嘛,怕传染给你,所以二哥说了,一定不能让你进病房。”谭容遣可怜兮兮看着齐眉,“你也知道我二哥那人说话绝对算话,他说要扒我三层皮就绝对不会只扒两层,二嫂,你行行好,咱们回家吧。我二哥那人绝不可能在医院呆太久,最多两天他肯定就要求出院,这两天就先忍着不要见面了,好不好?”
“胃出血?传染?”
谭容遣噎了下,登时有自扇耳光的冲动,“……不是,是发烧了,感冒病毒。”
“在你眼里,我一直是这麽好骗的人?”
“……”谭容遣汗颜。
“他不想见我?”
“不不不,怎麽可能,我二哥他怎麽敢!他……”
他说不下去了。
“好吧,等下……要打要骂随便你,别下太重的手就是。”谭容遣扶额,摆摆手,转身走了,“我回去了,有什麽事打我电话。”
要打要骂……
齐眉咀嚼着这四字,若有所思地朝前走去,直到走廊尽头停下,在病房门口停驻一会,然後伸手推开门。
踩着吸音地毯走到病床前,在椅子上坐下,见床上那人闭着双眼,听到动静,眼睫毛颤都没颤一下。虽是如此,齐眉却还是笃定,他是醒着的。
“还疼吗?”静坐了一会,齐眉轻声问。
谭容弦睁开眼来,静静望着她,没回话。
“你在生我的气?”
谭容弦突然坐起身来,齐眉吓一跳,伸手将缠绕的输液管小心理好,“你起来干嘛?要什麽和我说一声就成。”
“没生你的气。”谭容弦拔掉手背上的吊针,掀开被子,“既然来了,一起回家吧。”
“谭容弦!”齐眉气极,伸手要去拉他,却在半途被谭容弦挡开,他拿了外套,皱眉往外走,“这地方我是一秒锺都呆不下去了。”
齐眉没办法,只能跟着出去。
谭容弦一坐进车里就闭上了眼,面色苍白,很是疲累的样子。齐眉咬了咬唇,忍住心头上涌的委屈,安静坐在一旁,不出声打扰。
回到别墅,上楼进卧室,简单冲了澡,换了质地柔软的睡袍,躺到床上。相比之前,这会儿精神倒是好了些,谭容弦拍拍身侧的位置,示意齐眉躺上去。
齐眉刚躺上去,就被谭容弦拥着拍了下屁股。
“啊,干嘛打我?”
“不累吗?”谭容弦摸摸齐眉的肚子,将近五个月,小腹隆起的弧度已颇为明显了。
“不会啊。”齐眉扭捏了下,莫名觉得害羞,她拿开谭容弦的手,身子往他怀里贴近了些,“你呢?不住院治疗可以吗?胃还难不难受?为什麽这麽快出院?还生我的气吗?”
“怀孕的女人都这麽罗嗦吗?谁生你的气了?”谭容弦轻抚齐眉的背,过了一会沈声说:“不过,你若想解释一下出现在那个男人家里的理由,我是不介意的。”
这家夥!明明介意得要死,还装!
齐眉轻轻叹了一声,“我昨天去见你父亲了。”
“嗯,然後呢?”谭容弦似乎已察觉到,神色里并无太大意外。
“我问了,他没否认,我,我当时……”齐眉紧紧缩在谭容弦怀里,身子细密发着抖,“我恨不得杀了他,可是……把刀拿在手里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下不了手……我不想,不想你跟我一样,失去至亲的痛苦,我不敢想象若你……”
“别说了。”谭容弦抱紧怀中抽泣颤抖的女人,眼眶酸涩,“我都知道,别说了。眉眉,对不起。”
作家的话:
於是,王子和灰姑娘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噗~
皮埃斯:谢谢桃花谣、小黄鸡还有鸣风童鞋送滴礼物,麽麽(┘3└)
、(10鲜币)112 ──
接下来的日子,谭容弦以生病为由在家休养,公司的事一概不管。这可苦了谭容遣,顶着总裁的名头干苦力的活,一月下来却神奇地胖了三斤。
谭容弦坐在自家客厅沙发上,悠闲翘着腿,品着茶,“喔?看来工作量还有增加的空间。”
谭容遣恨得几要喷出血来,指着唐斐,“都是你,要不是你天天给我炖那些乱七八糟的汤喝,我至於这样吗?!”
唐斐仍是一身裁剪合身的织锦唐装,端坐於真皮沙发上,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手捧着青花瓷杯,精致得仿若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这模样,怎麽看都与黑帮老大的形象划不上等号。
“不补补哪有力气。”唐斐云淡风轻吐出一句。
谭容弦放下茶杯,瞥了谭容遣一眼,要笑不笑地挑了下眉。谭容遣面色猛地涨红,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下炸毛跳起,“谁没力气了!我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
“那好,等下帮我砍几个人。”那口气轻松得仿如在说“等下帮我买包烟”。
“……哦,好啊。”谭容遣搓了搓手,欲言又止地看向自家二哥。
“有事?”齐眉一大早就将谭某人伺候得服服帖帖的,他这会儿心情好得很,语气自然也柔和了许多。
“咳,二哥你还记不记得上回与德国TC公司合作的那个能源项目?”
“记得。”谭容弦挑眉,抛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怎麽了?”
“是这样的,那家族企业年初内部重新洗牌,如今当家的是我德国留学时认识的一个朋友。”
谭容弦陷在沙发里,坐姿闲散随意,他懒懒挑眉,无视谭容遣展现出来的若有似无的尴尬神色,“继续。”
“他手头有个大项目,想找我们合作。”
“这是好事啊,当初我可是费了好长时间才与TC签下那个合同,可惜中途出了差错,惹得对方不痛快才不得已解除合作关系,难得人家不计前嫌愿意再次合作,你在犹豫什麽?”
“托尼,咳,就TC如今的总裁,他说可以把这个项目留给我们,不过,必须由二哥你出面洽谈。”
“哦?”谭容弦不置可否地扬眉,“什麽原因?”
“托尼他、他见过你……”
“见过我,然後呢?跟这事有关系?”
“他很钦羡二哥你的,呃,长相。”谭容遣不断搓着双手,莫名有种拿自家二哥的美色换取公司利益的感觉,这令他颇为郁结,无奈这项目油水实在丰厚,他犹豫了整整一个晚上不得已才开了这个口。他家二哥武力值爆棚,他反倒应该担心托尼那脆弱的小命。
“嗯,具体事项以及日程安排让林秘书联系我。”
“你愿意?”他答应得这麽爽快,倒让谭容遣适应不了。
“我没有拒绝赚钱的理由。”谭容弦看了下时间,语气诚恳地下逐客令,“要留下来吃午饭吗?”
唐斐道:“可以啊,我还没尝过二嫂的厨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