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奴婢虽不知道多少内情,然奴婢自王上登基以来就在承平殿当值,王上待夫人的心是如何,别人不清楚,半夏却再清楚不过了。奴婢想不明白,夫人为何将那样的罪责都推到主上的身上,我看主上那痛苦的样子,是说什么也不会说夫人的一份错,都默默承受了。”
妤姝不看她,只面无表情,听着半夏那略有激扬的话,始终一言不发。那半夏忽然跪了下来,妤姝才不得不正眼看向她。
“冤有头债有主,夫人可否别推责于王上,请您放下心中恨念,试着与王上冰隙前嫌,也是放过你自己,半夏真心希望你们能有一种正常的生活。”
半夏以为的单单是孩子的事。
正常的生活?她想,这辈子只怕难以有了。如果她不是公主,如果云卿不死,如果孩子还在,可惜没有如果。
妤姝望着她,似乎有一丝被她说动,去终归只淡淡道:“谢谢你半夏。我知道你一向心善,对主子又忠心耿耿。妤姝很感动,只是,你当明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回去吧。就说我很好。”
*
过了几日,下起了鹅毛大雪。今冬,天气干旱,难得的一场雪。
妤姝也特意穿戴齐整,开了窗子,看外面厚厚的积雪,天空中仍是簌簌下着雪,满园银装素裹,她生来喜欢雪,故而连日来的积攒的抑郁,这一刻似乎因着沁凉的雪带走了些许。
墨玉进来,有些担心,“主子,这儿正是风口,您要看雪,不若穿了大氅拿了手炉去廊子里看,也强过被窗子的风浇了。”
妤姝觉得有道理,遂答应了。婢女拿出一件火红的狐裘大氅,妤姝看见了就不喜欢。那是楚煜送给她的。于此,婢女又拿出来一件银狐暖裘,妤姝记起那也是楚煜给的。
于此三番,终究找不出一件好的大氅不是他给备下的。只好穿了那件银狐暖裘,披了披风去了外头。
她见满园的梅花傲雪绽放,隐约间有暗香浮动,不由地走出廊子。身后的婢女悄然退下,因为今日这场雪中行是与半夏一起做好了计划的。
梅林,妤姝缓缓走了来,她仰起头,见那粉红色的梅花被雪遮盖,半红半白间煞是好看。
此情此景,她忽然觉得有些熟悉,好比就在昨天。她与楚煜常会在雪天梅林相遇。
她缓缓回了头,似乎是想验证一下。这一回头,蓦地让她吃惊。
因为梅林那一头,果然是身披墨色大氅的楚煜,他内里穿着沉丹色的蜀锦华服,负手而立于雪地。
他朝她淡淡笑了,妤姝也没有躲避,只木然立在那。
园子很静,脚步踩过雪地咯吱咯吱作响,他走了过来。
一步之遥的距离,他问:“好久不见,你还好吧?”
她只点了点头,她想问你如何,可到底没问出口。看上去,他并不多么好。
他原本方正的脸,消瘦出一个下巴,腮上也有胡渣任其生长。只那双深陷的沉眸愈发深邃。
他仰起脸,沉眸微眯,看半昏的天空飘落了纷纷的雪花,眉宇间蹙着一股惆怅。
“我记得你一直喜欢雪。”蓦地低沉的一句。
她默然,自己一直喜欢。
他侧头看向她,淡淡的一句,“你还喜欢摇落满树的雪屑——”
妤姝不由地蹙了眉头,“你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她又觉得不该搭理他。
她的确喜欢这类的恶作剧,可那是她为公主的少时。她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却喜欢忽然摇落满树的雪,身旁的人会因落一脖子的凉雪而咋呼不已。可她就喜欢那摇落挥洒的舒爽。
他唇角轻抿,淡淡一笑:“我猜的。”
这样的语气像极了从前的宋玉,沉静,睿智,令人捉摸不透。
她没有得到答案,有些失落。
九年前的山庄,阿九喜欢摇落满树的杏花,她侧头笑问:“你要不要也来?”今个他就想起来此情景,想她必然也喜欢摇落满树的雪。
久远的情景,他却一直留存在记忆中。
他再走近,目光柔和地望着眼前的她,他看见她穿了那件银狐暖裘,心里高兴,他伸了手为她整了整外面的披风,她虽然不乐意,却也没有拒绝。
“姝儿,我们和好吧。”
他就那样,低缓的一句,仿似不经意间,却是突如其来。
妤姝讶然地望着他,心里清楚是不可能的,却一时说不出理由拒绝。
第399章 大结局(5)()
他就那样,低缓的一句,仿似不经意间,却是突如其来。
妤姝讶然地望着他,心里清楚是不可能的,却一时说不出理由拒绝。
他见她没有当时拒绝,心里已经欣喜了一半,他握了握她的手,“走,外头太冷,对你的身体不好。”
他们起初是并排地往回走,然妤姝却故意落在后面,成了一前一后。
妤姝走得很没劲,低着头,脑子里有些木讷,在想如何回答他刚才的话。
忽然,她猛地撞到别人的身上,差一点滑到,却被楚煜一手扶住。
她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退了一边。楚煜则笑了,“我在这里等你有一会儿了。在想什么?”
她摇了摇头,心情已是黯淡了下来。她又加快了脚步,一个人前头走了。
她听见身后楚煜几步撵来的脚步声,忽然,自己的腰身一倾,已被楚煜横抱了起来。
她想大喊让他放开,却已见暖阁很近了,外头站着三五个的婢女。于此便默不作声有他去吧。
“你重了不少。”他笑着一句,三步并作两步去了暖阁内寝。
他将她放在榻上,她拥住了被子,他则坐于榻侧。
“姝儿,眼前着冬至了。这一年又将过去。”他顿了下了,望着她冻得有些发红的面颊,“楚煜决定了一事,想先和你商量一下。”
妤姝不以为然,冷冷道:“王上的事自个决定就好,何必问我?”
“我决定的,你当真没有问题?”
他挑了挑眉头,反问一句,唇际分明一抹淡淡的哂笑。
“你的事我不想管,我的事也不用你决定。”她看了他一眼,扭了头去,没给他好脸。
倏尔他轻笑一声,“巧的是,你的事也是我的事。”说着,他就伸了手掰过她的双肩,那双沉眸望着她透着坚定,“孤要娶你为后。”
妤姝猛然怔住了,这的确出乎她的意料。
“不管是宋玉,还是楚煜,我都欠你一个兑现。这一路来,我们走得太匆然,纠结过多,错过太多。我希望我们不计前嫌,从新开始好吗?”
她久久说不话来,睫毛处隐着闪烁的泪珠,一不小心睫毛抖动,泪水还是滚落下来。
太多的来不及等不及,今时已经晚了。岁月如水,九年,所有的美好已经随流水飘逝。
她面上落寞,木然摇着头,低低一句叹息:“已经晚了。”
当繁华落尽,只徒留命运里的低叹。
她说晚了的时候,热泪瞬时盈满了楚煜的眼眶,他哭了。
他脑海里记起邪医谷神医冷修对他说的话,“珍夫人身体积弱久矣,能有孕身极其不易,而当年遇春的换脸术已折其阳寿,只怕是夫人难以再孕,若调养不好,也就不过三载。”
当时的他本因痛失孩子尚在病中,闻听这番论断,一度痛至心碎,以至于这病缱绻不愈。
那一个月的时间,他都不敢去看她,生怕她恼自己伤了身体,又因一见她就心痛不可遏抑,故而他只让医者和御前的人常去。
……
他双目通红,“我知道,我们错过许多,余生,楚煜不想再蹉跎岁月。妤姝,忘掉过去吧,为了我们的后半生,从此我们只做一对好夫妻。”
她惨然一笑,“好夫妻?”那时候,在幽幽谷,她以为他们是可以做一对好夫妻的,然后生一个孩子。然而孩子来了,他们却做了一对糟糕的父母。
失去了那个孩子,还有可能么?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在连番的戕害下,已经无法再孕。
这立后一说,只怕是楚煜的一厢情愿,太后不允,满朝文武也会反对吧。
*
妤姝猜测的不错。楚王早因若干事与太后不合。这立后之事更是如此。
“有哀家活着一天,你就别想着让她成为王后。她樊妤姝原本应当赐死。不管她是樊妤姝,还是亡卫公主,都没有资格,也绝不应当成为你的王后。楚国不该有这样一个祸水王后。”
“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伤母后的心,是不是哪一天母后两眼一闭,那妖女就得了天下。天哪——”
说罢,那常年信佛的太后竟然失仪容地哭了起来。
楚煜心里焦躁,一咬牙,拂袖离去。
满朝文武竟然也在立后之事上没有支持,有人站出来反对立樊妤姝为后,理由更是充分得很。
一人挑头,后面跟着大批的臣子。甚或连楚王向来信任的近臣也跟着反对。
“珍夫人身份特殊,若封为王后,只怕言论不消,引人不满;且臣下担心王上过于宠溺珍夫人,疏于防备,臣等请奏王上国事身体为念,冷弃珍夫人——”
也有立场与太后一致的臣子,认为应当处死珍夫人。也有人说,珍夫人身体已经不能孕嗣,故而决不能再立为王后。
总之,楚王想立珍夫人为后,几乎得不到支持。
故而,楚煜心情郁郁寡欢,来到韶华宫饮酒,妤姝近前劝说,却是神情淡然。
“王上何必为了一个女子,就把满朝文武得罪了?”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似与自己无关一般,“妤姝若真成了王后,也会是那满朝文武认定的褒姒妲己,更是太后眼里的眼中钉。而王上更落一个不仁不孝刚愎自用的昏君之名。你说,这又是何必呢?”
楚煜那双眸子射出一抹愤怒,“连你也不肯和孤站在一起,对么?我原以为得不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