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昧错-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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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严雅匆忙转身去点餐的时候,自己也踩着高跟鞋稳稳的离开了大堂。
凌烟就是如此,就算刚刚被陆彦打压一番,在心中一直骂着陆彦不是东西,但仍然倔强着显示自己的骄傲,其实更像是表里不一的孔雀一般。
她不允许自己的软弱出现在他的视线观察范围以内,这样想着心跳越是加快,步伐越是稳健,高跟鞋塌在地板上发出的有率声响,一手捏成拳,一手拎着手提包,将所有都抛出脑外。面朝一世阳光,心有一生寄托。
以前是想躲躲不掉,现在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不相上下了吧。
一路走出亚泰,凌烟绕过停车场,一直走出正门,伸手拦了出租车,告诉司机随便开着打表算钱就行,之后表情才松懈下来。
她舒了口气,什么去人事,什么找吴部长,什么POLO她都不管了,宁可被陆彦说她工作不到位或是找人拖走她的车,她都不管了。这手都要疼死了,哪有时间开始工作,哪有力气去开车。
然后凌烟低垂着头伸出左手,可是除了有些嵌在里面的碎片只剩下一片模糊的血迹,一直紧握着拳,手心的血液已经不再流出,好像有些什么就这样的凝固在手心里面,疼的也不止是手心。
凌烟双眼一合轻靠在椅背上,感受着手心的一阵阵抽痛,没将碎片剥出,也没有拿些纸巾擦拭,任其模糊着。什么疼她都经历过,怎么在意这样的小伤。但人称五指连心,她想或许她的手心也连着心了。
她敢肯定,以陆彦的为人让她在办公室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定是故意的,也敢肯定当她摔碎咖啡杯,秘书前脚刚到陆彦后脚就来是因为他在监控室内看到了她的所为。
只是,他真的就恨她恨到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疼痛而继续装作没有看到么,这样想着心里一阵烦闷,但又想到那小女孩会冒着星星眼去找陆彦,笑容便慢慢溢出了。
司机可能终于从车内后视镜看到了凌烟手上的伤,随着多年开车的唠叨经验,随意问着:“哟,小姐,你这手伤的不轻啊,用不用带你去医院包扎一下啊?”
凌烟勾了勾唇角,一个陌生人都会关心她,她觉着她也算是有人品的吧。
她回话刚发出“师傅”两个字就把自己吓了一跳,因为放松了一些嗓音就没有了任何控制,这一发声居然多了些暗哑,恨恨的咳了一咳才又继续说:“不用带我去医院了师傅,就近你看哪里有小诊所就带我去一下吧,然后送我去郊区的儿童福利院。”
司机听着有生意做便乐呵呵的答应着行车去了最近的诊所。
待医生将凌烟伤口处理过后,凌烟的脸色有点发白,医生看着便婉言安慰说需要经常换药,要不要让朋友来好交代一下换药的方法,以防日后处理时感染发炎。
凌烟听着便拿起了手机习惯性的拨给了林峰,但电话刚响了一声,她就想起林峰如今是在国外了。于是挂了电话想了一会,又给苏伲打过去。
彩铃还是那一首《流年》,此去流年,也不过都是回忆了吧。
“烟姐?”
“嗯,在做什么?”凌烟将电话夹在肩与耳之间,向包里装着钱包。
“啊,烟姐,刚刚我哥来电话说陆彦又过敏了,浑身红肿,我正准备去他公寓里取药,然后送他公司去。”
凌烟听着心情有点复杂,但还是愉悦的扯起了嘴角,轻声说:“好吧,你先去吧。我只是要去院长妈妈那里,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苏伲的声音也一样轻柔,凌烟都能想象到她牵起的微笑的唇角,扫过一片柔软,苏伲道:“好的烟姐,我给他送完药就去找你吧。”

第十四章

郊区的儿童福利院是苏市长在苏伲大学毕业的那一年筹建的,说是一手筹建也不尽然,说是从乡下给迁回城市的郊区会更准确一些。
苏市长不同于其他城市的腐败官员,他着实是个真正的慈善家。
或者有人会说这个孤儿院让他找回了自己的女儿,那么这个慈善家其实也是有私欲的。但苏市长从自己的财产里面拿出了大量资金来筹建这一座孤儿院,即使是再大的私欲,也不可以否认这是一种无私的奉献。
当凌烟坐车到达福利院的时候,只觉着一阵恍惚,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好似是数月前母亲离世纪念日,似乎也只有这里的院长妈妈会在那一天给她带来些许温暖。
远离了城市的福利院被建设的有种田园风光的韵味,碧草连天,大片花圃,几颗百年老树也围绕着福利院,空气清新,让人释放了很多压力,心情舒服的像是坐在高山之上看着大海享受微风一般。
就好像是凌烟在法国修养的那段时间里,住在普罗旺斯每日看到薰衣草的时候。金灿的阳光洒在馥郁的紫蓝色小花之上,炫彩夺目。
或是坐在罗马时代的圆形露天剧场看戏,或是去鲁伯隆山区的修道院上购买书记、明星片,或是坐在挂满塞尚大师作品的咖啡厅里消磨一个下午,或是吟唱着伊丽莎白时期最具代表性的抒情诗“薰衣草代表真爱”,心情一如现在静静的放松下来。
有孩子们远远的看到车的行进,呼啦一下全部涌上来,当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是凌烟的时候,都用童音呼喊着“烟姐姐,烟姐姐”。
凌烟低头摸摸了几个孩子的脸,又亲了亲,凌烟的面容在未化妆时很素雅,贴近生活,而此时着了妆的凌烟杏眼被眼线显得愈发幽黑明亮,在孩子们的中间反倒是显着明朗了许多。孩子们被凌烟这样又亲又摸都兴奋着,凌烟高傲的一层假衣也被卸了下去,蹲着身子亲切的和孩子逗闹。
她忽然越过最近的几个孩子,抓过来站得稍微后面的、一个长得胖乎乎的小男孩。那男孩胖呼的胳膊已经一节一节如莲藕般了,小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线,让人稀罕的紧。
“小胖,怎么不过来亲亲烟姐姐啊,站在那么后面是不是忘了烟姐姐了?”凌烟逗男孩子。
小男孩不过七八岁,听凌烟这样说着,有点羞涩的笑了笑。
凌烟疑惑,摸了摸小男孩的额头:“咦?小胖也没发烧啊,怎么不像以前能吹牛皮说话了?”
小男孩在旁边众多孩子的笑声中更显尴尬,终于也在凌烟期盼的眼神里,讷讷的说出口:“那个,烟姐姐,你不是答应过我长大后要当我媳妇吗?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过?我,我都长大了,一直等你呢。”
凌烟听着一愣,随后想笑,但看着小胖认真期盼的面容,愣是把笑憋了回去,可是眼睛中还是透露着难得的真心的笑。
她拍了拍小男孩,认真的说:“乖小胖,等你瘦下来,烟姐姐就嫁你!”
“哄”的一声,边上的孩子们又开始笑个不停,距离近的几个孩子抓着凌烟就问烟姐姐最近在做什么,怎么不来,绿草地上一片混乱。
正当孩子们一个个兴趣高起的时候,忽然被后面传来的一声喝给驱散开。
“我说我怎么睡个午觉就睡不好被闹醒了了,都是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在笑啊?快回去睡午觉去!”声音恨声恨气一般,哗啦啦孩子们乖乖的噤声散开,这人才看到蹲在孩子们中间的凌烟,转怒为笑:“原来烟儿回来了,怪不得他们这么闹呼。”说罢,又摆着手臂将孩子们哄回宿舍。
凌烟笑着走过去,给这女人一个拥抱:“兰阿姨,好久不见了。”
这女人身材有些胖,面容就是五十岁左右的女人一般,普通之极,但是眉目间还是会闪动着孩子气。
她是在凌烟小时候照顾她的阿姨,和院长妈妈一样喜欢孩子,只是她更喜欢和孩子叫唤着,就如刚刚。这女人听着凌烟的话语,声音温柔可人,有些感动,正要也煽情一下,忽然被凌烟推开,凌烟皱眉:“兰阿姨,你怎么又胖了啊!”
兰阿姨感动彻底消失,用力打在凌烟肩上:“说什么呢!你兰阿姨我这叫风韵犹存!”
凌烟这样被兰阿姨一拍打,手猛的一颤,又疼的“嘶哈”起来,兰阿姨听到声音立刻抬起凌烟的手一看,有些血迹透着纱布染了出来,心软的叹道:“做什么总作贱自己呢?哎,去院长那里吧,让她帮你再上些药处理一下。”
凌烟点头,想要再说些感动的话,谁知兰阿姨猛的放开她转身就走了,嘴里嘟囔着:“还没嫁出去的孩子,就嫌我胖嫌我老了,这嫁人了可怎么办,得,我回去睡觉了。”
然后留下凌烟咬牙切齿的望着兰阿姨的背影,兰阿姨永远不会吃一点亏的,吃亏也要几倍还回来,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兰阿姨是凌烟刚来这里时最先让她显露情绪的人,因为她总是懂得怎样激怒凌烟,如此,凌烟和她的关系也更加亲密了而一些。
那时候,凌烟七岁,因为抚养她的姨娘去世的原因,被送来乡下孤儿院。
那时候她的姨娘给她留下的遗物除了一些钱,就只有一个项链了。
刚被送至孤儿院的时候,她只会攥着那根项链,其他什么都不会。不言不语,不悲不笑。
直到兰阿姨带到她面前另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嘴角弯弯,忽闪着大眼睛望着她笑,她才觉着她的生命里开始出现了阳光,从那一刻起她便一直守护着她。
是她七岁之后最重要的人。
在七岁之前,凌烟的生命中除了妓女姨娘,也有另一个人,那就是程家言,从五岁至七岁她都是围着家言哥哥转的,那时候她一边忍受着邻居的嘲笑,对她指点着她是妓女养大的孩子,一边仰望着家言哥哥对她的关心爱护,享受着从来没有过的美好。
她总记得姨娘每次带男陌生的男人回家之后,会给她买很多衣服和零食,她也记得她的姨娘春夏秋冬总是穿着那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赏。
她也记得在别的孩子骂她是野种,她跑去问家言哥哥野种是什么意思之后,家言哥哥带着她找到那个骂她的孩子,打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架。
只是七岁那年她的姨娘去世,她的家言哥哥也搬了家。
他们都曾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虽然之后的家言哥哥被重新找到,可是姨娘就真的不在了。
待到凌烟熟门熟路的走到院长妈妈的房间时,正看到院长妈妈在绣花,那是瓯绣。她记得小的时候院长妈妈就总这样绣,先是用毛竹抽丝编织制成,再用极其繁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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