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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萼走上前去,硬着嗓子,“我们是朱鸾宫的,我奉萼妃的旨意出宫采办,说完递上宫牌。”
那侍卫又打量了着李胤道:“你呢?”
李胤脸上满是浓浓的不悦,绿萼见状赶忙递上一块碎银“我们是一个宫的,他刚刚入宫,不懂规矩,还望官爷见谅。”
那侍卫收下她的碎银,掂量了掂量,笑道:“走罢,宫门落匙之前,定要赶回来。”
绿萼拉住李胤的手,往长长的甬道上走去,她的手心全是细汗,直至将那些侍卫远远的甩在身后,她大口大口的喘起粗气来,“吓死我了。”
她脸上原本掩去容貌的粉,随着她的汗珠掉落,又露出本来的容貌,惹得周围的行人纷纷停下来,瞧着绿萼的脸,窃窃私语,绿萼生怕生出什么事端,便拉着李胤的手跑了起来,直至跑到一个巷子内,才停了下来,微热的天里,她早已是大汗淋漓。
它忍俊不禁的笑道:“朕昔日是太子的时候,便与祁王扮作太监悄悄的溜出宫,朕第一次出宫亦是如此,只唬的说不出话来,倒是他聪明,唬的那侍卫一愣一愣的。”说完她深深的陷入回忆里“倒是有一次出宫被父皇得知,便罚我们俩在雪地里跪着,若不是当初母后求情……”
绿萼只瞧着他的样子,心里却不由得想到,王爷与皇上以前亦是至亲的兄弟,难道这冰冷的皇位竟这般的诱人不成,将骨肉亲情,母子之情,全然抛在脑后。
可怜生在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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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萼站在门口却如何都迈动不了脚步。
“萼儿,朕陪着你在门口站了这么久,朕都乏了,难道你不肯见你的父亲不成?”
“父亲胆子小,若是知道我私自出宫,定会怕的。”绿萼直胡乱的说着,父亲亦是她世上唯一
血脉相连的人了,她便是如何恨他,终究割舍不掉这些年的人养育之恩。
“绿萼?”一个兴奋,紧张,惊疑的声音自府内传来,未待绿萼反应过来,只瞧见父亲从府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你怎么出宫了?为何你回家探亲宫里却没有传来旨意?”他紧张的问了起来,已经是语无伦次。他只瞧着绿萼穿太监的衣衫,顿时紧张起来,“莫非……莫非你是私自出宫不成?”
绿萼无奈中带着轻笑,原来父亲亦是这般的担忧自己,绿萼想出声安慰,却瞧见李胤在身旁干咳了一声,“这里人多眼杂,还是进府说话罢。”
阮崇生瞧着绿萼身后的男人,虽穿着太监的服饰,可身上确是难掩的高贵之气,举手投足间皆是尊贵万分,更是多了几分威严。
三人才进了府里的门,绿萼轻轻的推了推父亲,指着站在一旁的李胤道:“父亲,快见过皇上!”
他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脸的慌乱。
“微臣参见皇上,臣不知皇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皇上恕罪。”
“起来罢,明ri你便要离京了,今日只有父女之意,没有君臣之别,你只当朕是你的女婿罢。”
他一脸和煦的认真的笑,只让绿萼觉得十分的难得。
阮崇生跪在地上却如何都不肯起来,只哭的老泪纵横,“臣罪该万死,做了糊涂的事情,幸而皇恩浩荡,才让臣贬斥他乡。”
绿萼瞧着父亲的样子,泪珠亦是滚落,只将父亲扶起来,哽咽道:“爹,边疆苦寒,女儿不能陪伴左右,您好生保重罢,免得绿萼担忧。父亲以前的那些毛病改了罢。”
自打父亲被抓之后,府里的下人亦是走的走,散的散,家里原本值钱的东西亦被洗劫一空。绿萼瞧着空荡荡的府邸,心里却愈发的难受起来。
第113章 步后宫情自冷()
绿萼哭了良久,才起身告别,阮崇生将她送至门口,直至她走出很远,回头,依旧瞧见父亲愈发佝偻的身影,她哭的梨花带雨,不胜唏嘘。
此时一别,亦不知再聚却是何时,父女离散,一别却是万般的此去经年。只可惜怨不得旁人,只怨他自己,做了那样的伤天害理之事,她素来信什么阴司报应,她亦相信一切皆有定数,任何人都逃脱不得。
灯笼高挂,京城里遍地繁华似锦,道路旁满是花灯,小贩们在吆喝,人们在酒楼里一醉方休。众人皆是喜,唯独她一人邀月独自伤怀。
他们二人穿梭在热闹的街道,人潮拥挤,望着灯火璀璨的京城,夜风掀起了他们的衣襟,她不由得想到自己初次入京的情形,有些畏惧,有些欣喜和期盼,如今早已是物是人非,京城如往昔一般,可她与王爷亦是这般的命运。
繁华的市井中是否曾有这个绝代风华女人留下的痕迹,便是有,亦是灭了。她只属于哪个冰凉的深宫大院,只属于权倾天下的帝王。
今日王爷娶亲,内心忍不住苦涩,她不知道将来的路如何的坎坷,宫里风起云涌,太后又如此嫉恨自己,父亲又要去苦寒之地。
想到这,她仰头,凝望着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溶溶倾洒在全身,她的眼眶里的泪水,再次滚落。
“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起来?”
绿萼微微摇头,默立良久只说道:“我们只穿着太监的衣衫,引人注目的很,我们还是换件衣衫罢,免得生出什么事端。”
李胤不置可否,二人便找了一间店面,买了一身粗布衣衫换上,李胤给了掌柜的一大块碎银,那掌柜的点头哈腰的侍奉着二人,直至二人离开,那店小二脸上还满是喜滋滋的样子。
绿萼换上了一件女衫,头上高高的束起,脸上买了面具覆面,亦掩盖倾城之姿。李胤粗布衣衫,却依旧掩盖不住浑身通透的贵气。
她瞧着他皱眉嫌弃衣衫的样子,浅笑道:“爷若真的是平民百姓便好了。”
他猛地顿住,直勾勾的瞧着她。她自知失言,便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皇上这般的倒像是妾身的夫君”
“那今日咱们便做一对平常的夫妻,逛逛京城……走罢娘子……”他脸上满是浓郁的笑意和欢欣,好似对她适才的一番大逆不道的话十分的赞许。
扭头瞧见商贩手里正拿着一枚朱钗,成色倒是不错,他拉着她道:“成婚这些时日,倒未送你什么,今日为夫便好好的送你些东西……你只管在这里等着,我只去里面里面给你挑选,若你瞧见了,定不会有什么惊喜。”
绿萼淡然一笑:“爷快些去罢,倘若是些不好的,或者随便选的,妾身可不依。”
他只交代了她几句,只转身消失在人群了。绿萼只听着一旁小贩道:“夫人来瞧瞧我家的收拾罢,我家首饰可是京城第一家,你家相公一时半会回不来罢。”
绿萼只对他的夸耀淡淡一笑,不忍拒绝,又因身上没有银两,便随意的挑选起来,只等着李胤的回来。
她拿起一条珊瑚珠子,只觉得芳香扑鼻,那香味却是极其熟悉的。她倏忽之间想到,王爷那日送她的那枚木梳,亦是泛着这样的香气。
她只拿在手里问道:“这件几两银子。”
那小贩满脸的巴结,“这件便是姑娘买,我亦是不会卖给夫人的。”绿萼只因为他瞧见自己这身衣衫,只觉得付不起银子,便有些生气的道:“你只管出价,有多少的银子,我夫君回来定会给你银子。”
那小贩呵呵笑道:“哪里是因为几辆银子,只是夫人不知,这珊瑚珠之所以香气十足,不过是因为曾在麝香里浸泡,夫人若是带的久了,只怕会难有身孕,这些东西只卖给那些有年纪的老夫人,带在身上,却是好的。”
绿萼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只说道:“兴许你弄错了,怎么会?天下间哪里有这样的东西,你只当我年纪小,胡说罢……或许有人早定下了。”
“我哪里会骗姑娘,姑娘有所不知,这些东西却是极为难寻的,价格亦是高的很,亦是我昔日去江南,替一位老夫人专门买的,只可惜当我取货回来之时那老夫人死了,这件东西就砸在了手里,因为价格高,自然无人问津的。”
她的心霎时间如坠冰窟,那小贩却喋喋不休的道:“富贵人家的正室夫人若要使坏,定会买上几件,送给侧室,免得那些小妾生下孩子威胁到自己的地位,这些东西市井上却是很难找到的,知道的人自然不多。”
倏忽只见她觉得那串珠子有千金一般的重,重到她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她怔怔的放下,原来他竟这般的算计她,他若直接告诉她,她未必不会不肯拿着那枚梳子。
她为他喝了那么多碗太后的药,他竟这般的不信任她,竟这般的算计她。
小贩见她如此,便道:“我这里的别的首饰却是好的,姑娘不妨挑几件回去,我算姑娘便宜些。”
周围一阵嘈杂的声,她微微颔首,顿时瞧见一大堆的士兵过来,嘈杂的声音中,只听见有人喊:“荣国公的车来了,闲杂人等快些避开。”说完那些家奴和侍卫拿起手里的长鞭,只往人群中的甩了过来。
原本喧哗的闹街,好似是屠杀场一般,满是尖锐的叫喊声,有老人的,孩子的,年轻男子的。熙熙攘攘的人群骤然之间就好似骤然被撕裂一般,众人慌慌忙忙的跑着,小贩们更是收拾着摊位上的东西,欲要离开。
绿萼只觉得天旋地转,裙裾被人踩住,狠狠的摔倒在地,她只得爬了起来,脸上的面具从中间断裂,她匆匆忙忙的拾起了一半,只随着人群跑了起来。
她只在人群中慌乱的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只见慌乱的人群中瞧不见任何的痕迹。
那些恶奴和侍卫的鞭子愈来愈近,“都避路,荣国公的轿子来了。”
绿萼放眼去瞧,远处果真见一个八抬大轿越来越近,街上的人已经很少了,只剩下满地小贩们尚未来得及收的物件,在地上满是脚印。
原本繁华的街上,只留下一片的狼藉。她转